王刚是个孤儿,是叔叔把他抚养长大的,叔叔因为家贫,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前些年得了肺痨,也撒手人寰了,王刚彻底没了依靠。
好在他已19,长大成人了。为了生存,就去邻村学了一门做豆腐的手艺,每天早出晚归,走街串巷卖豆腐,赚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温饱。
一晃十年过去了,他都近30了,依然没有娶上媳妇,感觉自己也像叔叔一样命苦,这辈子恐怕也要单身到老了。
可是谁叫自己穷呢,加上长的又磕碜,人家姑娘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没啥好怨言的。
这天,他挑着豆腐担照例去隔壁村庄卖,有个常买他豆腐的吴大婶突然问他:老王,听说你还没婚配,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王?你觉得我很老吗?王刚扭动了下身子,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吴婶笑笑道:不不,你别误会,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在我们娘家那边,通常都会把30岁还没成家的男人,称作老什么的,比如老赵,老张等。
然后她也仔细打量了王刚一下,接着说道:你应该不止30了吧?
王刚心想:这吴大婶今天怎么了?为何跟我的年龄杠上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她作为老主顾,纵使心里有些不满,还不便挂在脸上,因而依旧微笑着点点头道:嗯,你眼力劲真好,刚好过了30,虚岁31了。
吴婶道:看,我就说嘛,没把你叫老吧?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听旁人说,你至今还未成亲,到底是真还是假?
王刚毕竟还是处男,每当别人和他聊起这方面的事,脸都会不由自主的泛红。王刚腼腆的说道:吴大婶,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跟我说起这事?成亲如何,没成亲又如何?反正你又不会把闺女嫁给我。
吴婶道:瞧你这话说的,我闺女才十几岁,怎么可能?不过我娘家有个侄女,我瞧着和你还挺般配。
是吗?那太好了。王刚高兴的差点没把木勺扔到地上,这可是头一次有人主动为他作媒。
吴婶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我说老王,瞧你这点出息,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今儿我只是给你提个引子,成不成还两说呢?
王刚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总归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嘛,你道是不是?
吴婶道:那倒也是,我就先把我侄女的情况大致给你说一下,你考虑考虑。她叫吴仙,25岁,丈夫去年过世的,留下一个四岁的儿子。她已经和公婆商量好了,倘若改嫁,儿子就留给爷爷奶奶抚养,不会给你带来任何负担。
说来说去,原来是个寡妇呀。王刚的热情,顿时消减了一半。
寡妇怎么了?吴婶斜了他一眼道:就你这条件,还挑三拣四,白天有个给你洗衣做饭,晚上有个给你暖被窝的媳妇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娶个十几岁的黄花大闺女?
王刚被吴婶一顿数落,便不敢再出声,吴婶接着道:再说,我侄女还不一定乐意呢,我是看你忠厚老实,并且还有一门做豆腐的手艺,吴仙嫁过来不至于挨冻受饿,要不我才懒得操这个闲心呢。
王刚道:有劳婶子费心了,如果你侄女不嫌弃,我王刚自然求之不得。
吴婶道:那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改天我把她带到家里来,你们两个相互认识一下。如果有缘,那我也是功德一件,成就了你们一段好姻缘。
过了两日,当王刚挑着豆腐担,再次进村经过吴婶家门口时,只见吴婶站在院墙内,使劲朝他一边招手, 一边喊着:老王,你进来一下。
王刚的心顿时砰砰跳起来,他知道准是吴仙来了,紧张的走路姿势都乱了。
当他进到院子,把担子放下,吴婶领他来到堂屋,只见有个年轻女子落落大方地站在饭桌旁。
王刚脸颊微红,腼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女子长得倒还清秀,身材适中,微胖,穿一身翠绿色的衣服。
当四目相对时,王刚显得极不自然,像小偷似的,慌忙把头扭开。
再看吴仙,毕竟是过来人,脸上没有半丝异样,脸带微笑,落落大方的盯着他看。
由于王刚的豆腐还没卖完,简单寒宣几句之后,便匆匆走了。
第二天一早,王刚挑着刚做好的豆腐,急不可耐地就往吴婶家走去。
吴婶正在灶房生火做早饭,一见他来了,明知故问道:大清早的你不去卖豆腐,跑我家来干嘛?
王刚见她灶上摆着碗,便拿了一只,打了满满的一碗豆腐端过来,嬉皮笑脸道:婶子,我是来给你送豆腐的。
吴婶道:得了吧,你老王卖豆腐也不止一两年了,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热心过?
王刚干脆不装了,直接了当的问道:婶子,你就别再逗我了,快说说,你侄女对我印象怎样?同没同意?
吴婶道:瞧你这猴急的样,八成做梦都在娶媳妇。那你可听好了,她不同意。
啊,那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王刚顿时泄了气。
吴婶瞧着他既好气又好笑,接着说道:她不同意,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王刚一下子又满血复盘了,兴奋道:吓死我了,婶子你就爱捉弄人,我还以为她真的不同意呢?
可她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你必须拿五两银子给她公婆,算是彩礼钱吧。
五两?这么多。王刚为难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五两还多,你打算白捡个媳妇吗?
那倒不是,那她答应什么时候成亲吗?
只要银子到位,日子随便你定。
王刚道:成,那我回去准备准备,争取尽早完婚。说实话,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哪知才过三天,王刚便凑了五两银子给她公婆,迫不及待地把吴仙娶回了家。
婚后夫妻恩爱,夫唱妇随,从此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一个死气沉沉的家,因为有了吴仙的加入,而变得活力四射,令左右邻居们羡慕不已,从此再也没人敢叫他老光棍了。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眼看成亲两年了,吴仙的肚子依旧平平,没有一点动静。郎中看了,药也抓了,经过半年的折腾,依旧没有一点效果,夫妻俩不免有些暗暗着急。
转眼又过了两年,吴仙忽然觉得近段时间特别乏力,并伴有呕吐现象,特别是每个月必来的亲戚也连续两个月没来了,凭她生过一个孩子的经验,知道自己终于怀上了。
当她把这好消息告诉王刚时,王刚正在磨豆腐,顿时高兴的忘乎所以,哈哈大笑道:我30多了,终于可以喜当爹了,王家也终于后继有人了。
此后,他忙完外面又忙里面,大小事从不让吴仙插手,只希望她平安的把孩子省下来。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然而吴仙的分娩却极不顺利,遇到了难产。
稳婆紧张而焦急的接生了快一个时辰,仍然没有成功,最终婴儿夭折,吴仙因失血过多,在痛苦中撒手人寰。
临终前,拉着王刚的手,用尽最好一点力气,断断续续道:相公,我…我没用,连个孩子也…也生不出来,我先行一步了……
王刚一时接受不了眼前残酷的事实,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往旁边一歪,昏死了过去。
围在旁边的邻居们顿时慌着一团,有的呼喊,有的拍打,有的忙掐他的人中,王刚这才慢悠悠地清醒了过来。
之后,在众人的帮助下,去镇上买了副薄棺,强忍心中悲痛,连夜把她们母子安葬了。
王刚一夜回到解放前,又成了孤身一人,和吴仙生活的这四五年,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可是五年的时间又何其短暂,恍如一场春梦,醒来之后又回到了现实。
从此,王刚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模样,挑着豆腐担,无牵无挂走街串巷的叫卖着,只是再也没了往日的激情。
话说王刚的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男的叫李大鹏,女的叫许小芳。
他们是前几年迁来的外来户,在当地无田可种,男的就靠打短工为生,女的在家纺纱织布,做些简单的女红活,以此赚点小钱补贴家用,日子过的十分清贫。
李大鹏有个嗜好,爱喝酒,并且酒瘾还大,一日三餐,无酒不欢。小芳看不惯,时常规劝他把酒戒了,或者少喝些,毕竟自己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能省则省,以后一家三口花钱的地方多了去。
李大鹏没喝酒的时候,人还可以,对媳妇也尊重,通常会笑笑而过。一旦喝了或者喝高了,便会借着酒劲,轻则骂她一顿,重则对她拳脚相加,嘴上还呵斥道:喝个酒还要你管,反了天不是?就是欠打。
小芳敢怒不敢言,只能流着泪,默默忍受。
过了些日子,李大鹏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外面闯荡一番,于是便和小芳商议道:我想去省城一趟,碰碰运气,这样的苦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小芳道:去省城,怎么突然想到这么一出?相距好几百里路呢,谈何容易。任做工,你没手艺,任做生意,你又没本钱,那你去了能干什么?
李大鹏道:省城那么大,人又多,发财的机会自然也多,随便干点什么都比在家里强。
小芳道:盘缠都没有,你怎么去?难不成一路讨饭去?
李大鹏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正是农忙季节,我一边打着短工,一边往省城靠拢。
那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走了,家里的开销不是更省了吗?米缸里还有些米,你再做些女红活赚点碎银,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打算去多久?再有四五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小芳不无忧虑道。
这可是个未知数,我自己也拿捏不准,总得干出点名堂再回来吧。如果你临产,我没赶上,就把你娘接过来照顾一段时间。
我现在怀着身孕,那平常挑水,砍柴,劈柴这些重活,你叫我如何干?
这个我也谋划好了,到时叫隔壁老王大哥帮忙受累一下,等我回来自然会给他些好处,总不能叫人家白干了不是?
小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的这么仔细,事事都安排妥当了,那我还能说什么?随你去吧!也免得我看见你喝酒就心烦。
过了两日,李大鹏精神抖擞,满怀希望地踏上了通往省城的路,留下许小芳一人独守空房。
回过头来再说王刚。
这天傍晚,他卖完豆腐回到家,接着又磨起了豆浆,预备第二天卖的。刚磨到一半,小芳挺着肚子走了进来,王刚忙问:有事吗?
小芳说:老王大哥,大鹏出门前有没有找过你?
王刚道:昨日有找过,他都跟我说了,你现在是没水还是没柴烧?
小芳道:今天早上他走的急,水都忘了给我挑满,家里现在一滴水都没了,晚饭还没做呢。
王刚道:那你先回吧,我即刻就去。
王刚挑好水之后,顺势打量了一眼她的灶房,见她什么菜都没准备,唯有灶台上放着半碗吃剩的咸菜,于是皱着眉头问:弟妹,你晚上就吃这个下饭吗?
小芳正在淘米,顺口回道:不是,等下我去菜园子摘些青菜来炒。顿了顿,接着又说:王哥不嫌弃的话,要不留下来随便吃点,省得回去一个人煮。
王刚道:不了,孤男寡女,如果被好事人瞧见,你我莫口难辨,我单身一个倒无所谓,坏了你的清白就不值当了。
说完回到自己家里,端起那碗准备留给自己吃的豆腐,又折返回来,对小芳道:弟妹,今日豆腐不太好卖,剩了不少,你帮帮忙,替我消化一碗,倒了又怪可惜。
小芳本想拒绝,但他都这么说了,又不好意思,便客气道:要不你留着明日一起卖吧。
王刚笑笑道:那哪成,天气这么热,早坏了。
小芳道:那就谢谢你了,王大哥。
王刚道:客气啥,这豆腐虽不值钱,但营养价值还可以,你现在有孕在身,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可谓一举两得。
回到家后,王刚找了半天也没啥好下饭的菜,于是就在锅底放了些油盐,炒了个油炒饭,随便凑合了一顿。
此后,几乎每隔一日,他都以同样的借口给她送去一碗,多少替她补充点营养。
隔了两日,他见柴火快烧完了,当晚便特意少磨些豆子,第二天上午便早早卖完了。
吃过午饭,他拿起柴刀和扁担,就往山上走去。路过小芳家门口时,见她正在织布,便靠近问道:弟妹,你家柴火还有吗?
小芳道:快没了,估计明日再烧一天就差不多了,刚刚我还在为此事发愁呢。
王刚道:那正好,我家也快没了,下午我看能不能砍两担,咱们两家一人一担。
小芳道:那来得及吗?此处到山里往返近十里,砍一担还差不多。
那我尽量手脚快点,希望来得及。说完转身三步并着两步,就上山去了。
第一担砍回来挑到小芳家时,已快下午四点了。他喘着出气,连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一下,抽出扁担转身又要走。
小芳端着凉茶,手拿汗巾,忙喊道;王大哥,等一下,擦把汗,喝碗茶再走。
王刚立住,双手接过一饮而尽,边擦汗边说道:谢谢弟妹。
小芳嗔怒道:不许你这么取笑,你帮我砍柴,还没来得及谢你呢?我看天色不早了,要不今儿就砍这一担得了。
王刚道:那不成,今天必须得砍完,明天我还要卖豆腐呢。
小芳道:既如此,那你尽量少砍点,快去快回。
第二担砍好时,天已渐渐黑了,王刚不敢怠慢,赶紧挑起柴火深一脚浅一脚,摸黑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村口时,一不小心,右脚半边脚掌踩在一块小石头上,顿时感觉脚腕一阵钻心地疼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右倒了下去。
他摸了摸受伤的脚腕,感觉已经慢慢肿了起来,稍微一动就疼痛难忍,心里不由得叹气道:怎么就这么倒霉?眼看这都快到家了,怎么还把脚给扭了,真是没用。
他抬头看了看村子,家家户户都早已亮起了灯,应该都在忙着吃晚饭,村口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看来只能靠自己站起来了,他试了几次,最后扶着柴火,勉强站了起来,然后把扁担当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家里移动着。
快到小芳家门口时,借着微弱的灯光,就见她站在这家门口,焦急地朝村口张望着。
见王刚一瘸一拐的慢慢走来,她赶忙迎了上去,刚想搀扶,王刚摆摆手道:弟妹,不必了,我能行,如果让村里哪个婶子看到,定会传闲话的。
小芳想想也是,那些大婶们对别的不太感兴趣,唯独对这种事最爱津津乐道,没影的事也能传得神乎其神,就像真的一样。
于是,她把手收了回去,说道:都那么晚了,叫你别去,你还偏要去,不过现在埋怨也没用。你先去我家吧,大鹏还有些没喝完的白酒,我帮你擦擦消消肿。
王刚迟疑道:这…这合适吗?
小芳道:这有啥不合适的,我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别说,经过小芳细心的来回擦拭几遍之后,肿胀的确消除了不少,疼痛感也不再那么强烈了。
之后,在小芳家简单的吃了碗饭,便一瘸一拐的回家躺着睡觉去了。
谁知这一躺就是十来天,这期间,多亏了小芳耐心的照顾,一日三餐把饭端到床前,并且早晚给他擦拭一次。
伤好后,王刚感激地对小芳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弟妹的悉心照顾,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无法想象。
小芳道:老王大哥,你客气了,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你要不是为了给我砍柴,也不至于扭伤,并且还耽误了你这么久没卖豆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王刚道:弟妹说这话就见外了,也不知大鹏兄弟出去这么久了,有来过书信没有?
小芳神色黯然道:他出门时身无分文,也不知现在过得怎样,真是让人担心。
王刚安慰道:这个弟妹不必担心,他体格那么健壮,到哪不能赚口饭吃,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从此,王刚又恢复了寻常的生活,照样每天挑着担豆腐走村串户的卖,抽空帮小芳挑两担水,偶尔劈点柴,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这天,王刚挑着担子去邻村卖,又一次经过吴婶的家门口,见有个十来岁的男孩站在屋檐下东张西望,样子可怜兮兮。王刚忽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也说不上原由,反正就是有点心疼。
吴婶听到他的叫卖声,从灶房拿了只碗走出来,王刚问:婶子,那孩子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吴婶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
王刚一边给她打豆腐,一边说:到底怎么回事?不妨说来听听。
吴婶道:他是你媳妇嫁给你之前生的那个儿子,叫方贵。前年他奶奶过世了,去年最疼他的爷爷也撒手走了,他一下子就成了孤儿。
方贵的舅舅见他可怜,就将他接过去抚养,哪知过了还不到十天,舅妈就各种嫌弃,死活不同意。
理由是:现在把他养大不说,以后还要花钱给他娶媳妇,自己也两个儿子,才十几岁大,将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哪还有闲钱供养他,也不管他舅舅同不同意,气势汹汹的就将他赶出了家门。
孩子没办法,只好忍着饿,连夜赶了二十几里路,来投奔我这个唯一的姑姑。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不仅有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这些天来,丈夫天天跟我吵架,愁得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又不忍心将他赶出去,总不能让他流落街头去做小乞丐吧?那样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弟和父母?吴婶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无声地流了下来。
王刚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孩子,同情之心由然而起,可又不知该如何能帮到他,因而试探性的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
吴婶一手端着豆腐,一手捏起围裙,擦了擦眼泪道:我倒觉得有个人挺适合收养他,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万一他拒绝了,我这最后的希望就破灭了。
王刚道:是谁?既然你都觉得他适合,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想应该不至于拒绝吧?
吴婶迟疑了一会,盯着王刚缓缓道:如果我说的那个人是你,你愿意不愿意收养呢?
我……?这也太突然了,王刚怎么也没想到,吴婶说的那个人会是自己?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吴婶见他没有直接拒绝,便趁热打铁道:你独身一人,养个孩子绰绰有余。说句不中听的,你如今快奔四十的人了,想必也很难再娶到媳妇。你现在收养他,等你老了,身边也好有个人孝敬,百年之后还有个人为你送终,这样岂不是很好,既做了善事,老了也有个依靠。
这个…这个…可我终究和他无亲无故,难免心里不踏实。
此言差矣,你怎能说无亲无故呢?他好歹也是你亡妻的儿子,你就把他当成和吴仙生的,心里不就踏实了。
那容我回去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答复你。
吴婶看到一丝希望,满脸挂着微笑道:成,暂且不急,这毕竟是件大事,你仔细考虑考虑也是应该。
此后的两天,王刚一直在为此事纠结着。答应抚养,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压力,不答应似乎又对不起死去妻子吴仙。
回想起她嫁给自己的这几年,任劳任怨,一直为这个家操劳着,从没想过一天的福,难产临终时,还为没能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而感到愧疚,想起那一刻,他就无比的痛心。
现如今,她唯一的儿子正在人世间遭受着苦难,如果她在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无比的心碎和难过。
最后想来想去,为了吴仙能够安心,自己受点累又何妨,起码老了也有个依靠。
然而,当把方贵接过来之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既然是父子相称,总不能一个姓王一个姓方吧,岂不是感觉怪怪的。
改吧,方贵又是方家唯一的独苗,方家从此就绝后了。不改吧,感觉自己又不值,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做嫁衣,为方家免费养儿子。
他也征询过吴婶的意见,吴婶很直白的告诉他,人既然被你领养了,改不改都是你的权利。
可王刚是个忠厚之人,总感觉直接改掉不厚道,容易落人口舌,最后权衡再三,决定等孩子长大了自己定夺。
过了几天,王刚联系了一所学堂,高高兴兴把他送去读书了。虽然并不宽裕,但他深知,再穷不能穷教育,希望知识能改变他的命运,将来长大后,能做个有出息的人。
时光飞逝,转眼三四个月过去,小芳越来越感觉自己就快生了,于是就捎了个口信,让她母亲过来照顾自己坐月子。
她母亲拿了些鸡蛋和芝麻,第二天就匆匆忙忙赶来了。来了还不到三天,小芳就顺利生下了一个胖小子,可她们母女并没有像常人那样高兴,反而有点忧愁。
李大鹏出门已快半年了,一直杳无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长此下去,没有一点经济来源,叫她孤儿寡母如何生活下去,还有值得高兴的理由吗?
王刚依然每天去她家挑水,有时砍柴或劈柴,任劳任怨,就像干自己的活一样。老太太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这天王刚走后,老太太对小芳感慨道:我说闺女,你这隔壁的老王,虽然年纪大点,但为人诚实忠厚,勤劳肯干,更重要的是有责任心。
你怎么就这么命薄呢?如果能嫁个像他一样的夫君,该有多么幸福。不管家里家外,大事小事,他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用你操半点心。唉,嫁了这样一个不顾家的丈夫,真是造孽呀!
小芳道:娘,你就别抱怨了,我心里的苦还不知向谁诉说呢?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这门亲事还不是你定的,当时成亲之前,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会嫁。
老太太道:闺女,对不住,这事真的得怨我。正应了那句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也许就是命吧!
过了一会,她眼珠转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接着又说道:我有个想法,你慎重考虑一下。如果李大鹏再过半年还没音讯的话,你不妨考虑嫁给隔壁老王算了。
小芳道:他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就连他娘子和前夫生的儿子都愿领养,这点令我很是佩服。
老太太道:那就这么定了,既然李大鹏对你们母子不闻不问,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也没必要一直为他守活寡,不值得。
小芳月子一满,老太太因家里有事,匆匆忙忙就走了,虽然小芳一再挽留,但仍没有阻止回家的脚步。
小芳自打月子以来,已连续一个月没有一个铜板进账,母亲虽然给她带了点碎银,但一个月下来早已所剩无几。
母亲才走几天,家里不仅米没了,连油盐酱醋都没了,真正到了一穷二白的地步。
几次想对王刚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欠王刚的太多了,怎好意思再问人家借钱。
没办法,这两日只好到菜园摘点青菜煮汤喝,勉强维持生命不至于被饿死。可孩子因为奶水严重不足,饿的白天叫晚上哭,小芳自叹无能为力,孩子哭,她也跟着流默默眼泪,心中很是迷茫,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这天中午,小芳又在喝着菜汤勉强充饥,王刚端着一碗豆腐走了进来,关切的询问道:你儿子这两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白天黑夜都听到他在哭。
小芳忙把喝剩的半碗莱汤藏在身后,掩饰道:没有,可能是闹夜吧。
王刚把豆腐放在桌上,咧嘴笑了笑道:怎么可能,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就懂得闹夜。然后撇了撇她反在身后的手说:你鬼鬼祟祟把碗藏在身后干嘛?是不是瞒着我吃什么好料?说着,就轻轻绕到她身后去查看。
小芳慌忙把碗转到身前,结果力道过大,汤和菜叶子全都撒了出来。
王刚惊讶道:什么?你这两天尽吃些这样没营养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奶水?怪不得你儿子要饿得嗷嗷叫呢。
小芳突然情绪失控,把碗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委屈的大声哭诉道:我有什么办法?我难道不想吃好的吗?可家里连一粒米一滴油都没有。嫁了个男人,却一点指望都没有,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如果不是孩子小,我真想一死了之。说完扑到桌上嚎淘大哭起来。
王刚悄悄走到她的身旁,安慰道:弟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遇到困难,为何不跟我说呢?我肯定会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助你。
小芳擦了擦眼泪,极力控制哭声道: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都不知该怎么回报,怎好意思再问你借钱。
王刚道:此言差矣,人们不是常说, 远亲不如近邻吗?邻里之间,本就该相互帮衬,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而挂念在心。再说,我既已接受了大鹏兄弟的拜托,不管他以后会不会给我报酬,我都会信守我的诺言,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你先把这碗豆腐脑喝了吧,我出去有点事,晚上再过来。
回到家后,他推起家里的独轮车,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镇上,买了一袋米,抓了两只鸡,剁了两斤肉,又买了些油盐酱醋等, 家庭用品几乎一应俱全。路过粮铺的时候,又顺带给自己买了一袋黄豆,到家时已接近黄昏。
卸下黄豆,他推着独轮车,径直来到了小芳的家门口。
此时的小芳因儿子哭闹了一下午,正在哄着他睡觉。自己这两天也因为没有一粒米下肚,早已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哄着哄着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王刚扛起米袋,把米倒进了米缸,结果刚刚好,用手一扒拉,满满一米缸。然后把猪肉和油盐酱醋等,一一放进了灶房。
接着,他手持菜刀,抓起其中一只鸡,蹲在灶房门口就地宰杀了起来。
或许是鸡的叫声把小芳吵醒了,她踉踉呛呛来到堂屋门口,无力的倚在门板上,望着王刚专心杀鸡的场景,早已泪眼婆娑。
她张了张嘴,可是连打声招呼的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倒在地。
王刚听见动静,连忙起身把她抱到屋里躺下,他知道这是饿晕了的缘故。
回到灶房,他加快了动作,要用最短的时间,尽快的把鸡炖好,把米饭煮好,唯有早一分钟,小芳才能少受一分挨饿的痛苦。
过了一会,方贵放学回家,没见王刚,便直接找了过来。
王刚道:饿了是吧?你先回去,耐心等一会,饭做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方贵体贴地问道:叔叔,要不要我帮忙?
王刚笑笑道:你一个小屁孩,哪插得上手,不给我添乱就好,乖乖回去等着就是。
方贵懂事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回去了。
天黑之时,王刚总算把鸡炖烂了,饭也煮好了,并且还烧了满满一盘的红烧肉。
他点好油灯,来到卧房,把小芳叫醒,搀扶着她来到堂屋的桌旁坐下。
望着桌上丰盛的晚餐,小芳感动的泪流满面,抬头深情地看了王刚一眼,她和李大鹏往常过年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这一顿,她吃的最幸福,也最享受。
吃饱之后,整个身体又渐渐恢复了活力,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小芳站起身离开桌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王刚的面前,趴在地上就磕起了响头。
王刚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把她扶起,忙不迭地说:弟妹,这可使不得,会折我寿的,这么重的礼,我哪受得起。
小芳哽咽道:没有你,我们娘俩或许今晚都熬不过去,你的大恩大德,我又无以回报,但我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如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不论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无条件地答应你。
王刚道: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作为邻居,见你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更不可能见死不救,也从没想过你的回报。你把身体养好,不要让孩子再饿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这样大鹏兄弟回来,我也好有个交代,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所托。
小芳道:王大哥,我求你一件事,往后在我面前再也不要提这个人,他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这半年来,没有银钱也就算了,连封简单问候的书信都没有,我对他已彻底死心了。他当我们娘俩死了,我也就当他死了,从此各不相干。
王刚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也不便插嘴。这样吧,你先去休息一会,等孩子醒了给他喂点鸡汤喝,剩下的我就端回我屋里去了,方贵那孩子应该早就饿坏了。
小芳歉意道:哎呀,瞧这事办的,都把我饿糊涂了,怎么把他给忘了?本就早该叫他一起来吃的。
王刚道:不碍事,现在端过去也不晚。
到家后,见方贵已趴在凳子上睡着了,王刚不觉一阵心酸,忙把他叫醒道:方贵,快来吃,今天有些晚了,你不会怪我吧?
方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说道:叔叔,哪里会?她们母子俩也怪可怜的,我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想给你添乱,就趴在凳子上小睡一会,这样肚子就不会怎么饿了。
王刚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怜爱地说道:好孩子,真懂事,就像你妈妈一样,总是善解人意。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了,离过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小芳的儿子也七个月大了,在她的悉心呵护下,长得白白胖胖,都开始牙牙学语了,很是招人喜爱。
王刚每次去他家的时候,小家伙都会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扑,弄得小芳都有点吃醋。
这天,小芳开玩笑道:王大哥,不如你干脆做孩子的爹吧!
王刚一时没回过神来,颇为惊讶道:什么!做爹?
小芳自知口误,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忙解释道:别误会,嘴太快了,我的意思是当干爹。
王刚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吓我一跳,当爹我可能不配,当干爹还行。
小芳喜出望外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王刚道:那当然,白捡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顿了顿,王刚又接着补充说道:差点忘了给你说正事了,眼看就快过年了,过两天我要去镇上赶集,你看家里缺什么,我正好一路帮你带回来。
小芳道:不用了,谢谢,怎好又让你破费,这几个月来,我做工也攒了一点钱,哪天我自己去跑一趟。
王刚道:你看,老是跟我客气,说实话,我已经把你们母子当成我生活的一部分了,一天没看到你们,心里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王刚忽然察觉,小芳正用深情的眼神和自己对视,心里顿时一慌,暗自责怪道:糟糕,怎么一高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忙找个借口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了,具体明天再说。然后尴尬地匆匆大步而去。
小芳望着他“狼狈”的背影,不觉抿嘴一笑:想不到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可爱,明明心里喜欢我,却还死鸭子嘴硬,一点口风都不肯露出来,口是心非的男人。
吃过晚饭,小芳把孩子哄睡后,拴上大门,自己也准备睡觉。刚想脱衣服,就听门外有人“咚咚”敲门,小芳以为王刚找她有什么事,赶忙出来把门打开。
结果就在她打开的一刹那,差点没把自己吓一跳,门外站着的不是王刚,竟然是李大鹏。
只见他蓬头垢面,穿的还是年初走的时候那身衣服,又脏又旧又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要饭的乞丐。
小芳感到一阵恶心,心里老大不痛快,赶紧又想把门关上。
李大鹏赶忙用手抵住,阴阳怪气道:怎么,我辛辛苦苦出门闯荡一年,到家了你连门都不让我进,是不是屋里藏着什么野男人?
说着,双手用力一推,小芳完全没防备,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李大鹏冲进卧室,到处查看,衣柜,床底下,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结果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人影,心里很是失望。
猛然一转头,忽然发现床上躺了一个孩子,顿时来了劲,指着孩子大声呵斥道:你给我说清楚,这野孩子你跟谁生的?
小芳怒目而视,不甘示弱,鄙视道:跟王八生的。
那王八是谁?我非要扒了他的皮。
死了!
死了?死了也不行,你也得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不然,你抱着野Z跟他一起滚出这个家门。
其实,即使李大鹏不赶她,小芳也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了,与其和这样的人同睡一床,还不如把她直接杀了。
她抱起熟睡的孩子,给他裹了一床小被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小芳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本能地把孩子搂得更紧了。
可是她很迷茫,世界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过夜,如果没有住处,今晚她娘俩必冻死无疑。
她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看向了王刚的家,只有她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他,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愿意收留她母子了。
见他家还亮着灯,小芳抱着孩子,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当她真正站在门前的那一刻,突然情绪失控,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对这个家,她有种久别重逢,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早已梦过多少回了,这才是她魂牵梦绕,既幸福又快乐的港湾。
小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坚定地轻叩了两下大门。
谁呀?屋里传来了王刚的询问声。
小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哭出声来。
当王刚打开门,看到流着眼泪的小芳时,神情颇为诧异,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赶忙跨出门槛,把小孩接过去,然后道:有事进屋说,外面冷,别冻着。
当小芳抹着眼泪,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之后,王刚气的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竟有这等无耻之辈,走,找他说礼去。
说罢,他把小孩抱到方贵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拉起小芳的手就走。
可小芳死活不肯走,抓住大门,眼泪汪汪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一眼,跟他一天都过不下去。
王刚道:那你这样不清不楚呆在我家也不是个事呀,明早天一亮,我们就成了全村人的笑话,要和要离今晚必须得有个交代,这样大家方能安心,你说是不是?
小芳道:那你可得帮我,我怕他凶我甚至动手打我。
王刚道:放心,有我在,容不得他胡来,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两人到后,李大鹏正就着小芳吃下的剩菜,美滋滋的喝着酒。
李大鹏眯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刚,讥笑道:哟,荡F,这么快就把野男人找来撑腰了?
王刚跨前一步,立在他的面前,双手叉腰道:你说话小心点,谁是他的野男人?
李大鹏一边喝着酒,一边斜视着王刚: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承认,为何他不找别人,偏偏找你来,你倒说说看。我走的时候,只是交代你照顾她,并没有叫你睡她,真是可恶。
王刚道:真相没弄清之前,请你不要随意侮辱人,我敢向你保证,我和小芳都是清白的,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李大鹏道:哼!笑死人,我快一年没有回家,她能耐得住寂寞,打死我也不信。你们俩是不是早就好上了?怪不得我看那孩子,横竖都像你。
你…无耻!王刚气的举起拳头就要打,被小芳使命拉住:别,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他正愁没钱喝酒呢,你这一拳打下去,他这一年的酒水钱都有了。
李大鹏一看他们亲密的样子,更来劲了,站起来指着两人说:看看,你还敢狡辩你俩之间没关系吗?我又不是傻子,这点还看不出来。
王刚心想:跟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多说已无益,既然他已认定了,不如顺水推舟,反将他一军,看他到底要怎么办?
于是,他看了一眼小芳,然后对李大鹏说道:既然你已认定我俩之间有关系,好吧,那我也不否认,你倒说说看,打算怎么处置?是打算把她休了呢,还是想继续和她过?
李大鹏气急败坏道:想的美,我才不想和这种荡F过呢,想让我帮你养儿子,门都没有。
王刚道:那你干脆把她休了吧?
李大鹏道:休肯定是要休,但是……当初我娶她,可是花了十两的彩礼,你……
小芳不等他说完,立即打断道:你胡说,分明只给了五两。
李大鹏辩解道:那我给你买衣服,置办酒席的钱不算?
王刚道:好,算算,那你的意思是,我给了你十两,你们就自动解除夫妻关系了,是不是?
李大鹏说道:当然。
那你既然收了我的银子,就不能算休妻,应该算和离。
这个对我无关紧要,都可以。
那你先把和离书写好,我马上就拿银子过来。然后又对小芳道:你看还有什么衣物需要收拾,等下一同带过去。
过了一会,王刚把银子拿了过来,李大鹏和离书也写的差不多了。交接完成之后,王刚正大光明的牵着小芳的手,喜滋滋而去。
第二天,王刚和小芳的事,在村里顿时成了爆炸性新闻,村民们怎么也弄不明白:这许小芳昨日还是李大鹏的媳妇,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隔壁老王的媳妇?
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