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建文年间,幽州府住着一位年轻的后生,此人名叫郭毅,年少多难,在他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意外中过世,母亲范氏因为伤心过度也一病不起,幸亏他有一位好舅舅时不时会接济给他们一些银钱这才让这对孤儿寡母得以勉强生活。
老话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得是一点都不假,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年幼的郭毅就用他那瘦弱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十三岁的时候就在一家酒楼里面找了一份伙计的营生,虽然每个月的工钱不是很多,但是也勉勉强强够他和母亲生活。
郭毅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不仅踏实肯干,而且做事也勤快从来都是不怕苦,不怕累,平时酒楼里那些没有人愿意干得脏累活儿,他都是毫无怨言地主动去干,因此酒楼里面的伙计都很喜欢他,慢慢地就连酒楼的老掌柜也注意到了每天不停忙碌的郭毅,而且是越观察越是喜欢,再加上郭毅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让他在私塾里面读过几年书,平时一些书写算术都没有问题,于是在他十八岁的那年,老掌柜就将他升为了账房先生,工钱自然也涨了一大截。
自那以后郭毅家的生活条件也开始慢慢地变得富裕了起来,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在舅舅的撮合下娶了隔壁村的王氏为妻,可奈何王氏命薄,过门的第四个年头就因染上了严重的肺病,没过多久便撇下两岁的女儿翠翠驾鹤西去了。
王氏病逝后过了三年,酒楼的李掌柜见郭毅年纪轻轻就独自一人带个孩子实在不容易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姑娘名叫姜梅,娘家是十里外大马坊村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最后商量决定在同年中秋节这天过门。
姜梅生得一张瓜子脸,虽然肌肤由于经常在地里干活被晒得有些发黑,但却依旧无法掩盖住她的姿形秀丽和俊美的容貌,她不仅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非常地勤快,并且对婆婆也十分地孝顺,对继女翠翠更是疼爱有加,除了平时有些爱打扮,还有些小小的虚荣心外,其它的简直无可挑剔,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天下那个女子不爱打扮,不爱美呢?所以在郭毅看来这些并非是什么大毛病。
这年的九月一天,李掌柜交给郭毅一张欠条,让他前往惠州一趟去追回一笔陈年旧账,其实去追欠款对于郭毅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件,但是这次这个欠款人比较难搞,说白了就是一个滚刀肉,就连李掌柜都亲自去了两趟结果依旧无功而返,所以这才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叫郭毅去试一试,倘若还是没有收回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他就报官便是。
次日一大早,郭毅便收拾好行李快马加鞭前往惠州,李掌柜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同时也是给欠款人最后的一个期限。这次不知是郭毅手段高明,还是欠债人良心发现,郭毅来到惠州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这笔陈年旧账就被他全算追了回来,由于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为了路上安全着想他就在城中又住了一宿,等到次日一早便启程回家。
郭毅怀揣债款不敢耽搁便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在三日后的上午进入了幽州境内,在距离府城还有七八里的时候,他在路边两侧的土沟中发现了一名不知生死的男子,自从父亲去世以后,郭毅和母亲就是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生活长大,因此长大成人后他也成为了一位心地善良,且非常仗义的人,他上前试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后发现对方还有呼吸,于是他便将男人扶上马背,驮回家中救治。
回到家中郭毅为其请来郎中,经过诊断确认男子并无大碍,只是因为突发急病导致昏迷,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应该不是遭受打劫,郎中临走时开了几副滋补身体的药方,并且叮嘱郭毅按照药方抓药,不出三日就会见效。
妻子姜梅不知道他今天就能回来,一大早就回了娘家,说是在娘家住上一宿第二天才会回来,郭毅将家里的偏房简单地收拾了收拾,让母亲范氏帮忙将药给煎好,而他则带着银子回酒楼交账,毕竟这些钱不是自己的,万一留在自己身边有个闪失到时候自己可说不清楚。
李掌柜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就能要回欠款,他感到非常高兴,当即就赏了郭毅五两银子作为这次出门追债的辛苦费,另外还给了他三天假期让其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要知道郭毅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十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可相当于他一个月的俸禄还要多,他给母亲和妻子卖了几块好看的布料,另外还为女儿买了些吃食,兴高采烈地回了家,回到家后他先去偏房看了看男人的情况,毕竟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
虽然男子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但好在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郭毅煮了一些米汤给男人喂下,男人喝下米汤后惨白的脸上也慢慢地红润起来,等到傍晚的时候男人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当男子得知自己是被郭毅从路边的地沟中救回来时,男子表示非常感激,吃力地说道:“多谢恩公相救,救命之恩陈某就是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陈毅连连摆手道:“都是举手之劳兄台莫要客气,你现在身体还非常虚弱,什么都不要想先在我这好好休养,有什么话等到病好了再说也不迟。”
“大恩......不言谢!”说完男子又闭上了眼睛。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男人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无法下地走动,但是也已经恢复了五六分气力,经过询问,男人的一些情况郭毅也基本了解不少。
男人自称姓陈名吴亮,家住在绍兴,是一位珠宝商人,此次前来幽州卖货,不承想半路上偶感风寒导致高烧,本来他想着坚持坚持等到了幽州城再找个郎中看病,不料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便直接昏死在路边,如果不是被郭毅及时发现并带回家中医治,恐怕他此时早就成为了路边的一具无名男尸。
陈吴亮询问郭毅道:“不知郭兄在救我的时候可曾在四周发现一个深褐色的包裹!”郭毅回想了一下说道:“陈兄,昨天我救你的时候,并没有在你身边发现任何包裹,你在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遗落在附近什么地方了。”
陈吴亮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记得当时天旋地转脑袋晕的厉害,迷迷糊糊走了十几步就感觉眼前一黑,之后在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掉落在旁边的草丛里面,那个包裹对我十分重要,可不可以麻烦郭兄帮我再去找一找呀!”
郭毅本来就是热心肠,听到陈吴亮这么说后他便骑上毛驴再次来到事发地,将周围十几米范围内的草丛全部找了一遍,可是却没有发现包裹,最后只得回去如实相告。就在郭毅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妻子姜梅也刚好从娘家回来。
郭毅将陈吴亮的情况跟妻子姜梅诉说一遍,不料姜梅听后神情忽然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身回到了房间,而且整个晚上都显得心事重重,郭毅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见妻子自打从娘家回来之后就没有怎么与自己说过话,他就以为是妻子累了也就没有在意。
到了第二天,郭毅又将郎中请到家中为了陈吴亮查看病情,郎中把过脉后说道:“从脉象上看恢复还算不错,但是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之后的几天最好还是再吃几服药巩固一下,并且还得好好休养身体。”送走郎中后,郭毅亲自煎药端给陈吴亮服用,还让妻子杀了只老母鸡给其补补身子。
姜梅做好鸡汤端到陈吴亮的床前,陈吴亮感动的声泪俱下地说道:“这段时间多亏遇见你们,要不然我就真的病死他乡了,救命之恩大于天,待陈某病愈之后,一定加倍偿还这番恩情。”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姜梅不止一次偷偷看向陈吴亮,她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奇怪,只不过郭毅和陈吴亮二人正在说话,谁也没有察觉到姜梅的变化罢了。
陈毅说道:“陈兄不必在意,这种事不管被谁遇见都会出手相救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就是。不过说来也是惭愧,昨天小弟在城外你晕迷的地方整整找了一个下午,将附近几十米范围内的草丛全部都查找了一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包裹。”
陈吴亮费力地挪了挪身子,说道:“陈兄实不相瞒,那个包裹里面装着的是我此次行商所带的金银首饰,那些首饰都是出自我家金铺,每件首饰上面都有我们金铺独有的记号,就算现在找不到也无妨,等我病愈之后就去衙门报备,到时候只要有人出售就可以抓住,到时候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回全部首饰了。”
郭毅为人十分正直,此时愤愤不平地说道:“这种人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真的是太可恶,按照律法逮住之后就应该将其充军,如此见财忘义之人,就算砍了都不值得同情。”可能是因为儿时的经历,郭毅对这种落井下石,见财忘义之人感到十分的厌恶。
“郭兄说的甚是,希望我的病尽快好起来,丢失的首饰也能尽快追回。”说完,陈吴亮打了一个哈欠。
郭毅见状,说道:“陈兄就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说完就带着妻子姜梅离开了偏房。
过了几天,郭毅又请来郎中为陈吴亮诊断病情,郎中看过后说道:“病情基本上已经算是稳定住了,最多在养几日就可痊愈,但是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千万不可以饮酒,也不可以动怒,否则病情必然还会复发,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第二天郭毅要去酒楼,出门前特意交代母亲和妻子千万不要忘了给陈吴亮煎药。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在郭毅一家的细心照料下,陈吴亮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快,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在院中散散步,除了脑袋又时还会有些发晕以外,其他的都已经没有大碍了。
当天下午,李掌柜安排郭毅前去衡水县的‘张记’酒坊去结算这个季度的账目,另外再购买三大车的酒水回来,最近一段时间酒楼生意很好,地窖中的存酒已经所剩无几。郭毅回家说了一声,就带着两名伙计赶着马车急匆匆地出了门,因为走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按照以往经验来说,一个来回最快也得明天下午的时候才能赶回来。
谁承想,第二天一早大,郭毅正在‘张记’酒坊的老板核对账目的时候,就见邻居二狗急匆匆地找来,只见他从毛驴背上跳下,气喘吁吁地说道:“毅哥,你们家出大事了,你家娘子失踪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郭毅只感觉眼前一黑,幸亏旁边的酒坊掌柜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这才没有摔倒,郭毅赶紧与酒坊掌柜结清货款,有订好了三车酒水并吩咐酒坊掌柜尽快安排人手装车,安排好一切之后这才跟着二狗往家赶去,在回去的路上询问这才知道,失踪的不仅仅是妻子一人,一同失踪的还有那个陈吴亮。
母亲范氏见到儿子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儿啊!姜梅不见了,那个陈吴亮一定是个歹人,你这次可真的是引狼入室了........”如今这种情况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一定是两人勾搭成奸趁自己外出之际私奔了,郭毅没有迟疑,一面请街坊邻居帮忙四处找找,一面前往衙门报官。
酒楼的李掌柜是个乡绅在当地颇有些名望,而且还和衙门的吴县令有些交情,得知情况之后便主动提出同郭毅一起前往衙门,吴县令见状也不敢怠慢,立刻命画师按照郭毅的描述画出陈吴亮和姜梅二人的画像,然后派出数名衙役兵分两路寻找,一路人马前往各个官道路口寻找,一路人马直接前往绍兴捉拿陈吴亮。
不久之后,前往绍兴的官差无功而返,根据他们的调查发现,绍兴县根本就没有叫陈吴亮的珠宝商人,而且整个县城里面的大大小小金铺他们也都走访一遍,经过店铺伙计辨认根本就没有此人的任何信息。
听完衙役的禀报后,吴县令凭借多年的断案经验很快就得出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陈吴亮根本就是一个假名,第二种就是此人根本就不是绍兴县人氏。虽然这种猜测十分合情合理,可对于追查陈吴亮和姜梅的下落却没有任何帮助,衙役们只能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走访调查,这种情况简直就如大海捞针。
郭毅这边也没有闲着,他为了寻找二人下落还专门雇了几个青年汉子四处寻找,李掌柜也从酒楼里面抽出两名伙计帮忙一起找,同时还给郭毅放了个长假让他安心寻找。可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而陈吴亮和姜梅二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他们如何寻找始终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衙门那边不可能为了他的一个案子动用全部人力,慢慢地衙门这边也就放弃了追查,虽然李掌柜从来没有催促过他,可他也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去,无奈之下最后只能雇佣两个汉子继续寻找,而他本人则回到酒楼继续上班。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了,无故失踪的二人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此时就连郭毅本人都已经彻底死了心,母亲范氏为了让儿子从背叛的阴影中尽快地走出来,就又开始帮他张罗再娶一房媳妇,不管怎么说,家里没有个女人总归是不行的,就算退一万步讲,郭家总得留下点香火吧!
第二年秋天,李掌柜的长子李青山从惠州那边回来,他在惠州那边经营着几家布庄生意做的挺大,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请郭毅帮他一个忙,跟他前往顺河县追回一笔三年前的旧账。郭毅知道后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因为李掌柜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甚至可以说没有李掌柜就没有他郭毅的今天,所以对于李青山的请求他自然不会推辞,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随李青山去了顺河县。
而郭毅的表现也果然没有让李青山失望,在他的几番周旋下,欠款人最后竟然将欠了三年的货款一次性全部还清,李青山大喜过望,竟然从追回来的欠款中拿出一成赠送给郭毅,并且还在当地有名的春香楼摆了一桌花酒为其庆贺。
春香楼是顺河县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酒宴上自然少不了歌伎伴舞作陪,可是令郭毅没想到的是,其中一名歌伎竟然是他已经失踪了两年的妻子姜梅。为了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郭毅叫来妓院老鸨说是要给妻子赎身,可不知为何老鸨竟然死活不肯,最后双方僵持不下春香楼老鸨竟叫来妓院里面的打手将其赶了出去,郭毅气愤不已,就跑到衙门报案,可惜当地官府竟然官商勾结一听是状告春香楼后便不肯受理,最后还让衙役将其赶出衙门。
兴许是老天爷开眼,就在郭毅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原幽州府的吴县令竟然调任到了顺河县任职,两年前的案子就是经他办理的,对于案件自然熟悉,当即就派人前往春香楼去带姜梅回衙门问话,搞清楚两年前的失踪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衙役赶到春香楼后这才知道姜梅在昨天夜里竟然投湖自尽,万幸被湖面上的船家救起这才勉强捡回一条命,由于姜梅在湖里落水的时间太久,导致她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而且情况也不乐观,此时回春堂的郎中正在努力施救。
郭毅听后感到十分愕然,在吴县令的应许下前去陪伴照顾妻子,而吴县令也没有闲着,他将老鸨和龟公传到县衙,询问姜梅究竟是怎么来到青楼的,是走投无路还是被人所卖。根据老鸨的交代,姜梅是在半年前被一个叫冯老二的人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到青楼的,吴县令又根据老鸨的供词找到那位名叫冯老二的人贩子并将其抓到县衙审问。
起先冯老二还一口否认,结果在吴县令的一顿板子过后什么都招了,原来他是从淮安县一个姓周的人手里买下的姜梅,具体那个姓周的叫什么名字他就不知道了,不过根据冯老二的描述,这个姓周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陈吴亮。
案件得到重大突破,吴县令担心日久生变当即就派出衙役带上人贩子冯老二一同前往淮安,来到淮安县在冯老二的指认下很快就抓到了姓周的男子,等到众人回到顺河一看,此人正是当年的陈吴亮无疑。
也就在这个时候晕迷了数天的姜梅也终于脱离危险醒了过来,两年前的离奇失踪案背后的真相也终于被揭开,原来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一个‘贪’字,贪财,贪色,着实令人可悲可叹。
原来两年前陈吴亮前往幽州行商,途中突发急症晕死在路边,当时犹如死人一般全无知觉,巧合的是就在陈吴亮刚刚晕迷不久,准备回娘家的姜梅正好从此经过,她发现了昏迷的陈吴亮后见其身边有个包裹,打开包裹一看里面竟然装的是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姜梅垂涎那些金银首饰,又见四下无人就悄悄地将包裹给拿走,留下了昏迷不醒的陈吴亮任其自生自灭。
对于平时就非常爱美的姜梅来说,一下子捡了这么多金银首饰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她知道这种事情毕竟见不得光所以就没有将捡到首饰的事情告诉娘家人,第二天回家之前她特意绕道去了一趟金铺,卖掉了其中的一半儿,剩下一半自己喜欢的留着以后佩戴。
可让姜梅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天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那个奄奄一息在姜梅看来命不久矣的男人竟然会被自己的相公所救,而且还给带回到家中救治,姜梅得知消息之后心里惶恐不安,整日担心东窗事发,尤其是那日听到陈吴亮说,那些首饰上都有他们家金铺特殊的记号并且还说要去报官,这下可把姜梅给吓坏了,整日魂不守舍,不知该如何是好,几次想将真相告诉郭毅,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
那日郭毅前往‘张记’酒坊结账进酒,并且当天晚上不回来,姜梅为了自保一时间被那些金银首饰迷了心窍,俗话说:恶向胆边生,只见她半夜偷偷潜入偏房,准备用被子捂死陈吴亮永绝后患,反正郎中已经多次强调过说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就算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最主要的都是现在陈吴亮十分虚弱,就连走路都显的十分吃力,自己杀他应该不难。
可是让姜梅没有料到的是这个陈吴亮也不是个善类,郭毅好心好意救他,可他却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肯说,关于他的一切情况都是假的,陈吴亮原本是淮安人氏,却谎称自己是绍兴人。不仅如此,这家伙还好色成性,只打他第一眼看到姜梅后就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其实他醒来后的第三天身体状况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为了可以多看几眼美人,就假装出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博取郭毅的同情,目的就是想多留下来几天。
姜梅进屋想要加害陈吴亮,不料反而被陈吴亮三下五除二就给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姜梅就算心狠手辣但毕竟还是个妇人,在陈吴亮威逼利诱之下就将自己偷拿首饰的事情说了出来。陈吴亮眼睛一转,顿时心里就冒出了个坏心思,他威胁姜梅与自己私奔远走他乡,如果不答应他就会去衙门告发她想要谋财害命。一来姜梅的确有谋财害命的举动,一旦被告上衙门自己必定逃不过牢狱之灾,二来她也贪图陈吴亮的财富,想着以后可以穿金戴银衣食无忧,于是就点头同意了,两人连夜收拾一番,趁着夜黑风高就连夜出城跑了。
二人回到淮安,起先日子过得的确滋润,姜梅每天都是穿金戴银好不开心,而陈吴亮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十分富足,而且他的妻子三年前病逝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儿子,这般情况让姜梅感到十分欣慰,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走错。
想法很丰满,但是现实同样也十分骨感,没过多久陈吴亮的好色本性就彻底暴露无遗,他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并且常常彻夜不归,这让姜梅难以容忍,为此经常与他吵闹。陈吴亮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姜梅到手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对其失去了新鲜感,再加上姜梅经常吵闹这样原本就已经厌烦了她的陈吴亮更加反感,最后一怒之下就将其卖了人贩子冯老二,冯老二又将她带到了顺河县,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如春香楼。
案情终于真相大白,可结果却令郭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吴亮竟然会是这样的败类,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妻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姜梅自从被卖入青楼后就对自己曾经犯下过错后悔不已,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自己作下的孽,最后还得自己去承受,现在丑事大白于天下姜梅自己觉得无脸见人,趁着衙役不备的时候一头撞死在了公堂之上。
陈吴亮忘恩负义不仅不念其救命之恩,还威胁恩人妻子与其私奔,更可气的就是最后还将姜梅给无情地卖给了人贩子,吴县令此生最痛恨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判其仗刑五十,流放边境,终身不得返家。
陈吴亮挨了整整五十大板,尤其是在衙役的特殊照顾下屁股被打得皮开肉裂惨不忍睹,受伤的确不轻,到达边境后的第二年旧疾复发没过多久便病死他乡,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依旧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结局,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一年之后,郭毅在舅舅的撮合下续娶了一名姓马的女子为妻,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相亲相爱,成亲的第三年马氏就为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家人幸幸福福携手一生。
六年之后酒楼的李掌柜因为年事已高,儿子李春山要接他去惠州为其养老,于是就将酒楼全权交给郭毅负责打理,并且承诺所获得的利润双方二一添作五各占一半,可郭毅却只肯收两成,又过了七八年的样子,李春山为了感谢这些年郭毅的付出干脆就将酒楼低价卖给了他,郭毅也因此发迹,通过他们夫妻二人共同的努力,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郭记’酒楼就在各个州府开了好几家分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