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心中酸爽,出宫后就买了一碗二陈汤喝了,觉得酸爽舒坦。
时值深秋,天气有些冷,可御街上的行人却络绎不绝,人群中能看出穿着简陋的农户来,但他们地脸上却少了往年地愁色,多了笑容。
“郎君,如今有了复合肥,农户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乔风用崇敬地目光看着自家郎君,觉得大宋第一天才绝壁就是他,谁敢反驳就拎出来比比。
复合肥只是其中之一,弓。弩才是大宋地利器。
“是啊!有了复合肥,百姓地日子好过了。手中有了余钱,也敢扯些布料回家,若是有娃娃,还能买些麦芽糖回去哄哄嘴……”
这便是国泰民安!
“郎君,这里面有您的功劳呢!”
乔风与有荣焉的昂首挺胸。
“嗯。”
这大抵就是最大的夸赞,一路过去,前方有一群人围着,乔风欢喜的道:“郎君,这莫不是杂耍?”
“你去看看。”
乔风挤了进去,秦为在边上找了个摊子坐下,这是个凉面摊子,摊主认识秦为,不由分说的就给他弄了一碗凉面。
面条极为筋道,看着就有胃口,辣酱是不可或缺的,酸汤更是压轴好戏。
一勺酸汤就是这碗凉面的灵魂,搅拌之后,每一口面条都浸泡在酸汤之中,加上辣酱,这便是极致的美味。
秦为前世也曾经吃过不少所谓的美食,但最终还是最喜欢小面和凉皮,麻辣,酸辣,这才是美味。
秦为缓缓品味着,舒坦之极。
乔风回来了:“郎君,是个商人发狂了。”
“为何?”
秦为喝了一口汤,酸辣一下就弥漫在口腔里,只觉得无处不妥帖。
“辽人威胁说要吞并边境,那商人被吓坏了,就卷带着货物进京,结果在路上被劫了……就疯了。”
一家汤饼店的外面,一个衣裳破烂,神色委顿的中年男子跌坐在台阶下。
“……那些辽人凶啊!雄州等地都在戒备,我家郎君觉得这是要起大战了,担心北方会被攻陷,就带着货物往汴梁走……谁知道啊……”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仟仟尛哾
他用粗糙的手抹了一把泪水,哽咽道:“一出发郎君就有些慌,总是回头看,说是辽军怕是追杀来了……他以前见到过辽军打草谷,杀咱们的人和杀猪狗似的,那时候郎君就怕的要命。”
这是以前被辽人吓出来的毛病,而现在被辽军大兵压境给引发了出来,这样的日子不能太长,否则人容易崩溃。
“就这么一路来汴梁,结果在渡口时遇到了一伙贼人,不由分说就抢走了我们的货物,还杀了咱们的一个伙计……”
年轻人回身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无奈的道:“郎君当时去寻官府做主,可官府也找不到那伙贼人,郎君就疯了,”
“货……哈哈!”
中年男子双手拍打着地面,笑道:“祸事来了,祸事来了……辽人南下,这大宋要完蛋了,要完蛋了。”
众人默然,伙计苦笑道:“郎君这阵子就这样……只是咱们的钱都花光了,连郎中都请不起……”
他突然跪下道:“还请诸位员外赏些钱,小人也好带着我家郎君去看看病”
围观的人马上就走了几个,剩下的人唏嘘着,有人拿出了钱袋。
有人说道:“某穷,不过却知道城南有个郎中看这等病拿手……”
“多谢。”
伙计叩首道谢。
“给,好生带着去看看吧。”
“钱不多,不过……辽人真让人痛恨啊!”
“那么多年了,辽人竟然还这般嚣张,真是……”
“不是说大宋不怕辽人了吗?”
一个男子给了几文钱,神色悲愤的问道。
“是呢,说是在府州击败了辽人,辽人以后都会怕了大宋……所以咱们都高兴着呢,某当时还咬牙弄了半只肥羊,还有一瓮好酒,喝的大醉,这心中真是极为欢喜。可看到这人的境遇,哎!高兴不起来了!”
那个中年男子在后面无意识的拍打着地面,抬头喊道:“辽人来了!”
他拍打着地面,突然跪下,哀求道:“某愿意给钱,别杀某……某家中还有老母……什么?”
他侧耳倾听,诧异的道:“要小人去辽国?可小人老母尚在啊!”
“某不愿意去,某不愿意去!”
男子嚎哭了起来,喊道:“别杀某,某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某若是死了,老母无人照料会冻饿而死啊!”
秦为在看着,双拳紧握。
男子的眉间全是惊惶,他爬起来,茫然看看左右,然后跺脚喊道:“快跑啊!辽人来了,他们来杀人了!”
说完他冲着右边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冲着左右招手叫喊。
“辽人来了,快跑啊!跑慢都要被杀了。”
“快跑啊!”
伙计正在收钱,见状把钱一丢,撒腿就追。
“郎君,没辽人,辽人没来!”
“郎君快回来!”
“……”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前方,乔风诧异的道:“郎君,辽人竟然屯兵边境了吗?那他们的使者还来请大宋别插手他们和西夏之间的战事……这个是什么意思?”
秦为没说话。
一个男子叹道:“这人在先前就有些发狂了,后来遇到了劫道的就彻底发了疯……咱们汴梁人说不怕辽人了,可在北方,那些百姓怕的瑟瑟发抖啊!”
一个老汉骂道:“那些狗曰的辽人怎么还不死!哎!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哦!”
“你去寻那个商人,找到后带他去医馆……”
秦为神色平静,乔风看看左右:“郎君,您身边不能没人。”
从上次李先生伏击秦为后,他的身边几乎就没少过人。
“这是城内,快去。”
秦为挥挥手,然后独自往皇城去了,他走到了皇城前,抬头看着城楼上面。
辽人依旧在北方虎视眈眈,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打破大宋的篱笆墙,然后用马蹄和长刀来奴役这个花花世界。
秦为觉得自己成功了,真的,无数次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行走,很稳健。
西夏的威胁被降低,辽人的威胁也被降低。
弓。弩和武之道一起上,先是派出使者,这是文。随即屯兵,这是武,耶律宗真是在问大宋……”
秦为看着赵祯,眼中的怒火再难掩饰:“他在问大宋,是要战还是和。这是耻辱!”
赵祯当然知道这个,所以他的神色冷冰冰的。
没有谁乐意被威胁,正如同后世一样,大佬屯兵边境,然后派出使者问你服不服,不服哥就抽你。
“辽使还在路上,若是他回到了辽境,那些辽军肯定会配合造势。”
庞籍也觉得憋屈,不过却认为此事不算严重:“置之不理就是了。”
大宋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比较丰富,装傻子就是了,可秦为却想到了今日的那个商人,想到了那些百姓的无可奈何。
“陛下,臣请率军去北方,以牙还牙!”
吕夷简愕然道:“以牙还牙?”
秦为点头:“是,他们不是喜欢威胁吗?如此大宋也威胁一把如何?”
赵祯脱口而出道:“辽人正在和西夏人交战,大宋突然屯兵边境,这是……耶律宗真怕是会发狂。”
庞籍觉得这事儿有些荒谬:“辽军屯兵威胁就屯兵威胁,大宋不搭理它就是了,难道耶律宗真还敢打进来?那大宋就和西夏夹击他。”
“大宋不容威胁!”
秦为不喜欢这种麻木的态度,大抵是以前被辽人欺负惯了,所以遇到这等事朝中波澜不惊,颇有些唾面自干的从容。
庞籍皱眉:“威胁就威胁,这等事多了去,若每次大宋都做出回应的话,那只会疲于奔命。”
“那就威胁回去!”
庞籍缓缓抬头看着吕夷简,秦为才发现朝中还有一个不喜欢被威胁,不喜欢受气的吕夷简。
吕夷简不满的道:“以前大宋装……装孙子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辽人一边和西夏开战,一边屯兵威胁大宋,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宗真觉着自己能同时击败大宋和西夏。”
秦为说的很是不屑,后世的警察就是这般想的,为此穷兵黩武。
“那就弄他!”
吕夷简挥舞着拳头在咆哮:“陛下,当年大宋刚刚建国时,辽人就屯兵边境,威胁大宋给钱割地,否则大军就会南下牧马……大宋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臣为此耿耿于怀多年,如今情况却倒转了,辽人和西夏开战,大宋要坐视吗?”
老吕骨子里是最霸道跋扈的一个,若是大宋国力鼎盛,所向无敌,大抵他会叫嚣着碾碎往日的对手。
把大宋以前受到的那些屈辱都一一报复回去。
赵祯当然知道这些,他骨子更是受不得气,但作为帝王必须要顾全大局,所以许多事情才一忍再忍。
可此刻秦为和吕夷简的话却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
秦为察言观色,马上补了一刀:“陛下,那个商人为何要仓皇而逃?不就是目睹过辽人打草谷吗?这样的日子可是盛世?”
当然不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