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雾中，南煜看着那两个女人，嘴里开始埋怨。
“你们俩、真行……真行啊！”
“洪荒众神时代都敢去！”
“学了点术法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众生愿力，因为抵挡日光神镜消耗殆尽，等于白忙活一场。
上官燕看着他，淡淡道:“你的伤，严重吗？”
“非常严重，快死了。”
“师父！”
上官燕拉住钟素秋，道:“他没事。”
南煜微笑道:“回去吧，洪荒太危险。”
“等你再来这里的时候，我们一起。”
上官燕这句话让南煜心惊肉跳，他应道:“好。”
钟素秋好像也发现了什么，她咬唇道:“师父，我发誓不会有第二次了！”
“嗯。”
白雾散去，南煜看见两个女人的身影消失，他放任身体坠落。
迷糊中，他听到电子音:第三代系统归位，找到宿主。
绑定……
系统升级中……
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归位啊？破壁系统！
单单以南煜那点愿力对抗真正的神灵，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若不是局长的六芒星相护，别说救下燕儿和小徒弟了，他自己都要死在义和手上。
众神、神！！！
好一个天神！
伴随着对神的恨意，南煜失去意识。
终南山，雾气弥漫。
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脚步踉跄，她面上还残留着泪痕，眼睛红肿。
“陆展元，薄情寡义！”
“师父……你竟然那么狠心把我逐出师门！”
女子越想越愤怒，看到身侧的大树，忽然用内力一掌打在树干上。
树叶哗哗晃动，女子觉得天地间只余她自己，万分孤寂！
忽然间，一个人从树上掉下来，往女子身上砸去。
女子身形左挪，那个人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人？死了？哼，与我何干！”女子皱眉，抬腿就走。
一刻钟后，她又回来了。
“是个孩子？”
地上这人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女子环顾四周，终南山野兽不少，这人就这么躺着，身上还有血迹，指不定被野兽吃了呢。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山下茅草屋，南煜睁开眼睛，下一秒他就歪头喷出一大口血。
“喂！你……你要死了吗？”门口有人说话，是女人的声音。
南煜定定看着她。
“这么看我干嘛？我好心把你救回来，你可别死在我这啊！”女人端着一盆水走到他床前。
“没礼貌！”她嘀咕了一句。
她再一细看发现问题了，原来不是这人没礼貌，而是她救回来的这个少年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怪可怜的呢。”
南煜的身体被神力侵蚀，现在的他愿力清空，系统升级，双目不能视物，也不能说话。
好在有人救了他，虽然嘴碎还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但是多亏这人了，牢骚归牢骚，照顾伤患还是很尽心的。
这个尽心是指，不让南煜饿死，天天煮粥。没想过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所以他的伤十来天了还是没什么起色。
在相处中，南煜听到这个女人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骂男人，骂师父。
只言片语中，她说出了陆展元的名字。
这个名字……如果南煜没猜错，她大概率就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了，这是神雕世界。
痴情又悲情的人物代表。
“小哑巴，吃饭了。”李莫愁端着白粥进来。
她对南煜的称呼，不是小哑巴就是小瞎子。
南煜对着声音来源点头，算是道谢了。
“喂，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瞎就算了还哑，是被人下毒了吧？哼，我也会使毒，我的毒别人碰一下就死！”
南煜呆呆往嘴里喂白粥，好几次都喂歪了，李莫愁看不过去了，抢过碗，不耐烦道:“我来吧！”
女人其实本性善良，嘴上嫌弃，喂南煜的动作却很轻柔。
喝完粥，李莫愁开始每日例行骂陆展元。
骂着骂着，她就把话题引到南煜身上了。
“小瞎子，你的伤也不见好，我不能陪你一辈子，我要走了。”
南煜的耳朵没问题，他听到后点点头。
“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吧？”
南煜继续点头。
李莫愁哼道:“我要把天下所有姓何的都杀了！”
南煜摇头。
“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反对！”李莫愁一生气，直接出门。
她一晚上没回来。
次日清晨，南煜听到小屋里没有李莫愁的声音，他也不在意，摸索着自己下了床。
两步之后，神力侵蚀来袭，他跪在地上，额头上青筋暴起。
“小瞎子！”
李莫愁回来了，她本已经离开终南山，可是这一夜想到那个又瞎又哑的孩子，忽觉心虚，他那样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
“小哑巴？”李莫愁扶着他，不知所措。
南煜挥手推开她，又是一口血喷出，李莫愁的手边也沾染了不少。
鲜红色的血，蕴含日光神镜的神力，其实只要都吐出来，南煜的伤也就好了。
但是李莫愁不知道啊，她有些不是滋味。
“小瞎子，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
南煜试着张嘴:“没……”声音嘶哑难听，如金属摩擦。
“你能说话了？不、不对，你是中毒，我应该带你去看大夫啊！”
李莫愁说着就想扶起南煜，可是南煜一把抓住她的手，摇头。
“啊！”李莫愁惊呼一声甩开南煜。她一时情急，忘了男女有别。
南煜一步一步挪回床上。
“我……”现在的李莫愁得知陆展元变心，亲眼看见他和何沅君的婚礼，回到古墓派又被师父骂了一顿，内心对男人仇视万分。
若是没有救下南煜，她可能就会变成那个杀人如麻的赤练仙子。
但是现在她所有的心神都在这个动不动就吐血，又瞎又哑的男孩身上了。
哦，她还以为南煜是孩子。
有南煜在，内心的伤痛和孤独都没时间想了。
“我讨厌男人，以后你注意，别碰我。”李莫愁语气别扭。
随即她看着小瞎子无神的眼睛，反应过来，他刚才不是故意的，他看不到。
南煜点头。
李莫愁从山下绑……请来一个大夫给南煜看病，老大夫来的时候唉声叹气，把过脉之后，开了张止血药方。
“这位公子的毒，老夫不知。”
李莫愁送走大夫，道:“怎么救个人这么麻烦啊！”
南煜往李莫愁的方向走去。
李莫愁看他磕磕绊绊的脚步，问道:“你干嘛？”
“要写字？”李莫愁见他在桌上摸索不停，把纸笔递给他。
南煜凭感觉写下几个药材的名字。
以内力驱动医术的能力被封，但是辨认药物的能力还在。
“原来你会医术啊！”李莫愁拿着那张纸，笑道:“这里面好几个我都不认识，算了，我去城里的医馆问问吧。”
南煜眼前一片黑暗。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受过最重的伤。
他和燕儿她们俩只说了两句话，就再一次分别，好在他提前有准备，她们没事。
南煜心有疑虑，时机赶得太巧了，偏偏系统升级，而他的愿力还没捂热乎呢就没了。
仇还是要报的，天神又怎么样！
然而就在此时，他发现有极其微弱的愿力进入身体，如果不仔细，根本发现不到。
难道是……
还有一个愿力的来源，明兰那里！
南煜趁机会引导愿力消除神力侵蚀，可是愿力实在是太少，杯水车薪，对他的伤用处不大。
是不是太贪心了……
“小哑巴，你这什么药材啊，瞎写的吧？医馆的大夫说没有啊，呐，就只有这几种。”
李莫愁回来了。
南煜闻到了一种对他有用的草药味，他连忙走过去，几乎是用抢的拿过李莫愁手里的药包。
“哎？没煮呢！你就这么吃啊？”
愿力和药材融合，南煜咳嗽一声，抚上自己的喉咙，尝试着开口:“你……好。”
还是有些沙哑，但是能出声了。
“哟，小哑巴能说话了。”李莫愁略有意外，她还以为这人的声音是没变声的孩子呢，结果听上去却像是个成年男人。
“谢谢你。”南煜的第二句话是道谢。
李莫愁用手在他眼前晃晃，说道:“眼睛呢？能看见吗？”
看不见，愿力不够了。
“还是小瞎子。喂，我姓李，你叫什么名字？”
“南煜。”
互通姓名的两人继续在茅草屋里住了一个月。
李莫愁考虑到这人还是瞎子，想着救人救到底，便没有丢下他不管。
杀尽天下负心人还有所有姓何女人的这个想法，慢慢淡去。
南煜的眼睛始终没好，系统还在升级用不了，他就一直保持着瞎的状态。
“喂，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南煜默然，他比李莫愁大了不知道多少岁，怎么叫得出姐姐啊。
李莫愁气急败坏过来揪他耳朵，南煜一动不动让她揪。
“无趣！哎你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温柔的？”李莫愁松开手。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李莫愁时不时会提起陆展元。
南煜习惯了，他回道:“是，没人能抗拒温柔的女人。”
“你！！！”
李莫愁刚想骂人，可是想到陆展元，脸色黯淡道:“你说的没错，都喜欢温柔。我这样强势的，自然不招人喜欢。”
“各花入各眼，但是因女人比自己强势就不喜，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本身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