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鲜花的灵床上,梳洗过后的榆儿,美的像是一个沉睡的精灵。
银装素裹的露天灵堂,雅苑众人都身着素衣,超大的白口罩遮住了大家的容貌,却挡不住那一双双流泪的眼睛。
时光颤巍巍的伸手把榆儿的双手紧握,隔着薄薄的橡胶手套,他感受着那双手带给他的冰凉。
“你刚才可是把人家看光光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啊!”
“负什么责,又没看清楚。”
“姑娘,你看你是不是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人?”
“见什么家人?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我不喜欢小光小光的,万一叫的打光棍了怎么办?不如你叫我小公吧!听着差不多,不!你就叫我老公好了!听着更顺耳些。”
“好啊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公吧!”
“嗯!那你叫我一声听听。”
“老公”
“哎!再叫一声。”
“老公!”
“哎!榆儿你再叫一声。”
“哎呀不对!”
“怎么不对了,对着呢!”
“我想起来了,老公好像是太监!”
“啊?”
“那我还是叫你小公吧!反正也是你喜欢的。”
“我不喜欢!不喜欢!”
回忆如刀,割的人心生痛。
“榆儿,快起来叫我一声小公啊!我喜欢听,只要是你叫我,叫什么我都喜欢听,你叫啊!再叫我一声!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女人们早已泣不成声,沈玉秀上前轻轻把榆儿的手从时光的手中拿开:“孩子,有你这样真心待她,她就不算白来这世上一遭,快别伤心了,你不止是榆儿的小公,你还是这峻城的小神医,瘟疫肆虐,峻城需要你啊!”
“小神医?呵呵!”
时光自嘲一笑:“连心上人都保护不好也救不了,我算哪门子的小神医?”
施宇把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递到了时光手中:“小光早些让榆儿妹妹上路吧!”
时光拿着火把的手不停的颤抖,他不敢想,那么美好的姑娘被付之一炬的画面。
余四海走上前来,伸手握住那火把劝慰道:“小光,还是让爹来吧!”
“不!”
时光执拗的夺回火把,流着泪绕到灵床前头,隔着口罩在榆儿额头印上浅浅一吻。
起身久久凝望那张宁静的脸,他要把她深深刻印在心里。
“小光……”
时光知道哥哥要说什么,但他不想让他人替代他,缓缓退后一步,他颤抖着把火把投入灵床下方的柴堆,混合着油料的木柴瞬时熊熊燃烧。
火光映红了夜空,也映红了时光流泪的眼,“榆儿,一路走好!榆儿,一路走好!”
疫情爆发,人心惶惶!太多的人相继离去,官府设置的焚尸场昼夜不停,咳嗽声!哭喊声!声声振聋发聩,今夜的峻城注定无眠!
“大少爷,齐家主亲自上门来接小豹子,他们想要逃出峻城!”
天降破晓,守了时光一夜的施宇,带着哈欠连天的小豹子跟随门卫来到雅苑门口。
“齐家主看一眼小豹子还是请回吧!峻城封城,疫情不结束,任何人都别想出城。”
齐家主弯腰作揖,愁眉苦脸:“时大公子行行好吧!守在峻城唯有死路一条,老夫死了倒没什么,可怜豹儿还是个孩子。”
“合着就你家有孩子是吗?齐家主,我不是再和你商量,现在、立刻、马上回你家去,未经官府允许不得出门。”
“时大公子,你不能这样霸道啊!”
“我霸道?”施宇呵呵冷笑,“齐家主随便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疫情不结束,谁也别想走出峻城!”
小豹子第一次见大哥哥如此生气,急忙上前对齐家劝导:“爹!小哥哥一夜都在研制解药,峻城还有救的,您还是先回家吧!豹儿在这里很安全。”
齐家主痛心疾首,自家好好的小豹子,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
“豹儿,快和爹走吧!你还小不懂,人家都说了,这瘟疫无解,留下来只有死路……”
小豹子不等他爹把话说完,就捂住了双耳:“我不听我不听,小哥哥可是神医,我们等他一等怎么了?等那解药研制成功,峻城不就得救了吗?”
“哥哥!”
疲惫不堪的时光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手提着药剂,一手抱着个玉石雕刻的花盆,步履沉重的来到雅苑门口。
“哥哥,解药配置成功,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馆,我要亲眼看着药效。”
施宇这边刚要点头应好齐家主那边就嗷的一嗓子:“不可能!”
齐家主话音刚落就见时家兄弟和自家傻儿子都齐齐望向自己。
齐家主自知失言,顿时尴尬一笑:“嘿嘿!这个、那个、老夫、老夫……”
施宇一步步逼近:“齐家主,你好像对这瘟疫很了解啊!”
齐家主慌张后退,边退变一脸讪笑道:“咳咳!时大公子,老夫,老夫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
两声轻咳让时光条件反射的看了齐家主一眼,心不由旳格登一下,“齐家主,你也染上瘟疫了。”
施宇和齐家主同时一愣,继而齐家主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可能,老夫早已服过解药了!”
“爹!”
小豹子恨不得上前堵住这老头子的嘴巴,傻了吧唧的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时光一把拽住想往前冲的小豹子,“危险!”
“不堵住他的嘴才危险呢,小哥哥快放开我。”
齐家主看见冲动的小豹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说话总不过脑子。
“这个、那个,时大公子,你听老夫给你说,其实,那个药吧,就是我齐家祖传下来的神药,包治百病的那种。”
施宇笑了:“世间竟然还有这好东西?齐家主可否也送我一颗两颗的。”
齐家主一听连忙攥紧袖袋:“没,没有了!”
就他那一点小把戏哪里能逃过施宇的眼睛,伸手一抓,一颗黑不溜秋的丸药就落到施宇的手中,施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转手抛向时光,却不料时光两手都不得闲,眼睁睁的看着那颗药丸落地,骨碌碌的滚向小豹子的脚边。
小豹子弯腰拾起,抬手递到时光面前。
齐家主一见小豹子把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解药转手送人,急的嗓子都喊破音了:“豹儿你快服下那解药,不要给他们。”
小豹子压根就没理会他爹,而是踮起小脚,把药丸举的又高一点。
时光俯身,看了看又嗅了嗅,然后轻笑一声:“齐家主,你确定这药丸是你家祖传的,而非是这两天有人送给你的。”
齐家主大吃一惊,一句“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
时光呵呵笑道:“齐家主,我开始以为你是吃了过期的祖传神药,导致神志不清呢!现在看来,你这根本就是毒门低配版的吐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