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感叹一声,随后扭头看向张重楼,缓缓开口。
“重楼,待会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论八卦之术,乃是汴京府毫无争议的第一人,甚至是大周第一人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周怀安指着远处驶来的驷马马车说道。
“此人正是大周左督御史,九卿之一,大周三大书法家的鹤修云,算得上是我半个师长,等到了汴京府,我带你去拜访一下”。
“夫子若有兴趣,亦可以一同前往,互相探讨八卦,交换一些心得”。
话音落下,周怀安咧嘴一笑,汴京府凡是习八卦者,都想与鹤修云探讨一番,或者说指导一番。
在研究八卦这个圈子中,鹤修云的名声如雷贯耳,想来许安和张重楼都听过。
张重楼喜欢时不时在他面前,不着痕迹的装上一把,例如刚刚那样,但他除了有钱,其余都装不过张重楼。
写字不行,学识不行,八卦不行,科举榜上还被压了一头。
鹤修云号称皇帝的左膀右臂,不止周康经常请教鹤修云八卦,他也经常去请教。
以鹤修云的性格来说,带两个人去拜访他问题不大。
如今机会来了,他自然也要装上一把。
“放心吧重楼,想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此事对我来说小意思”。
周怀安嘴角微微上扬,一甩衣袖,背负双手,将目光看向张重楼。
“哦~”。
当他以为这一次装到的时候,却见张重楼表情毫无变化,眼神平淡如水,看着许安问道。
“夫子,那位就是你与我说的师兄?此前我并未了解过,如今听怀安一说,倒是真厉害啊!”。
“还行吧,到了汴京府,你们两人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许安虽然口中这样说,但嘴角微微上扬,他教出的学生不少,唯独鹤修云是从小带到大,让他最为满意。
“师兄?!”。
周怀安张了张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安,若鹤修云是张重楼的师兄,那岂不是与张重楼一样,是许安的学生。
“没错,你说的那个鹤修云,应该是我的学生”。
许安点了点头,说话时风轻云淡,但听的周怀安哑口无言。
“哒~哒~哒~”。
不一会,两辆马车依次行至三人跟前,还未彻底停稳,鹤修云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见过太子”。
先是对周怀安拱手施礼,随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许安。
他与周康关系甚好,见皇帝都只需拱手施礼即可,而且他还算是周怀安半个师长。
最让他在意的还是许安。
“夫子,你怎么来了,若你想来汴京府,给我写一封书信即可,我亲自过去接你”。
“哈哈哈”。
见到鹤修云如此关切,许安心中很是欣慰,笑了笑道。
“夫子我身体尚好,不劳烦你过来接我了,这位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师弟”。
说话间,许安指了指一旁的张重楼。
“师弟......”。
鹤修云将目光看向张重楼,四目相对,张重楼亦在看他。
鹤修云笑了笑,拱手道。
“师弟你好,我名为鹤修云,到了汴京府,先住在我哪里就行”。
“师兄你好,我名为张重楼,多谢师兄关照”。
张重楼点了点头,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时一旁周怀安的声音传来。
“重楼,你与鹤御史算作师兄弟,这你可从未与我说过啊”。
周怀安憋了好一会,终于说出这一句话。
但看向许安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又很正常。
仅是跟着许安五年,张重楼不仅学识深厚,亦是精通八卦,这么一想教出鹤修云也不足为奇。
可笑的是,他刚刚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能引荐鹤修云很自豪,还想着看看鹤修云与许安谁更精通八卦。
这下他倒是知道结果了,鹤修云都是许安教出来的,这还比什么比。
“你又没问过我”。
张重楼摊了摊手,见周怀安吃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呃......”。
周怀安被一句话堵到嗓子眼,不过又飒然一笑。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先回汴京府吧,重楼,等我有空了,去鹤御史府上找你”。
他来汴京府之前一直担心一件事,此前虽然张重楼,很有可能已经猜出他是太子,但脑中万般猜想不如亲眼所见。
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好友,就怕到时候张重楼会对他有些拘谨,如今看来,确实是他想多了。
“嗯,那我在师兄府上等你”。
“夫子,重楼,外面天冷,你们先上马车吧”。
鹤修云招呼张重楼与许安上车后,随后独自来到周怀安身边,轻声问道。
“太子,三年前我为你卜了一卦,外出三年,不知那梦中黑影是否还在?”。
闻言,周怀安看了眼鹤修云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那黑影已经消失了”。
“梦中黑影已经消失了?太好了!!”。
“鹤御史竟如此关心我,倒是多谢了”。
周怀安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鹤修云说道。
“那就好,皇上可是和我说了,若太子身体无恙了,任我提一个要求”。
“额......,那也恭喜鹤御史了”。
周怀安砸了砸嘴。
“既然太子已经回来了,那快些回皇宫吧,我先带夫子与重楼回去了”。
鹤修云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驾~驾~”。“啪~啪~啪~”。
随着车夫扬鞭,马车动了起来,一路疾驰赶往汴京府,鹤修云的府邸。
“启程,回皇宫!”。
待到鹤修云走了后,周怀安也回到自己马车上,一声令下,两名车夫也开始驾车赶路。
“这三年经历的倒是真多,大周原来有如此多的弊端”。
马车上,周怀安伸了伸懒腰,看着窗外低声喃喃。
三年跋山涉水,行过数府之地,见过地方官腐败,见过一些百姓过那般的穷苦。
最后在朝歌府遇见张重楼,结识了这么一位好友。
想到张重楼后,周怀安嘴角微微上扬,等他当了皇帝,不管张重楼愿意不愿意,哪怕是绑,都得把他留在汴京府。
“夫子那葫芦竟不是五彩色,那天莫不是我看走眼了?罢了不想了”。
周怀安摇了摇头,不去想许安腰间的葫芦。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他并未看走眼,只不过许安意识到了一点,给葫芦施了个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