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下,一个人如同机械似的,在不停的行走着。
饿了就吃之前烤干的鹿肉,那股味道实在难以入口,每次放到嘴角,一股恶心的味道从胃部散开,心中一想到他们,我皱着眉头,拼命的逼着自己吞下去。
小薄的惨死,老教授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儿,于刚临死前托付我的事情,他那种坚决的神情,让我顾不上任何事物,只知道我最好的一个朋友死在了这个茫茫大沙漠中。
其余的人,或许,还活着。
或许已经死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必须活下去,为了他们的托付,我必须要坚持下去。
这样过去了三四天,我行走了两个小时,然后,找个地方休息,准备填肚子的时候,打开背包看到那个盒子,心中突然升起想打开这个黑色的盒子,想看看里头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能让于刚连死都不顾。
我的手已经将那个盒子捧在了手心里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盒子,它成方形,我伸手好奇地摸着这个盒子,却发现盒子的一侧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圈圈叉叉的符号,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一种萨满最原始的文字,我见过几次,但是,我也认不出上面是写了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想办法弄开那个盒子,然而,脑海里却浮现出于刚临死前叮嘱我的话,我的手就顿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
他说,保管好,等人来取,千万不能打开盒子,否则,他们都回不来了。
我猛的扔开了那个盒子,双手颤抖着,一双眼睛出现了迷惘之色,倘若打开的话,恐怕会牵连到他们。
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们是谁?估计也就跟我心里猜想的十不离*应该就是唐光泽他们。
他们没死,应该是进了阴间。
阴间那地方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去的,然而,这个盒子是能让她们回来的重要东西。
所以,我不能打开那个盒子,我必须压住自己的好奇心。
最后,我捡起盒子放入了背包,头也不回的前进。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沙漠里是有多少天了,一头栽在沙子中,口干唇裂,喉咙中有股强烈的*,我知道,那是对于水的渴望,可是,在这沙漠中,寻找水源是比一个男人生孩子还要困难。
我整个人扑倒在沙子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模模糊糊中,我看到小薄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对着我招手,我跑过去的时候,小薄的面色突然狰狞起来,变得血肉模糊起来,她朝着我大吼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活下去的吗?紧接着,老教授,于刚走了出来,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吼我骂我,说我是窝囊废,说我辜负了他们的期盼。
最后,他们几个人张牙舞爪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啊……”我猛的坐了起来,整个人后背全是汗水,衣服全都被打湿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摸了摸脑袋,才明白过来。
我活下去了。
然后,我下床,双腿上的伤口提醒着我,这并不是在做梦。
我打量着四周围,这是一间小小的屋子,桌子上摆着一些东西,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水壶,我抓起水壶猛的往自己嘴巴里灌水,不一会儿,喝水喝到我想吐。
“醒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他面色一喜,开口说。
我连忙放下水壶,朝着那老人一跪,感激涕零的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人就扶我起来,说:“小伙子,这是我应该做的,昨天我追着一头狼,发现你脱水倒在沙子上,就把你背了回来,人没事就好……”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老人对我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他的话,恐怕我已经死在沙漠中了。
我,那么多次都很倒霉,这一次,老天爷彻底眷顾我,把我当成孙子了。
老人老脸上满是笑容,他看着我说:“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来沙漠游玩,这太危险了……”
游玩?
我心中一动,倘若是游玩该多好啊,可惜……
可惜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活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其余的人,踪迹无从所知,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老伯,以前我是不知道沙漠是这么危险的,以后不敢一个人来了……”我说。
沙漠中是危险,处处危机,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然后,我问清楚了老伯,这里是图木舒克巴楚县,我竟然穿越了大半个沙漠,到了边界地带。
我想去兰帕村,我把想法跟老伯说,他告诉我说,他儿子过两天就从和田地区回来的,到时候让他儿子带着我一起。
五天后,老伯的儿子带着一整车的水果回来,老伯跟他说了我的事情,他倒是非常爽快的答应我,说,三天后就出发了。
老伯的儿子叫多扎额,是坐水果生意的,他把村子里的一些土产遇到和田市去卖了,然后,从和田市那头待会一些他们村子里头没有的水果。
我的腿在那几天里,伤口得到了很好的处理,村子上有些诊所,我每天都去换药消毒,这会儿,虽然没有痊愈,走起路来,也稍微快点了。
在这短短的五天中,伤口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完全是因为老伯的精心照料。
对于老伯这份情意,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无法还清,但是,我会尽自己的努力,来帮助他们。
这三天里,多扎额要去收购土产,我想帮忙,他说我伤口没好,在家多多休息,我执意要去,腿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了。
最后,他拗不过我,带着我去了。
这三天,不仅仅学到了很多东西,一些自己在丛林中见过的东西,原来是可以食用的,多扎额收购的一些土产,有很多样我都是在丛林中见过,我心里记住了它们的外形,食用方法。
三天后,一货车的土产装得满满的,多扎额五点钟就起床了,将整车的货物弄好。
因为昨晚多扎额跟我说过,今天出发,老伯舍不得我,他拿了点钱给我,说:“走在外面,带着钱安全。”
其实,我不敢要的,多扎额却插嘴过来说:“拿着吧,等以后回家后在说,先回到家跟家里人报个平安。”
“你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会担心的……”老伯说道。
最后,我手里揣着老伯给我的一千多块,忍不住的留下了激动欣喜的眼泪,我说:“老伯,我会回来的。”
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原来比想象的好多了。
试问一下,哪里会有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上的。
在这个冷血无情的社会,新闻上不知道有多人被车撞,车主逃跑而导致死亡。多少人在路旁摔倒了,几百人围观却没有敢伸出援手的社会观念中,遇上如此热心肠的老伯,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擦干了眼泪,上车后,不停的看着这座小村庄,整个人的心情异常的难受。以前从来没有觉得离别是比喝了一杯苦咖啡还想苦,那种压制在心口的情绪,一下子就蔓延开。有那么一刻,我不想离开这个村子。
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面对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像正常人那样,情绪滋生。
多扎额把我送到了墨玉县,我拿着本子写下了多扎额的联系方式,然后,向他道谢:“兄弟,等着下次见面。”
多扎额朝着我咧嘴一笑,然后,摆手说:“再见……”
看着离去货车,我隔着背包摸着里头的盒子,跨上背包,收回了视线,找到车站。
兜兜转转五六个小时后,我再一次站在了兰帕村的土地上,第一件事,我就跑去找铁布里,我感觉,铁布里一定会在的。
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找到了铁布里的家,发现他家的门没有关,我伸手推开了,走进他家里,顾自的倒了杯水喝完,心想,铁布里这时候应该还在外头忙,天黑之前应该就会回来。
这时候,我想起了那个盒子,我总觉得这个盒子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唐光泽的后台在找这个盒子,还有那个神秘组织的人也在找这个盒子。
我这样回去安全吗?
我的家里,店铺,都有装着视像头,这一回去,肯定会落入他们的眼中,到时候,把盒子抢走也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们连人都会绑架,连人都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那样做的。
如果被他们抢走盒子的话,那么,来取盒子的人,根本就拿不到盒子,我也对于刚的托付有愧,说不定他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找我算账的。
还有,倘若他们打开盒子的话,那么,唐光泽那帮人就真的回不来了。
虽然我心里头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全然不抱希望了,但是于刚临死前坚信着他们还活着,只要我能够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保管好盒子,不能打开盒子。
这两个我都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我连忙就出了铁布里家,来到铁布里后屋那,铁布里家的房子是后门是的台阶上是一个巨大的木板台阶,见四处没有人,我移开了后屋桥木板,钻进了底部去。
我用剑挖了个坑,用衣服包着那个盒子,埋了起来,把木板台阶弄回了原位。
最后,我重新回到了铁布里家里,坐在家里等他回来。
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见铁布里回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我就走出了铁布里家,去了村子上的那个酒楼里头,却见酒楼里围着一群人,我连忙挤了进去,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她从酒楼里一出来,酒楼里就传来了酒楼老板的哭喊声,那种凄惨无比的哭声。
见到以往的朋友,我心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可是,一想到于刚的死,我不知道该如何跟茴儿说这件事情。
我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茴儿已经看到了我,她见到我的时候,面色有些诧异,然后,恍然大悟,下一刻,她朝着我走过来。
那一瞬间,其实我想逃,但是,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双眼微红的看着走过来的茴儿。
茴儿一张脸上冷清得有些可怕,她眼里跳闪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她走到我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伸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着她打我,只是,她扬起手来,面色一沉,然后无力的放下了手,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她薄薄的唇,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