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人是矛盾的复合体
四千米高空，宛如天外秘境的岛群安静地悬浮在云端之上。
一片片海水如洋流泳道般，链接着大大小小的岛屿，阳光普照，一条条彩虹桥浮现，衬得这些岛屿好似空中花园，仙气飘飘。
但看似仙境的群岛，内里却暗藏杀机。
浮游岛·维尔梅尤，参天的森林之下，一群眼瞳红肿的巨大动物在互相厮杀，周边树木成片断折，无数动物的尸体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流如树枝分叉般流向四面八方，还有众多的巨大动物闻着血腥味，往这边袭来。
飞空海贼团船医，dr.印第戈，在维尔梅尤岛上发现了一种名为Iq的植物。
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将Iq里的dNA改进成S·I·q，让岛上的动物巨大化，且残暴嗜杀，凶猛无比。
而现在，他正在进行着一场实验，一场囚兽之斗，只有最强大的猛兽，才能活下来。
在一片混乱的厮杀中，嘶吼声，地震声逐渐停歇，待烟尘散去，一只近百米长的六翅大天蟒嘴中衔着一块堪比大象的血淋肉块，咀嚼了几口后，嫌弃地吐掉了。
印第戈迈着小丑步伐，拍手鼓掌叫好，吩咐手下挑选上好的肉块喂给六翅大天蟒。
手下依言而行，很快就抬着几名人类走了过来，扔向森林中后，他们就快跑着离开了这片圈地。
印第戈所说的肉块，竟是活生生的人类！
而这些人类，正是被连船带人，一并弄到维尔梅尤岛上的公爵海贼团成员。
六翅大天蟒瞪着灰黄的竖瞳，颇为灵性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叠圈的身躯如齿轮般移动，一口吞下几名公爵海贼团成员，咀嚼了几下后，嫌弃地将沾满毒液腐烂不堪的肉躯吐掉。
人类的五脏六腑，腥臭苦酸，没有一个部位是好吃的。
六翅大天蟒无视地上还活着的三名幸运儿，缩回庞大的身躯，隐匿到了黑暗之中。
……
维尔梅尤大监狱。
潮湿腐朽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这里有着近百名被金狮子史基掳掠来而不愿投降的海贼。
清脆的锁链声响起，一声威喝“进去”，浑身沾染鲜血的阿萨辛就被扔进了杂草成堆的牢房。
虽然金狮子史基不会自将身份威逼利诱、严刑拷打阿萨辛投降，但他的手下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只是阿萨辛的骨头之硬，完全超出了狱卒长的想象。
他们各种严酷的手段尽施，仍旧无法逼迫阿萨辛投降。
“虽然我不是金狮子的对手，但我不怕你们……”
躺在草堆上，阿萨辛进气多，出气少，喃喃自语着，似在鼓舞自己。
黑暗的牢房里，几名身材健硕的囚犯来到了阿萨辛的面前。
他们是无恶不作的海贼，不愿投降金狮子史基，就被关押在此。
但虽然都是海贼，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类。
“看起来还不错……”
“嘿嘿，身上沾点血，老子更喜欢！”
“狗曰的，这次老子先来！上次那小白脸都被你压的捅松了，老子玩不起劲！”
“……”
听着这几名粗糙大汉的话语，阿萨辛心中一阵恶寒。
他被严刑拷打了两天，却无半分委曲投降的意思，狱卒长都不由佩服他的骨气，转头就将他扔到了这间特殊的牢房。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被后入的屈辱，这会是一辈子的梦魇，无法消除的噩梦。
“玛德……”
阿萨辛全身颤抖，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粗糙大汉们邪笑着将阿萨辛拎起来，抵在墙上，熟练的解下自己裤子，正欲脱下阿萨辛的破烂短裤时，牢房大门忽然“嘭”的一下破开，一名头发灰白的中年大叔一脚踏在草堆上，沉声道：“把他交给我。”
被破坏了好事，无裤大汉怒视来人道：“你踏娘的算老几啊！”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风响，黑暗的牢房里传出几声闷哼，又有几声骨头咔嚓的声音，接着便重归寂静。
阿萨辛坐靠在墙上，地上躺着脖颈歪扭的尸体。
他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眼中泛起光波，悄然道：“克努特前辈……”
克努特面沉似水，杀人和杀鸡一样没有任何心理波澜。
他检查了一下阿萨辛的伤势，说道：“你们船长救过我，我也救你一命，但你的船员，我无能为力。”
阿萨辛惨笑道：“飞空海贼团的副船长，难道还不能保下我的船员吗？”
克努特脸色阴沉道：“我是海贼，不是海军，更不是救世主。如果你不想走，大可以死在这里。”
阿萨辛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
克努特一手揉动太阳穴，眉头深皱，心中烦躁不已。
阿萨辛的态度让他想起了兰顿，两人都是又臭又硬的茅房石头，这到底是他们的海贼团文化，还是个人行为？！
“你们的船长杜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们一个个的命都不要了！”克努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阿萨辛长吸一口气，轻笑道：“没有船长，我们可能早已泯然众人，不会有人记得我们是谁，我们更不可能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船长是海贼，但他和你不同，和金狮子史基不同，他的身上，有着你们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克努特眉头皱得更深了，沉声问道：“是什么？”
“希望。”
阿萨辛目光如炬，说道：“我相信船长会来救我，亦如他拯救兰顿一样。”
“他就像海上的灯塔，指引着我们所有人前行……拉杰夫、乔顿、雷曼、弗里曼……他们都曾被船长救赎，我也不例外。
所以，我心甘情愿为船长而死。
但无论生死，他一定会来救我！”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克努特长叹一声，感慨莫名。
阿萨辛释然一笑，说道：“担任公爵海贼团的队长压力太大了，要跟上船长的节奏，比肩负我的国家法蒂玛还要困难……活着，我愿倾其所有，死了，倒也是种解脱。”
法蒂玛，蕞尔小国，人口不足五千，而公爵海贼团，是在与时间赛跑，同世界上的各方势力纵横捭阖。
两者量级，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阿萨辛在法蒂玛时就想过摆烂，而现在，身心俱疲的他，介于摆和不摆的区间。
克努特大概明白了阿萨辛的心思，按他的理解就是，杜克是有凌云之志的枭雄，但跟在他的身边太累了。
那是一种深层的无能为力之感，但这种感觉的来源主要是阿萨辛那深重的责任感。
因为责任感深重，就想做到最好，但在杜克面前，他却只能疲于跟上杜克的脚步，可即便用尽全力，却连杜克的影子都看不到。
“真是矛盾啊，你这家伙！希冀活着，又期待死亡……”克努特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一代的海贼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
“……我会尽力保下你的船员，但能活下来多少，那就听天由命了。”
“希望你们的船长能快点找到这里，救你们出去吧……”
“呵呵，我也挺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