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的脸色极为难看,这位接受着邓布利多爱与正义的年轻巫师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指甲都掐进皮肉,鲜血溢出,顺着掌纹缓缓浸润。
“血族老爷们不可能因为区区一起袭击事件,就顺应大英帝国民意,将难民遣返疏散,他们会不遗余力地贯穿执行伟大计划,穷尽一切手段,去封死你们英国人的嘴巴与耳朵。”
李昂漠然地看着那些中东难民,随意说道:“首先,包括BBC在内的英国媒体会对此事进行大肆报道,告诉民众事态进展,对此事进行抨击批评。
同时会有另一波媒体跳出来进行驳斥,认为这是一小部分难民的个人行为,不能认为全体难民都是恐怖分子。”
哈利·波特忍不下去了,皱眉喝道:“这么明显的洗地行为,他们这是把民众当成傻子么?”
“呵呵,舆论就是需要有两帮势力进行决斗,相互争吵,混淆视线。”
李昂慢悠悠地说道:“这波跳出来的媒体会分数个步骤,首先是低劣的抵赖,认为这次的袭击事件完全没有英国官方说的那么严重——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抵赖显然不能遮住群众们雪亮的眼睛。
第二步,是阴谋论。这些媒体会大肆宣扬,将锅甩给大英帝国,着力刻画中东难民生活的窘迫境遇,宣扬他们得不到理解尊重,得不到正常人应有的待遇,强调难民的贫穷与落魄,认定这起事件这是‘弱者的反击’。”
“荒谬!”哈利眉头倒竖,“大英帝国拿出纳税人的钱去供养赡养他们,已经是人道主义光辉的极致,他们倒反过头来欺压我们,谁能信?!”
“别急啊,不看广告看疗效,整套的舆论营销还有第三步。”
李昂笑眯眯地说道:“接下来,就是属性捆绑,这些媒体会找到一些温和的中东难民,宣扬他们世俗化的生活态度,与英国普通民众和睦相处的日常生活。
告诉世人,中东难民中也有温和的,并且指责那些认为中东难民邪恶的人,把‘新纳粹’的帽子扣给他们,通过英国整体的白左思潮,对明眼人进行抨击孤立。”
哈利·波特哑口无言,显然这位年轻巫师不懂得什么叫舆论导向,不知道这里面的这么多程序。
“第四步,就是分化。这些媒体会招纳大量水军,在各类社交平台上广撒网,多捕鱼,任何指责中东难民的行为,都会被他们描述成是狭隘偏见。
随着社交平台被攻陷,沉默着的大多数民众虽然心中抱有不满,但在外表上依旧保持沉默,反对中东难民融入英国的这次浪潮,就会被轻易平复。”
李昂笑着说道:“当然这还不够,血族老爷是希望难民彻底化整为零,在数十年、数百年之内将英国同化,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还需要一个杀手锏。”
哈利一脸茫然:“什么杀手锏?”
“同情心。”李昂摊手说道:“这个杀手锏将彻底剪断英国孤立主义的尖角,驯化英国民众,达成大融合的伟大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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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距离国王十字街20分钟步行距离的格里莫广场。
夜晚时分,成百上千名伦敦市民高举着写有“难民滚出伦敦”字样的木质牌子,喊着整齐一致的口号,行走在街道上。
他们中有的人,曾在灾难中被暴力伤害;有的人,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亲朋好友。
数天前的国王十字街灾难,极大地伤害了英国民众的感情。
英国人打开国门,让中东难民从战火纷飞的故乡来到和平的大不列颠,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给他们落脚的地方,给他们提供高昂的社会福利。
而中东难民,补偿给英国人的则是绵绵不绝的抱怨、怨恨,乃至仇视,敌视。
苏格兰场的警官们站在街道两侧维持秩序,这些被血族贵族拉拢的狼人警官或斜倚着警车大门,或骑着高头大马,用漫不经心地眼神扫视着民众队伍,手掌隐隐按在腰间的橡胶警棍上。
只要有风吹草动,狼人警官们就会尽到自身职责,保护好民众的生命健康权——当然这里的民众,到底是指英国人,还是中东难民,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街道上人并不知道的是,在那栋无人问津的格里莫12号房屋内,有一双眼睛凝望着他们。
从街上看,12号房屋的黑漆大门上布满了划痕,银质的门把手被刻意雕刻成盘曲大蛇的形状——之所以门把手没被宵小匪徒撬走,是因为这栋屋子的主人属于巫师界最为古老高贵的纯血世家,布莱克家族。
这栋屋子象征着布莱克纯血家族的辉煌,然而现任家主,小天狼星布莱克对此嗤之以鼻,将屋子贡献出来,当做凤凰社这一邓布利多创办的组织的总部,专门用于反抗伏地魔的恐怖统治。
格里莫12号被邓布利多施加了赤胆忠心咒,任何非凤凰社认可的人,都不能找到屋子的准确地点——包括下方的麻瓜在内。
被称为“疯眼汉”的男巫师阿拉斯托·穆迪就靠在窗口,通过布莱克祖宅的积灰窗户,观赏着下方游行队伍。
穆迪是一位经验丰富老练的强大傲罗,他在常年的抗击黑巫师历程中丢了条腿与眼球,取而代之的是金属假腿,与左眼眶里镶嵌着的一颗魔法眼球。
这位傲罗在去年的三强争霸杯上,被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关押在箱子里,冒名顶替了数个月之久,这段惨痛的经历让他脸上更显衰老苍白,用小天狼星的话来讲就是“更加疯癫”。
“这些麻瓜还是像几十年前一样,吵吵嚷嚷,争执不休,”
穆迪收回了凝望游行队伍的视线,转过头对小天狼星布莱克说道:“你的教子,那位哈利·波特还没有被找到么?”
“没有。”
布莱克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我们在他姨妈的医院安排了人手,轮流接替,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动向。”
穆迪不满地吭叽了几声,没有说话。
将哈利·波特从混乱的伦敦拉出来,是邓布利多的决议,尽管凤凰社中的许多成员都对此表示了不解与不满,但他们还是去执行了邓布利多下达的指令,要将哈利带出女贞路4号,阻止他得知德思礼一家遭遇袭击的不幸消息。
可惜事与愿违,在女贞路设置的飞路网遭到外力的强行破解,在传送过程中,哈利直接失踪,至今了无音讯。
能在数名强大巫师监视之下,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伦敦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刨除那位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头之外,最大的嫌疑就落在前些时候袭击魔法部的神秘人。
不过,最好的消息是邓布利多向那位霍格沃茨的预言家提出了资讯,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哈利·波特现在还没死,只不过他的内心正在发生巨大转变。
担心教子而忧心忡忡的小天狼星吁出一口浊气,这位背叛了纯血家族荣耀的布莱克家族男巫低垂着头,紧抿着嘴唇,望向窗外那片阴沉郁结的天空。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预言中钦定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此时正站在夜幕下的英国西南端,康沃尔郡的露天沙滩上,静静等候着一批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