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街,和西敏区的其他街道一样,,却难掩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陈腐气息。
上世纪中叶,伦敦建筑师临危受命,整饬唐宁街墙壁坍塌、建筑物沉降之时,意外发现原来这条街道的外墙原本是黄色墙砖,只是因为两百年来的空气污染,才将外墙熏得漆黑。
充当临时司机的塞巴斯蒂安缓缓将车停在唐宁街的路边,恭恭敬敬地为李昂拉开了车门。
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映入李昂眼帘的,是一扇设计朴实无华的漆黑木门,上面漆着白色的阿拉伯数字10,门外站着两个伦敦警察厅外交人员保护组警官,而站在他们前面的,则是首相官邸的接待人员。
这位接待人员早已拿到了今天的访客记录,但依旧为这位华裔青年的年轻程度而感到惊愕:“您就是李昂先生?”
“是我。”
李昂笑了笑,和塞巴斯蒂安一起,在招待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间象征着大英帝国行政中枢的房屋。
屋内空间狭窄,走廊狭长,西装革履的文官们走来走去,周旋于各个办公室、会议室之间,偶尔还会微不可查地对这位进入官邸的华裔青年投来好奇眼神。
和他最开始想象的那样不同,血族对唐宁街10号这一英国行政中枢的侵蚀力度并不大,没有做到全部转化为血族的地步。
这也正常,如果全英国数十万官僚都是血族,十三氏族恐怕早就人口爆炸,举族饥荒了。
于是乎,在李昂的灵识之中,唐宁街10号内只有关键位置上的一些文官,才是真正的血族。
这些血族数目在十数人上下,分别担任内阁秘书长和其他几位常务秘书,而不是更高位的内政大臣、司法大臣等等。
“呵呵,这些血族不愧是统治了欧洲数个世纪之久的顶级权术家。”
李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内阁秘书长与常务秘书属于事务官,其职责是执行当时政府的政策,而非对政党活动的参与。
换言之,在英国,内阁秘书这些负责执行具体政策的事务官相当于顶配版文官,而非站在台前的政治家。
金字塔顶端的事务官更像是幕后工作者,每一个都拥有多年的行政经验,城府深厚,心思深邃,行事缜密慎重,作风慢条斯理,运筹帷幄之间,微不可查地通过收紧、放松信息渠道,操控愚弄着那些大臣。
见微知着,英国既然如此,那么法国、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又岂能幸免?恐怕欧洲各国的官场,早就成了血族精英们的游乐场。
李昂心中不禁喟然一叹,和那位只知道用恐怖手段威胁勒索巫师界的伏地魔相比,这些老派血族氏族,才更符合幕后Boss的身份。
优雅,矜持,雍容华贵,轻描淡写玩弄权术,风淡云轻操纵欧陆风云,和这样的对手下棋对垒,才有快感嘛。
李昂沐浴着凡人与血族精英的目光,淡定前行,七拐八拐之后,被安排在一间内饰奢华精致的会议厅内,坐在安有紫红色软垫的座椅上,等待着与那位女性首相的见面。
所幸,大英帝国并没有把他晾得太久,很快会议厅的大门就被拉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
大英帝国政府首脑、国会下议院多数党党魁、第一大臣蕾切尔·罗斯女士面部曲线柔和而坚毅,嘴角时刻带着温和笑意,声线柔和而坚定,令人如沐春风。
“李昂先生,很荣幸见到您。”
她伸出手来,与李昂握了握。
这位蕾切尔·罗斯比照片上显得更加年轻,她今天穿着件中正平和的深色西服,里面则是件白衬衫,纤细脖颈上挂着一根镶嵌有红宝石的挂坠,会随着角度偏转,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正如李昂所想,蕾切尔确实无愧他为之冠上的“渡鸦”绰号,那张在年龄层面极具迷惑性的脸庞之后,隐藏着一个阴鸷深邃的灵魂。
正当李昂打量着这位大英帝国首脑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面前这位年轻到过分的华裔青年,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从最低贱的无证移民,白手起家创建了一个商业帝国。
时至今日,匍匐与人类文明社会之上的模因公司已经消化完了企鹅人与金并的犯罪帝国、地狱火俱乐部、刺客联盟等有活力社会团体的所有资源,并且将触手延伸至了绝大部分行业领域。
农林渔牧、采矿业、制造业、电力热力燃气、建筑业、金融、房地产、体育娱乐...
各行各业的翘楚企业,都与模因公司存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普罗大众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模因公司的阴影就已经彻底投下,笼罩了他们。
没有人能计算出这家只属于一个人的公司的具体营收,只能从公开的、模糊的数据报表中隐约推测出一鳞半爪。
模因公司,已经彻底超脱于卡特尔、辛迪加、托拉斯、康采恩这些垄断组织概念之上,转变为一个令人不敢去深思的庞大组织形式。
换句话说,由李昂亲手缔造的模因公司,距离九头蛇这一恐怖组织这辈子都妄想达到的“绑架全人类”、“圈养全人类”、“奴役全人类”终极野望,也只差一步之遥。
不知道有多少政府部门、半官方的公共研究机构、营利性智库机构,对面前这位名为“李昂”的独立个体进行过分析研究,然而他们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李昂绝对是外星人。
如果不是外星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一路顺风顺水,以流星一般喧嚣的姿态,铸造出堪称辉煌的人生轨迹?
“很荣幸见到您,罗斯女士。”
李昂温和地笑了笑,收回了探究目光。
他这次前来,是为了探明唐宁街10号这一英国行政中枢被血族侵蚀的程度,但眼下已经有了一个更加有趣的研究项目——这位女首相本身。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他现在恐怕已经把对方强行按在解剖台上,用手术刀、手术钳做一些羞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