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岩疑惑地看着老柯的背影,暗层的火龙之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度了一层黯淡的光芒,衬得他身形更是寂寥、落寞。
老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半晌才道:“先秦之中有个帝王,残暴不仁,残害手足,朝中大臣无一感言,在他掌权的十余年中,宗室亲信死了十之**,余下的也是被烙下了最痛苦的烙印,再无法翻身。”
他颇为感慨,说话之间仿佛还有泪光在沧桑的眼眶之中打转,只是他这般年纪的人也不适合落泪,所以那眼泪并没有落下来。
白岩听的有些玄乎,毕竟在大秦礼部的办事处并没有太多关于先秦的资料。
老柯说的那个帝王,白岩根本摸不着头脑。
“那都是很久远的事了,日后有时间我同你慢慢说。现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该快走到底了。”赵臻的话轻飘飘的,仿佛根本不想让白岩知道一样。
白岩傻乎乎以为赵臻的“快走到底”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当她完完全全地走下台阶的时候,只觉得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真是的太折磨人了。白岩当下不顾形象,就那么一屁股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我需要休息。”
他们至少往下走了五千多级台阶,一步步地往下走,膝盖都有些酸麻。只是好歹也是武者,用武力稍加缓和一番,休息了会儿也是没有什么大碍。
魇月随意地朝岩壁上一靠,垂眸睇了一眼白岩:“哟!这般不济?”
“你行也别大喘气呀。”白岩冷冷地抬眸,紧接着又微微眯起眼睛来:“那个……你靠着的这面,好像里面有些东西。”
白岩不好明说里面有什么,但因为毕竟武力能量有限,所以魇月方才的一掌也不过是劈开了前面一小半的岩壁,这后面的白骨还是安静地沉睡在黑色的火山泥之中。
“这有什么。”魇月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连棺材都躺过,害怕这?”
白岩努努嘴,一脸的不屑。
谁又没躺过棺材,在范太师墓的时候,她可是全凭那副有机关的棺木才能够脱身,否则只怕要和李三一起被金甲粽子给拖走。
“其实吧,我倒是想靠那边,只是那边的温度实在是让我受不了。”魇月叹了口气,若是有头发谁又愿意当秃子呢?
他不是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火龙的威力,整幅岩壁都往外冒着热气。
白岩皱起眉:“我怎么没有感觉?”
“因为你是女子。”老柯解释道,“女子的阴气过盛,所以在接近墓地的时候有阴气护体,所以过热的温度也需要时间才能侵入。”
“还有这种说法?”白岩觉得好奇,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这可是《太古秘籍》上面记载的。”老柯稍显得意,脸上方才的阴霾也是一扫而光。
白岩听的直点头,又好奇地将手往那岩壁上一放,须臾之间她才感受到从岩壁内传来的炙热温度,就算是隔着岩壁她都烫的快速地收回手。虽然手上没有起泡,但还是心有余悸。
那些高温就像艾灸一样,暖暖的,时间一久也会传来一点点针扎似得疼痛,火辣辣的。
“难道这面墙之后就是岩浆?”白岩皱起眉来。
“如果是,那接下来可得小心了。”老柯盯着魇月,“收敛下你的火爆脾气,别引火烧身。”
如果一不小心把束缚岩浆的岩壁给打破了,岩浆迸发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臻看着眼前的两条路,又不耐烦地问道:“走哪边?”
老柯今日好像不怎么在状态,被赵臻这么一点,他才赶紧取出罗盘来,稍稍地看了一眼,赶紧道:“公子爷,走左边这条。”
其实根据白岩的猜测,也只能是走左边的这一条,毕竟右边的温度甚高,谁又会将自己的墓室安放在足以成为烤肉的烤箱里面?虽然这么想对先人来说有些大不敬,但白岩还是觉得要贴近生活,否则还真是无趣了。
赵臻轻轻地扫了一眼老柯,又朝魇月道:“阿月,你先。”
魇月挑眉道:“我又闻不到尸气。”
“闻不到,你可以看,眼瞎?”赵臻的话从来都是命令,许是魇月多年没有跟着,所以还是有些不习惯,还以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王”形同虚设。
魇月耸耸肩,极其无奈地拍拍老柯的肩膀,一脸“我同情你”的表情让后面的白岩像看好戏似得,这其中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事吗?
待魇月往前走了两三步之后,赵臻又道:“小白,你跟上。”
“哈?”白岩呆呆地看着赵臻,怎么现在不是她殿后,或者赵臻要保护她吗?
在看到赵臻的一脸严肃之后,白岩还是觉得现在不要招惹他,赶紧站起身来,揉了揉还有些酸酸的脚踝,赶紧跟上魇月。
魇月十分有心得地说道:“你瞧着,公子爷肯定要训斥一番老柯。”
闻言,白岩赶紧扭头朝后面看去,果不其然。赵臻和老柯的模样、气场都能够决定到底谁才是话事人,在这种情况下赵臻有绝对的话语权。
赵臻见魇月和白岩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对老柯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还在想那个墓?”
老柯叹了口气:“公子爷,我不知道在有生之年会不会寻到那个墓。”
“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赵臻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公子爷,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老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现在得到了还有什么用?前门主为了寻那个东西已经惨死墓中,我不想你步他后尘,让我又白白地背负着一条人命,再内疚地活下去。”
赵臻呵呵一笑:“你想多了吧,你死了我都还活着。”
他们两人,一个垂垂老矣,一个正值盛年,谁会先死已经是一目了然,然而老柯却只是苦笑一番:“我是求死而不得。”
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让赵臻不由得眉头又深了一分:“我不管你是求死不得,还是求生不得,现在必须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你也知道这个墓凶险异常。我要的是,四个人完整无缺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