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绾绣一听她在医院,在电话那头顿时急了。
“你也在医院?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跟谁一起去的医院?”
她在电话里也没听说,魏旎也跟着去了医院啊?
她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又没钱,怎么去的医院?
“我趁车过来的。”
“趁车?趁的谁的车?”
齐绾绣想起后世,那些新闻报道中,层出不穷的搭乘顺风车出事的情况,遇害几乎全是年轻小姑娘。
当下心咯噔一下,“你认识人家吗你就趁人家的车?”
“万一那人是坏人,把你拐走了卖到山沟沟里,我到时候上哪儿找你去!”
她们家旎旎这么小,长得又这么漂亮惹眼,乖乖巧巧的,一看就很好欺负很好骗的样子。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都像是在冲人贩子招手,快我拐我呀。
她就算心理年龄再大有什么用,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万一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可能每个母亲都是如此吧,觉得自己的孩子无论多大年纪,就算年过而立,迈进不惑,即将知天命,到了花甲,古来稀,在自己心里仍旧只是个孩子。
就像魏旎似的,齐绾绣一听见魏旎没有跟她奶在一起,第一反应就是怕她被拐或者走丢。
却忘了,此时的魏旎心智已是个28岁的成年人,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了。
而且,她似乎选择性忽视了,魏旎刚刚拎刀把一个成年壮汉砍进医院的事实了。
魏旎不用猜就知道,她妈肯定又在胡思乱想浮想联翩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妈!你想多了,我趁的是医院的救护车,很安全的,放心好了。”
齐绾绣一怔,“医院救护车?这也能随便趁的吗?”
魏旎不大想让她妈知道萧愆那小娇气包的存在。
毕竟,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孩子呢,却要伏低做小的去帮别人带孩子,委曲求全的。
虽然魏旎不这么想,但难保她妈护犊子心切,会误会这小娇气包仗势欺人。
不过,她还挺是喜欢他们“仗势欺人”的。
因为,给的实在太多了。
魏旎一边玩弄着小娇气包头顶的小卷毛,一边极其不走心的随口瞎掰道,“平时可能不大行,但是今天碰巧了,救护车刚好去那接人,顺道就把我捎过来了。”
反正她妈也没有坐过救护车,人家救护车让不让搭顺风车她哪知道呢。
可是没想到,齐女士这次反应可迅速了,一点也不好糊弄。
“不对!你少糊弄我!你大叔压根没提到你也跟着去了,你趁的是哪来的救护车去的医院?”
魏旎本来听见她妈说她糊弄她时,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下呢,勾缠着头发的指尖都一顿,还以为撒谎被她妈看穿了呢。
原来是问这个啊,那还不好解释嘛。
魏旎悄悄松了一口气,指尖继续把玩着小家伙的发丝,语气诚恳的解释道,“我跟他坐的不是同一辆,一共来了两辆,他们前边走,我就在后面跟着的那辆车上。”
这些魏旎说的确实是实话。
可惜,她妈齐绾绣女士她不仅不信,甚至觉得天方夜谭。
“两辆?魏德胜他多大脸啊,还来两辆救护车拉他?一辆车搁不下他咋的?”
齐绾绣想不通,这个医院的救护车这么充裕的吗?
不仅随叫随到,还一来,就来两辆,怎么可能呢。
魏旎听着她妈埋汰那狗男人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即又怕笑得太大声,会吵醒怀里的小家伙,又强忍着憋了回去。
她憋着笑回道,“那倒也不是!他顶多也是个蹭车的。”
就是比她蹭得理所当然点儿。
齐绾绣听得更糊涂了,“他也是蹭车?那救护车哪来的?”
“怎么这么巧,一大早就有救护车经过,还刚好都让你父女俩碰上了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救护车专门等在那,排队接她俩的呢。
魏旎撇了撇嘴,嗤笑一声,巧?
那可一点都不巧好不好,人家救护车就是专门被叫去那里拉人的。
只不过拉的不是狗男人魏德胜,而是那被撞得生死不明的贱女人柴晓云罢了。
魏旎没想到的是,她妈居然不知道那女人出车祸的事。
她犹豫了一下,斟酌一下措辞,试探道,“我大叔给你打过电话了?”
齐绾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但还是据实回答了。
“不是给我,是给你阿莲大娘打的,问她能不能帮忙联系到我,我当时就在旁边听着呢。”
她还以为出了事,她那渣爹会第一时间,让她大叔给她妈电话兴师问罪呢。
没想到没有,那应该就是伤得太重了,暂时没反应过来吧。
算了,管他的呢,就算他打电话找她妈算账,谁又怕他呢。
到时候,谁跟谁算还不好说呢。
“那我大叔说了什么?”
“他只是说魏德胜受伤了住院了,你拿刀砍的,因为你看见……那对狗男女在厮混。”
别看齐绾绣现在可以语气冷静的提及此事,当时她乍一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恨不得跟魏德胜那狗东西拼命的心都有。
魏德胜和柴晓云这对狗男女被魏旎捉奸在床的事,其实她上辈子就知道,只不过不是当时知道的,而是在后来。
只是碍于当时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
如果那个时候再贸然提起,只会打破她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那么久,煞费苦心营造的平静生活。
为了家,为了孩子,她再次选择了忍辱求全。
只是没想到,又过了一两年后,那是个临近过年的冬天,魏成皓睡着了,她们一家三口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闲聊,聊着聊着说起到这事。
魏旎就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看见他俩厮混的时候,没能鼓起勇气掂刀砍他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拎刀砍他们。
魏旎说这话的时候,冷着张小脸,神情肃穆,一脸认真,压根不像是在开玩笑。
当时魏德胜似乎也被她认真的态度震慑到了,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
得亏魏旎不是个男孩,要是个男孩的话,就冲她这个狠劲儿,整个鸣鹿镇还真容不下她呢。
话是这么说,但当时他们也只是把这当成小孩子的戏言罢了,听听,谁也没有当真。
谁又会想到一语成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