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十年醇外,可有其他的酒么?”
那胖子闻言,语气便不那么好了,说道:“有那最差的浊酒两百文一葫芦,小军爷可要?”
“不用一葫芦那么多,半葫芦即可。”洪锦取出一百文钱,交给那胖子。
“半葫芦?”那人轻蔑地暼了洪锦一眼,轻轻骂了一句:“穷鬼。”转过身去打酒。
洪锦本欲发怒,转念一想,为这种事生气实在不值得,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由他去吧。
那人把空葫芦灌了小半的浊酒,交到洪锦手中。
等洪锦走后,那胖子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来一个生意,却只打半葫芦浊酒,这生意做得真是晦气。”
后面房门里有人问道:“刘胖子,你嘀咕什么?”
“刚才有个小子打酒吃,穿着守备府军卒的号色,本以为有点儿赚头钱,却只打了半葫芦酒。自从守备老爷带兵出城平叛,这生意是越加差了。”
胖子的话刚落,里面立刻奔出来一名汉子,问道:“守备府里出来的小子!他去哪儿了?”
胖子伸手一指洪锦离去的方向,奇道:“兄弟认识他?”
……
洪锦提着半葫芦酒心里有些为难。本以为打点儿酒花不了几个钱,谁知酒也这般贵,如今只有半葫芦酒,给杨教头喝的话,怕是不能尽兴。
要是变成满满一葫芦酒便好了。
洪锦转念一想,杨教头的酒量差得很,也不分好酒差酒,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味道,要不……在葫芦里兑点儿水?即便他觉得酒的味道不好,自己也可以把责任推给那酒坊。
洪锦越想越妙,便在街上寻找灌水的地方。
城中汲水之地除了一条贯穿城池的小河外,还有无数分布在各条街道上的水井。
其中一条街道的尽头处,便着落着一口石砌水井,一只破了沿口的木桶歪倒在井口旁边。
井口旁的地面被踩得光秃秃的,一根杂草也无。
洪锦到井边取桶打水,拧开葫芦嘴往里头灌了半葫芦井水,还试着尝了一口。
“啧啧……酒味香浓,还是一葫芦好酒。”洪锦觉得杨登应该喝不出来,反正自己是绝无法判断这酒加没加水,入口全是一股辛辣呛人的酒味道,真不知为何有那么多人喜欢喝这么难喝的玩意儿。
他把酒葫芦在腰间系好,刚一转身,却骤然一怔。
只见街道的一头竟站着七八条身影,把去路完全阻挡。
洪锦冷冷扫视着这些人,在这些人的身影之中,他看到了一位熟脸儿。
“薛豹!”
数月不见,薛豹的伤似乎好了。
薛豹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大刀,开口叫道:“洪……鸡……泥泡不了啦……”
洪锦没听明白。
薛豹身旁有人喝道:“洪锦,你这小畜生跑不了啦!”
薛豹继续说道:“泥…去…死!”他口齿不清,只因上次咬掉了半截舌头后一直没能康复。
“你去死吧!”
堵路的七八人全都拿着凶器,或刀或斧,杀气腾腾。
这已不单是想要打洪锦一顿,而是明目张胆的要杀人。
洪锦怒道:“薛豹,我饶你一命,你竟又找上门来。”
“上,上,把他乱刃分尸,扔到河里去喂鱼。”
一伙人嚎叫着冲了上来。
最前面的大个子一脸的横肉,手中提了一柄生了锈的斧头,向着洪锦的头顶便劈。
洪锦手中还提着那只破水桶,猛地向前一甩,快似流星,啪的一声脆响,砸在对方的脸上,井水夹杂着碎裂的木片四处横飞。
那人哎呀一声,眼前一片模糊,手脚稍微一缓,洪锦竟已冲到他面前,一拳狠狠捣出。
瞬间爆发的力量打得那人身子向后抛出,把后面的两人撞翻在地。
倒地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柄弯刀,洪锦抬腿用力一踩对方手腕,那人吃疼松手,洪锦趁势捡起弯刀,把牙一咬,刀锋一划,在那人的大腿上用力割了一刀,血淋淋深可见骨。
对方既然想要杀人,那还客气什么,洪锦虽不想杀人,但也不能便宜了这群恶徒。
洪锦没做丝毫停顿,继续往前冲杀。他连砍数刀,每一刀便放倒一人。
这些地痞混混何曾见过这么凶的人,纷纷往两旁闪避。
“娘呀,我的腿断了!”
“啊,我的老二被砍中啦……”
七八个人转眼间全都哭嚎着倒在了地上,而洪锦已一脸寒霜站在了薛豹面前。
薛豹的脸都吓白了,原以为洪锦拳脚上有点儿本事,没想到刀法竟也这么厉害。
他结结巴巴道:“泥……泥怎么会用刀!?”
“我的刀比我的拳头更厉害!”
洪锦虽然没有跟着杜昭学刀法,但校场那么多人都使刀,他早就看得滚瓜乱熟,自从在夏大夫那里取回那柄猎刀之后,耗费在刀法上的时间,比练拳的还要多。
薛豹尖叫一声,转身往巷口逃去,竟连打都不敢打。
洪锦拔腿便追。
追到巷口时,洪锦已赶到薛豹身后,提起手中刀,倒转刀锋,刀背奔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噗的一声响,刀背虽没削掉对方的脑袋,但也砸得那薛豹头破血流。
薛豹以为被砍中了脑袋,刀刃已经嵌在了骨头里,他喊了一句:“牛爷救命!”然后双眼一翻,吓晕了过去,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洪锦低头一看,薛豹的下裳处一股尿骚味冒出,地面湿了一片。
“呸!”
洪锦啐了一口。这种人,在善良百姓面前时穷凶极恶,不可一世,真遇见比他还狠的人时,竟吓得尿了裤子。
巷口处人影一闪。
一道高大身影从天而降一般蓦然出现在眼前,几乎是转瞬之间,狂风呼啸,一只巨拳向着洪锦的胸膛砸了过来!
好快!洪锦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把手中的大刀横在了身前。
巨拳直接捶在了刀背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洪锦手中巨震,连人带刀向后抛飞。
再看手中大刀,已弯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如不是被这刀挡了一下,那一拳将会把他打得筋断骨折,不死也得重伤。
“牛左!”
来人古铜色的脸庞上满是络腮胡须,一对凸起的双睛凶光暴露,不是牛左还能有谁?
人在空中,洪锦一甩手,把那柄弯曲的大刀向牛左扔了过去。
牛左一侧身,躲过弯刀,然后踏着有力的步伐,一脸的冷笑,喝道:“再吃我一拳!”向着洪锦尚未掉落的身躯又是一拳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