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是件法宝的仿制法器,制作的材料自然也不求最好,只要能过得去便可以了。
上次炼制百宝囊时曾私下里克扣了很多材料,正是为了今日。
为了掩人耳目,洪锦在炼制这些材料时,只说想为自己打造一件承受的炼器用具。
令旗分为两部分,旗杆和旗幡。其中旗杆是最简单的,用之前保留的材料就能打造。最困难的乃是旗幡,这东西用不着铁锤铁铲,而是需要如绣娘般用丝线编织,用料也极讲究,若是炼制法宝,所用丝线竟然包括鸿浩鸟、青鸾鸟等这些神鸟羽毛。现在只炼制法器,神鸟羽毛是没有的,蓬莱岛上寻常仙鹤极多,也能凑合着用。
一气洞所在山头就有很多仙鹤在松柏间嬉戏,洪锦趁人不注意,扑过去抓住一只仙鹤,狠狠揩了一通鹤毛。
那只仙鹤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竟有人会给它拔毛,叫得无比凄惨,等放开它时,除了脑袋上还有一撮毛外,其他都光秃秃的,没毛的仙鹤奔跑起来特别滑稽,如一只体型虽大却未长绒毛的肉鸡。
洪锦把鹤毛塞进预先准备的一只口袋内,带回自己的石室。
初时他还担心石室有外人闯入,后来才得知这石室和个人留在分宝石的印记相连,除了自己外,旁人开不了石门。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放心,那些功法典籍在他不在时,便都预先让风元帅收入了隐灵符之中。
仙鹤的尾羽是黑色的,编织出来的丝线便也是黑的,等制作成旗幡时,是一面黑幡,也叫皂幡。
洪锦正在石室内编织皂幡,石门外竟意外响起了敲门声。
洪锦的石室从没有人来,凡是身为炼奴者,除了干活就是睡觉,谁还有力气窜门。有那心思,多睡一觉不好么。
洪锦问道:“是谁?”
外面依稀有人道:“是我……”
石门很厚,听上去不是很清楚。
“风元帅,快把东西都收起来,有人来啦。”
话刚说完,胸口金光一闪,接着一股旋风冒出,把未曾炼制的旗杆旗幡全都收了进去。
洪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打开石门。
只见石门外站着的居然是薛管事。
平时只有洪锦去寻他,现在薛管事却来找洪锦了。
“洪道友,你还未曾睡么?”薛管事脸上全是笑意,那笑分明是谄媚的笑。
洪锦道:“薛道爷,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别叫我薛道爷了,叫我薛道兄即可,洪道友,是余朵姑娘着我来找你。”
洪锦一愣,这才明白薛管事为何一脸讨好的样子,之前他就以为洪锦和余朵关系不一般,现在余朵主动找了过来,这误会是更加深了。
“余姑娘?”洪锦可不认为这位姑娘寻上门是什么好事。“她在哪儿?”
薛管事笑道:“她觉得我们这地方腌臜,在外面等着呢,洪道友快去见她吧。”
洪锦答应一声,和薛管事出了金坊洞府,在外面一片空地上,见到两条人影正等在那里。
女的自然是那位余朵余姑娘,男的则在二十左右年纪,生得颇为英武,而且此人不系丝绦,身上却罩着一件战袍,战袍内隐隐露出甲胄精光。
洪锦心中疑惑,此人似乎不是一气洞中门人弟子,内穿护甲,更像一位武将。
到了近处,薛管事躬身道:“余姑娘,洪锦来了。”
余朵心情不错,微笑着道:“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
薛管事看了一眼洪锦,躬身告退。
余朵斜眸着目光看向洪锦,脸却向着那个男的,说道:“他就是我金坊内炼器之术很高明的炼奴,你的东西交给他来炼,定然成功。”
那人看向洪锦,觉得洪锦太过年轻,冷哼道:“余姑娘,家师是想让余上仙帮忙炼制宝物,即便余上仙无暇亲自出手,也当寻一个经验老道之人,你却让这样一个年轻之人替我来炼,怕不妥当吧。”
余朵一脸委屈道:“师父闭关了,师兄也闭关了,你想找他们也找不到,本仙子替他们管理山门,又有什么不对?你分明是信不过我。亏得我一心替你着想,要为你寻一个手巧的人,你却不识好人心……”
余朵眼圈儿一红,泪光闪动,似乎要哭。
那男子顿时心就软了,说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错怪了余姑娘,那就让他来炼。”
余朵转忧为喜,娇滴滴道:“你知道便好,即便真有什么差池,也是你我错付了人,只管重重责罚洪锦便是。”
那男人见到余朵忽而蹙眉哀怨,忽而巧笑嫣然,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痴痴道:“对,对,重罚洪锦便是。”
洪锦心中暗骂,这男的莫非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余朵这姿色在女子之中也就算入的眼,和苏妲己以及那位月下海中漫步的女夜叉相比,提鞋都不配。
而且叫自己来都不知要做什么,就先定下了有差池便怪自己的设想,想让人当冤大头,可没那么容易。
洪锦躬身道:“余仙子,不知叫洪锦来又何事贵干?”
余朵道:“洪锦,你上次炼成了百宝囊,我和我师兄都很高兴,门里面多一些会炼器的炼气士,会帮我师父做很多事,师父也欢喜得紧。自你炼成百宝囊已过去了数月,你的水平定是更加精进,如今便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做。”
“这不是我余朵让你来做,而是我一气洞抬举你,让你来做。办成了自有奖励,办砸了,可要重罚的哦。”
那男子跟着道:“不错,我师父因我要下山,特赐了一件护身法宝,着我拿图鉴来一气洞,拜托余上仙帮忙炼制。既然余姑娘推荐了你,我自然信得过她,但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你若是搞砸了此事,耽误我下山,我可不会轻饶了你。”说着话,一边把一幅卷轴交予洪锦。
洪锦没有接,反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傲然道:“在下彭遵,符元宫法戒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