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法戒都觉得难,可见柏鉴困在地下上千年都无人搭救,并非旁人无情,而是爱莫能助。
金仙救不得,就得去求大罗金仙,甚至是天道圣人。而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圣人,又岂会轻易出手,帮助一个和自己毫无相关之人。
风后和柏鉴都是轩辕黄帝座下同僚,所以一心要救他出来,唤作一个不认识的,风后未必如此热心。
“上师出手相助,也不能成功吗?”
法戒摇了摇头,但又话锋一转道:“贫道刚才说了,需要一件重宝。虽然炼制极难,但若有现成的宝物改炼一番,却也不是很难。”
洪锦跪倒在地,沉声道:“还请上仙明示。”
法戒道:“不管是仙法道术,还是咒言符印,都是天道显现,无论多少机巧,终究万法归一,不离本宗。贫道擅于钻研符印,但修为有限,也有许多玄妙之处无解。这炼制后天之宝的本领虽没有,但若拿一件后天之宝来改一改,把其中的符印挪移到另一件宝物之上,这等本事还是有的。”
“你要有摄魂之宝,就拿一件同样也是后天之宝的摄魂之宝来,我把其中的符印钻研透彻,照搬挪移到另一件宝物上,就又多了一件后天之宝。你便可以拿着它去收三个魔头。”
洪锦心中一阵急转,觉得法戒此言简直脱裤子放屁,自己若有能摄魂的后天之宝还来求他做什么?
而且原来的宝物不用,用法戒炼制的仿品,那原本的宝物难道要让法戒私吞?
洪锦耐着性子道:“凭在下的本事只怕拿不到后天之宝。”
像这种重宝无不落在一些神通广大之人的手里,就算去抢,也打不过人家,还拿个屁。
“未必。”法戒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提笔在地上铺着的黄纸上勾画出一张图,笔画虽然简单,但也能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杆法幡,模样甚至和余化的那柄戮魂幡有些相似。
“这是招魂幡。世上能招魂之幡甚多,但称得上重宝的却不多,你若把能堪比后天之宝的招魂幡拿来,贫道便能依此幡符印,再造一件相似之物。其实招魂之幡还在于其符印之中一道魂印极其难得,乃后土娘娘所创,贫道画不出来,也许贫道尊师有这本领,但他老人家早已不知所往,故此贫道只能依葫芦画瓢仿一个。”
洪锦很想问法戒尊师是谁,他没本事,再去求他师父去,又听法戒说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位老人家跑哪里去了,只得作罢。
洪锦道:“堪比后天之宝的招魂幡又到哪里去找?”
法戒微微一笑道:“这个便多了,就看你敢是不敢?”
洪锦觉得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抢不抢得到的问题。
“后土娘娘身化幽冥,虽非再立地水风火之功,但也福佑万亿生灵魂魄,其间便立了无数杆招魂幡,这便是后天之宝。”
“抢后土娘娘的招魂幡?”
洪锦听得额头上青筋直冒,这不是得罪了后土娘娘么,没有点儿胆量确实干不出这种事。
法戒道:“不错。但你也无须紧张,后土娘娘其实早已不在了,而那招魂幡又极多,几乎每一处阴都地府都有一杆,少一杆打什么紧。况且你只是借用一下,等贫道为你仿制成功,再还回去。”
听法戒这样一解释,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了。
而且阴都地府这四个字,洪锦早就惦记在心,就算没有招魂幡这种东西,他也想过去看一看。
东海龙宫也兼管阴都之事,说不定就有招魂幡,但势力太过庞大,有点儿惹不起,那就挑选一些势力不是很大的。
洪锦心中已有主意,点头道:“好,我去试一试。”
法戒点点头,重新坐回蒲团之上。
洪锦欲告辞,法戒又道:“洪锦,你可关心自己的过去未来?”
洪锦一愣,愕然道:“上仙门下所修和寻常仙家不同,确实让在下十分费解,但过去已成过往,还牵挂于心岂不自找麻烦。”
法戒微微摇头,缓缓道:“前世之因,今世之果,若能窥破其道,方能得证终始。你若再遇见我那徒弟时,把这句话告诉他。”
法戒虽然说让洪锦把这句话转述给彭遵,但未尝又不是告诉给洪锦知道。
洪锦之前不信前世后世之因果,那些酒囊饭袋位居高位,狼心狗肺之辈尸位素餐,难道只是因为这些人前世有福报,活该今世为善者吃苦,这也太过不公平。什么早已注定,还不是靠谁的跟脚硬,谁的势力大,谁就能得更大的好处。
可是看了法戒和符元宫里那几个苦修之士,洪锦心中又有了动摇,也许因果真的是有的,但公平也只存在于心中有仁善者之间,那些尔虞我诈之辈并不包含其中。
也即前世今生也有两个世界,一个是善,一个是恶。善者有轮回,恶者也有轮回,就看谁的能耐更大一些,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幽冥地府若有善者执掌,便是公平的,恶者执掌,和俗世并无两样。
洪锦从法戒处出来,返回原路,在第一间茅屋前又见到那老头千阙。
听到脚步声响,千阙低眉垂首道:“道友出来了。”
洪锦道:“千阙道友,你历了几世?”
千阙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叹道:“我只历了四世,但其实已历了七世,可是师父说其中三世做了错事,有违本心,不但不能增加修为,还跌下去了一些,故此那三世不想也罢。因此只算是四世。区区四世也不过四百年光景,哪里能有多大造诣。”
洪锦之前遇见的那个童子因为记起了前世的一些事,而欣喜不已,看样子符元宫中有特殊的法门可以让人一窥自己的前世所为。
洪锦心中有些意动,自己的前世又是遭了什么孽,让他落到穷乡僻壤之中,受尽了白眼与欺辱。
“千阙道友,我如何能看出自己的前世?”
千阙微笑摇头,“每个人其实都记得,只是隐藏在最深之处,被遮蔽而不得见,你若真想记起来,就如我等一般,把眼闭了,用心去看万物,自然能得通透。”
世上瞎子多得是,但看通透的可没有几个。
千阙不细说,洪锦也懒得问,施礼后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