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猛然惊醒，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堪堪恢复过来，但是依旧可见那人脸上惨白一片，汗水打湿了整件衣裳。
“殿下，您怎么了？”
“这是什么时候了？”夜寒望向自己身边的那个侍卫，声音里依旧是夹杂着惊魂未定的慌乱。
“刚刚过了寅时。”
夜寒清醒过来，方才不过是一场噩梦。
“她，还好吗？”
那名侍卫自然知道夜寒说的是谁，颇为恭敬地回答：“还好，姑娘在西苑很好。”
夜寒攥紧了拳头，那一场噩梦最近缠了自己很久了，他现在每日都很担心桃夭。
夜寒也不顾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了，直接披上了一件披风就奔了出去。
这一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仿佛已经发生了，夜寒始终觉得心神不宁，便急忙赶去看看桃夭的情况。
这样跑去看看桃夭的日子持续了有段时间了。
今日便是除夕了，夜寒实在是害怕自己梦成了真的。便火急火燎赶过去，就是为了看看桃夭在不在，还好不好。
一路则是仔细回想着整个梦境，怪不得他自己知道桃夭怎么想的，只是因为那是一场梦而已。
要是就是现实的话，兴许自己还在桃夭的心里连个水花都翻不出来吧？！
而桃夭则是疼得难以入睡，她知道这个疼法，只怕是精神先崩溃了，再然后就疯死了。
桃夭忍耐得辛苦，疼到感觉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脑海里时常翻涌着关于夜陌的点点滴滴。
他的笑，他的哭，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眉眼，他的嘴角，他的一切一切，还有他和她的过往。
这些碎片开始慢慢的变成了流沙，抓在了掌心，却明目张胆地从自己的指间溜走，怎么也抓不住。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像是潮水一样瞬间退去。
难道这已经是大限将至了吗？
不！自己还没有报仇！
她尝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开始缓慢地活动自己的四肢。
浑身上下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但是桃夭的眼角蓦然滑落了一滴泪水，眼前的世界回复了以往的色彩，美丽却又那么残酷。
美丽是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让人觉得那么让人心动，而残酷则是来源于桃夭本身。
死前，生命的最后一天，不伤不痛，恢复曾经失去的辨色能力，恢复味觉和嗅觉，是茗朝草给予服用者之后的礼物。
所以桃夭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门外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悄悄地推开，桃夭知道那是生怕吵到自己。
至于是谁来了，她也是知道的。
是夜寒。
夜寒这几日每一次几乎都是这个时候来偷偷看看自己，像是一个害怕失去自己宝贝的孩子。
果然是夜寒。
这一次的夜寒来的比平常早了一些，似乎也急切了很多。
夜寒看见桃夭的胸膛平稳而有规律的起伏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桃夭还好。
而桃夭则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因为没有点灯的缘故，房间内的光线十分幽暗。
桃夭还是看清楚了，夜寒似乎是披头散发的。
她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夜寒也看到了桃夭睁开的眼睛，两个人视线相撞。
桃夭伸出手一试，夜寒的身上似乎有些湿气，而这个时候最近都是没有下雪的。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桃夭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