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沧海并不知道长孙的纠结和自惭,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七杀笑道:“很顺利。”
裴沧海:“那你可知,陛下何时对顺亲王动手?”
七杀:“听!”
裴沧海:“......听什么?”
这次不用七杀回答,他已经听到了兵马疾驰、铠甲相撞的声音。
愣了会儿,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就今晚,就现在?!”
七杀:“陛下雷厉风行。”
白竹青喃喃道,“可是,我们才到京城几个时辰,现在天还没亮。”
他原以为,这事情会很麻烦。
状告一位亲王谋反,且这亲王还是皇帝的同胞兄弟,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非要跟来,一是想帮郑巍,二是看着她点,不让她太过于肆意。
她说她去送证据。
他就以为只是送证据。
送完证据,不得核查么?皇帝不得跟大臣们商议么?
怎么处置,也得先拟出个章程罢?
咋就到发兵抄家这一步了?
他明明没有错过什么,怎地和猜测的完全不同?
七杀:“天没亮也不影响什么,他们会点火把。”
白竹青闭上了嘴。
他是这个意思么?他是在担心抄家的大军看不到路么?
说不通啊,跟她完全说不通。
什么叫南辕北辙鸡同鸭讲,他算是明白了。
裴辰东:“......郑巍先生,陛下为何信你?”
皇帝优柔寡断,又生性多疑,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信她所言?
莫非她还有张仪之才?
001嗤笑,“这就叫上先生了?可真会讨好人!”
七杀不理001,对裴辰东道,“或许是因为,我长着一张让人信任的脸。”
001:“不,主要是因为你冒充他祖宗!”
七杀:“闭嘴。”
何川行家这种后裔,并不想要呢。
几人正说着,裴景辉冲进书房。
“爹,我听三儿说你回来了!”
他知道随行的还有一位白老太爷、郑巍姑娘,分别跟他们打过招呼。
裴辰东问道,“父亲匆匆而来,有什么事?”
裴景辉皱眉道,“家中巡逻的仆役来报,城中有急行军!”
说完征询老父的意见,“爹,你说要不要把全家叫起来,去地窖里躲一躲?”
事实上他已经去叫了,才发现三儿子回了家,再从他口中得知父亲也回了,还带来了客人。
为免客人嘲笑裴家胆小,他让大家暂且别动,先来找父亲。
——这一行人是怎么大半夜来到裴府的,他现在没空问。
裴沧海:“不用,这事体与我家无关。”
裴景辉疑道:“你怎知道?”
裴沧海:“别问那么多,回去睡你的觉!”
裴景辉还要再说,就听长子道,“祖父,白老太爷和郑巍先生想来也疲惫了,不如大家先安置?”
七杀:“好!”
她一表态,裴沧海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住,吩咐儿子去安排客房。
裴景辉答应着退下,边走边奇怪。
长子怎叫那小姑娘为先生?
会不会太客气了?
要提醒他么?
还是算了罢,长子不同于三儿,自己有分寸。
这一夜的京城,有人睡得很好,有人掉了脑袋,有人从天堂跌入地狱。
天光大明之后,可以看到街上有拖行的痕迹。
还有隐约的哭声。
街头巷尾传扬着一个消息,顺亲王意图谋反,家中藏着大量兵械、铠甲,禁卫军还查获他与东夷勾结的信件。
朝中也有大臣被他买通。
地方上,江南萧家是他最大的党羽!
江南富庶,萧家富可敌国,其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向顺亲王府,为顺亲王提供财帛上的支持。
如何判处,朝廷还没有定论。
但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顺亲王府完了,萧家也完了。
顺亲王的“世袭罔替”不是免死金牌,就算是,也免不了谋反大罪。
而且他还与东夷勾结,这是朝野上下都无法容忍的。
萧家助他良多,也脱不了身。
三日后,朝廷发了公告,顺亲王府、萧家满门抄斩,即刻行刑。
不包括顺亲王何宜江,因为他在当晚就被皇帝亲手掐死了。
京城、南都城两地的菜市口人头滚滚,污血浸湿了地面。
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
“老天有眼啊,我家的仇终于报了!”
“大仇得报,我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呐!”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死光光,哈哈!”
“爹,娘,你们看到了么?恶人被天收了!”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呐喊,应该也是原身郑巍的心声。
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七杀在京城玩了几日,告别裴家和白竹青回到江南。
裴辰东很想拜她为师,还想跟她走,被她坚决拒绝。
她展现出来的儒家之力其实大部分是本源之力,教不了徒弟。
她可不想误人子弟,也不想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