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们这边没发生这么多意料之外的状况。”路明非对夏弥说，“奥丁是蛮难对付的，但那是被戴上面具的师兄的老爹，所幸最后把楚叔叔和叶胜师兄救出来了，只是有人受伤，没有人发生生命危险。”
“我们这一趟，危险是危险，但收获也不少。”夏弥低声说，“我们至少进到了奥丁他们的尼伯龙根，也洞悉了奥丁他们的阴谋，更破坏了那棵树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不是这一次碰巧的机会，奥丁他们很可能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发展到谁也无法阻止的程度。”
“确实，如果没有师妹你们，我们能不能真的救出楚叔叔还两说。”路明非点点头，低声说，“如果奥丁横插一脚的话，我们这里的情况就太复杂了，按照师妹你说的奥丁那种性格，我们最后能幸运下几个人都是未知数。”
“老唐的‘烛龙’对那棵树的破坏程度真的不小，按照奥丁之前五到二十年的说法，哪怕借用白王龙骨的力量，那棵树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也至少需要好几年。”夏弥低声说，“这还只是恢复到我和老唐见到它时的状态，如果想要达到奥丁他们预期的结果，最少最少也需要十年，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时间还算宽裕，想做什么都有余地。”
“师妹和老唐你们俩这次真的立大功！”路明非冲夏弥和老唐竖起大拇指，“咱们中国人有句老话，来都来了，等今晚还是明天，我做东，请你们在哪里好好搓一顿，然后咱们去喝个酒！”
听到喝酒，一旁绘梨衣的眼睛忽然亮了，像只嗅到了鱼味的小贼猫。
“喝酒？喝酒好啊，早他娘的想这口了！”听到路明非的提议，老唐也来劲了，他迫不及待站起身，“要不咱们现在就先去整个早场？和到晚饭的点，整点吃的继续喝？”
“坐下吧，伤成这样了还满脑子喝酒，我看你是不想好。”夏弥斜了眼老唐。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这话听过么？”老唐反驳道，“关二爷温酒斩的华雄吧？华佗给他刮骨疗伤的时候喝的不是麻沸散是酒吧？武松喝多了酒打死的老虎吧？相传孙悟空大闹大观园的时候也喝了二斤酒，所以被压在普陀山下。”
“这最后一个野史还真够野的。”路明非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行了，安分点吧，我们这边事情还没聊完。”夏弥用眼神强行把老唐按在位置上，“等该说的说完了你再喝，随便你喝，喝死都没人管。”
“咱们该说的不都说完了么？我记得的也就这些了。”老唐想了想，“我记着是没啥事了吧？就是你们学院催你回去报道但是被你拒绝了这事儿你没讲，哦对，还有你的那些被你迷晕的师兄师姐们说不定还在格陵兰岛的酒店里不省人事呢。”
“那些执行部的师兄师姐还被扔在格陵兰岛呢？”路明非冲夏弥竖起两个大拇指，“师妹你还真是这个。”
“他们一醒，我们就该回学院进行任务汇报了，我是抱着这件事我要先来告诉你们一声的想法。”夏弥说，“放心吧，师兄师姐的安全至少是可以保障的，格陵兰岛那边有信得过的人帮忙看着，剩下的问题就是看我什么时候会学院报道。”
“对啊，那事情不都讲完了么？清晰明了。”老唐说，“这和喝酒也不耽误啊！”
“你平常讲话只听一头么？我们这边的事情讲完了，另一边的事情就不问了么？”夏弥对老唐训斥道，“我们总要知道楚子航和师兄他们那边的情况吧？”
“他们不都说么？这座城市的尼伯龙根就是奥丁的尼伯龙根，但这里的奥丁是你男朋友他老爹扮演的，然后他们打败了你男朋友老爹，把他救了出来，有人受伤但没人死亡，最后咱们今天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和你的订婚宴，这不也清晰明了么？”老唐冲夏弥摊了摊手，“事情不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么？你还有啥要问的？”
“真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么？”夏弥对于老唐的说法不置可否，她望向路明非，“师兄，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路明非愣了愣，他注意到夏弥的眼神，另有深意，在夏弥之前讲述他中途提问的时候，路明非记得，夏弥好几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我们这边也发生了不少事，师妹你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讲起。”路明非说。
“从头开始说起吧。”夏弥说，“七年前的事我基本上清楚了，就从你们这一次的行动开始说起吧。”
“那就从在日本的时候说起吧，最初是我和绘梨衣旅行的时候，我受到了叶胜师兄失踪的消息，失踪的起因是源于猎人网站上一条悬赏任务，任务的地点是我们脚下这座城市，任务内容是调查异常的气候和暴雨。”路明非对夏弥说，“但是这一次的任务中，叶胜师兄消失在某条高架路上，那条高架的入口随后就崩塌了，还上了第二天的新闻……”
路明非从在日本得到酒德麻衣的情报开始说起，把他和楚子航的行动，拜托芬格尔绑架……不，是邀请诺诺的过程，还有他们之后在仕兰中学、圣心仁爱医院还有尼伯龙根里遭遇的一切都讲的详尽清晰。
也包括在尼伯龙根里遇到的死侍、建筑还有和楚天骄战斗的经历，当然，叶胜失踪是酒德麻衣告知的这件事路明非刻意没有说给夏弥。
“所以最后戴上面具的楚叔叔，也是师兄你打败的，是么？”夏弥对路明非问。
“算是吧，不过在我和楚叔叔战斗之前，师兄已经消耗了他一波，还伤到了他。”路明非说，“只不过那时候师兄还没想到奥丁就是楚叔叔。”
“戴上面具的人就拥有龙王级别的力量？”夏弥对路明非问，“楚叔叔脸上的面具，和奥丁脸上的面具，是同一种么？”
“根据师妹你的描述，很大概率是同一种，银色的、古奥的、带有繁复花纹的。”路明非点点头说，“我没办法判断当时楚叔叔是否真的拥有龙王级别的力量，我交手过的龙王级别的敌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你，一个是芬里厄，一个是赫尔佐格，一开始我是根据我之前和你们交手的经验判断，戴上奥丁面具的楚叔叔至少拥有龙王级别的门槛，但刚才在师妹你讲完后，我发现是不是我把龙王这种东西想的太简单了点。”
“你是根据我在地下铁和楚子航战斗的经验判断的么？”夏弥对路明非问。
“算是一部分的依据，不过我最大的依据其实是和赫尔佐格的战斗。”路明非说，“尽管我知道赫尔佐格不是完整的龙类，在和我战斗之前还被你和老唐消耗了一波，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白王，是血统更凌驾于四大君王之上的存在，以我当时和他战斗的情况为依据的话，戴上奥丁面具的他起码是能和当初和师兄在地下铁战斗的你相当。”
“那确实有点本领。”夏弥顿了顿后，轻声对路明非说，“不过师兄，你也的确把龙王想的太简单了点。”
“我现在明白了。”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还好当时没有让赫尔佐格继续发育，不说变成真正的白王，就是这家伙成长到拥有白王一半的力量，也不是轻易能解决的。”
“每一位龙王都拥有悠长到近乎永恒的寿命，我们每个人也拥有轻易不会显露的底蕴，赫尔佐格是窃取而来的王座，他不熟悉白王的力量，也不知道怎么最大化运用白王的血统。”夏弥缓缓地说，“就像一个暴发户，他不知道怎样合理把他的资产安置到什么位置，只是一味的挥霍，在他掌握理财手段之前，真正有财力的资本家很容易把他压垮。”
“所以师妹，如果和当时的赫尔佐格战斗，你或者全盛时期的诺顿，有多大概率杀死他。”路明非对夏弥问。
“我的话是三成。”夏弥想了想，“全盛时期的诺顿的话，至少有五成，当然这是杀死赫尔佐格的概率，不惜一切代价以死相博的那种，如果只是战胜他，这个概率会更高，因为他空有白王的躯体，胸膛里塞着的是一颗羸弱的人类之心，他没有龙类的内核，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君王。”
路明非沉默着点点头，说实话，夏弥给出的数字让他狠狠震撼了一下，因为路明非本以为凭借白王的血统，赫尔佐格怎么至少也算是真正龙王级别的boSS了，没成想夏弥甩了一句那家伙根本不配成为真正的君王，全盛时期的诺顿有五成几率杀死他，夏弥自己也有三成。
那更强的奥丁呢？真正的白王呢？至高地黑王呢？
并且比起这些，更让路明非惊讶的，是夏弥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赫尔佐格的胸膛里，藏着的是一颗脆弱的人类之心，所以他没有成为真正君王的机会。
一模一样的话，曾经路鸣泽也说过……路明非问过路鸣泽和龙族的关系，但小魔鬼否认他是某位君王，并没有明说他的存在。
但由此看来，小魔鬼的胸膛里也塞着的是，一颗凶悍的龙类之心。
“但即便是我在地下铁表现出的力量，也不是普通的次代种能碰瓷的。”夏弥看向路明非，“哪怕有楚子航的消耗，但最后师兄你仍然正面战胜了面具状态的楚叔叔吧？”
“也可以……这么说。”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后点点头，承认了夏弥的说法，“所以师妹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拥有能战胜超越次代种级别敌人的力量么？”
“我好奇这个干嘛。”夏弥冲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师兄你该不会忘了当初在学院的地窖是怎么虐我的吧？不会忘了在地下铁是怎么戏耍芬里厄的？就连赫尔佐格你都能杀死，你拥有这样的力量，这有什么好令我吃惊的？”
“那师妹你这个问题，好奇的点是？”路明非看向夏弥的眼睛。
“师兄你只是战胜了楚叔叔，但并没有杀死他。”夏弥顿了顿，她也看向路明非的眼睛，“就好像，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奥丁，而是楚叔叔似的？”
“我是这样怀疑过。”路明非点点头承认了，“不过不是一开始，是在尼伯龙根和师姐分析了之后，师兄和奥丁战斗的时候我还没有确定这件事，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是怕师兄因此有什么顾虑，战斗中出什么意外。”
“所以是诺诺师姐想到的么……”夏弥深深看了眼路明非，低声喃喃，话里听不出是怀疑还是理解的语气，但她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和路明非多纠结。
“最后就是我们聚在楚叔叔的小屋里，我们把我们经历的事，和这七年里的变化告诉他，楚叔叔则是把他的经历告诉我们，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彼此分享情报。”路明非对夏弥说。
“师兄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夏弥忽然对路明非问了句，“刚才你说的那些，应该还没讲到你最在意的重点吧？”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路明非也冷不丁对夏弥问了句。
“诶诶诶，什么重点？察觉到什么？这事情不是说完了么？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迷？”老唐一面懵逼的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夏弥，最后看向楚子航，“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我想我应该知道。”楚子航点点头。
“靠，你们都是聪明人好不好，我笨，有话直说好么？你们这样让我觉得我在被孤立啊！”老唐不满地说。
“‘yamal’号这个名字，师兄你是不是早就听说过？”夏弥也不再卖关子，她直截了当地对路明非问，“我换个问法，二十多年前发生在‘yamal’号上的事，师兄你们也知道，对么？”
“嗯。”路明非点点头承认，“那些事我知道，师兄和绘梨衣也知道，屋子外面的人除了鹿叔叔和苏阿姨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