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珺捏住茶杯的手,骤然捏紧,抬起眼帘,盯着唐稣。
唐稣把头靠在老夫人肩膀上,歪着头看她:“侯夫人半年不来了吧。”
“恐怕你的记性不太好,父亲过世的事情,我来过。”陈安珺冷冷说道。
“哦,是吗?”唐稣笑道,“府里的外人来的太多,我不记得,也是可能的。”
“唐稣,你一口一个外人,是什么意思?论起来,我跟将军府的关系,你比亲近百倍!”
“是吗?”唐稣抱住老夫人的胳膊,“侯夫人不如看一眼,到底是谁跟奶奶更亲近?”
她和老夫人相互依偎。
老夫人手上的佛珠,是她认真挑选买来的。
在老将军去世的那段日子,是唐稣日日夜夜陪伴着老夫人。
那个时候,她陈安珺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又在哪里呢?
便是连老夫人的心里,也有点凉。
这个女儿,她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她回到自己面前,却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安珺,若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老夫人抚摸着唐稣的头发,缓缓说道。
陈安珺的表情,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母亲,就因为唐稣一句话,您就要撵女儿走?”
“你没听见吗,稣儿还没吃早饭呢。”
“她要吃,谁也没拦着她!”陈安珺有些不悦,“母亲,我是来跟您商议正事的,您让唐稣回去吧,别让她在这里捣乱。”
“家里的每一件正经事,都得我参与。”唐稣抬了抬下巴。
“你胡说什么?”陈安珺看向老夫人,却见她表情平淡。
她有些震惊:“母亲,您让唐稣掌管将军府后宅?”
老夫人悠悠说道:“不仅后宅,如今整个将军府的库房钥匙,都在稣姐儿手中呢。”
陈安珺震惊了。
以前,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家的时候,老夫人都没把钥匙给她们管着,掌家大权全都握在她自己手中。
如今才过去多久?
老夫人竟然把整个将军府,都交到了唐稣手中。
这让陈安珺心中,生出一股子酸意。
“唐稣你可真是厉害呀,这才几个月,就哄的老夫人把家都交给你管了。”她的嗓子眼里,咕咕的冒着酸水。
全屋子的人都闻见了。
老夫人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淡道:“你父亲去世那段时间,府里被抄了,日子过得艰难。都是稣姐儿撑着。我把家给她管,有什么问题吗。”
老夫人虽然说的平淡,但任谁也能想象得到,那段时日的艰难。
屋里两个小丫鬟鼻头都酸了。
不但田产被查封,便是库房都被搬空了,若非唐稣用自己的体己贴补着,府里只怕连米面都吃不上了。
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感激唐稣这位表小姐。
否则也不能真心实意的叫她一声“姑娘”。
那段时间,陈安珺这个嫡亲的女儿,又在哪里呢?
那时,她担心将军府连累到侯府,连面都不敢露一下,只在夜里时,才匆匆来吊唁一番。
这算是什么女儿?
陈安珺在这里说她与将军府的关系,比唐稣亲近百倍,在府中上下看来,实实在在是一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