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尖叫一声,顾惜语的爬栏杆动作也因他的出现而暂时中断。
完了!被逮个正着!顾惜语感觉瞬间掉进冰窖。
可是,她不想示弱,做着垂死挣扎,扯出笑容,故作轻快地说:“我才不是想游泳,我只是欣赏月亮。”
“欣赏月亮?那怎么跑到我房间爬栏杆呢?”盛宗熙故作不解地问。
“你房间欣赏月亮的角度更美些,我只是被这梦幻的月景吸引,一时忘情,所以,做出了一些豪迈不羁的举动,呵呵,就是这样。”
顾惜语一颗心急得如小鹿乱撞,嘭嘭跳个不停,她怎么都不会承认是要来 ‘偷’护照和证件的。
不对,她哪里是偷,她是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盛宗熙仿佛是豁然开朗。
“月亮我也欣赏够了,盛先生想必要晚休了,你才处理完一大批公文,一定很劳累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呵呵。那么晚安,盛先生。”
幸好她这时是背对着盛宗熙说话,否则她那张皮不笑肉不笑的怪脸,一定会泄露她的心事。
奈何某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盛宗熙就是不放开撑在她两边的手臂。
“你真体贴,不过,我忙完工作后会有一个小小的嗜好,那就是让人陪我说会话,既然你喜欢月亮,我陪你看,顺便给你讲讲天边那几颗星星的名字和阵列轨迹,我心情会变得愉悦,你也增加了天文知识,一举两得。”
“啊……这样啊……”顾惜语差点睁着眼睛昏了过去。完了,她难道出不去这间房子了。
低头瞥见怀中的她,那副紧张兮兮又伤脑筋的模样,盛宗熙越看越觉得有趣。
这样的顾惜语,过去一年里,他是没见过的。
相对于他的悠然自在,顾惜语可就没那份闲情逸致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
顾惜语心一横,打算豁出去了。
她冷不防地指向右上方,大叫一声:“啊!你看那边!有流星雨耶!”
之后,她便想趁机挣脱盛宗熙的‘掌控’,准备逃离阳台。
谁知盛宗熙就是不上当,撑在她身体两侧栏杆的手臂未动分毫。
盛宗熙抿嘴轻笑,这丫头,未失忆前就对他用过这招,失忆后仍旧故伎重演。
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忘了告诉你,我是个天文爱好者,昨天才看了天文报道,近十几年都不会出现什么流星雨。如果你真的喜欢夜观天象,改天我带你看看如何。”
听完这话,顾惜语无语得想咬舌自尽算了,逃脱的动作僵掉了。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改天有机会我一定见识见识盛先生观天象的技术,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想回屋休息休息。”算了,既然被他发现,还是另做打算。
“怎么回事?是腿搁栏杆上太久,酥麻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盛宗熙像极了邻家大哥哥,但事实上他已经快笑出声了。
“不了!不必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才不想让他占便宜呢。不过,腿真的好麻哟。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这回盛宗熙倒是很合作,未再挽留她且松开握住栏杆的手,自顾走到大床边坐下。
顾惜语将搁在栏杆上的腿拿下,呜呜,没感觉了,该死的家伙。
直到那抹一瘸一拐的人影快走到门口时,盛宗熙淡然出声:“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顾惜语回头,见他从胸怀中拿出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并且得意地朝她扬了扬。
晕倒!费了大半天劲,原来东西在他身上。
她敛了敛情绪,当务之急是避免打草惊蛇,顾惜语摇摇头,笑得极为甜美地说:“我觉得今晚的月亮真的太美了。”
盛宗熙不置可否地笑笑,把东西放回口袋。
顾惜语暗咬牙齿,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晚安,做个好梦哟!”这次没成功,等半夜,他睡着了,她再来第二次。
呵呵。她真是太聪明了。
“晚安。”直到顾惜语消失在卧室,盛宗熙才展露出满脸笑意。
真是有趣,没想到这次意外车祸,让他见识到她的另一面,那神韵,像只小狐狸。
好不容易在房间里捱到深夜,顾惜语才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左右环视走廊,准备展开第二次‘偷’证行动。
这幢独立的房子是两层楼,盛宗熙的卧室在走廊最深处那间,顾惜语没有看到保镖的身影,于是挺直脊背步伐轻快地移动到盛宗熙的卧室门口。
纤细白嫩的五指轻轻握住门锁,咦,糟糕,他竟然锁门了。
顾惜语懊恼得直想狠狠踹门,深呼吸,冷静,发出声响吵醒了盛宗熙,那可就不妙了。
她又左右观察旁边的房间,对了,每间房的设计都差不多,紧挨的房间里面的阳台隔得很近。
顾惜语笑得开心地轻轻扭开盛宗熙右边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去往阳台。
妈呀!怎么那么窄?
两间房的阳台外面有个长方形的小花坛,上面种植着几棵矮绿松,而边缘是用瓷砖围起来,只能容纳一只脚站在上面。
她再往下看看,下面是一个玫瑰花圃,可是这高度,如果她不小心掉下去了,妈呀,肯定被玫瑰花刺扎得全身是洞。
想想都觉得害怕。
不管了,为了回国,她豁出去了。
顾惜语找来一张椅子放在阳台,爬下长方形的小花坛,她左右脚前后交叉站立在花坛瓷砖上。
深夜的气温可不比白天,寒冷的风吹拂着她的身体,顾惜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目光不移瞄了眼脚下,身体的动作变得迟缓。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完那个长方形花坛,直到靠近盛宗熙房间的阳台,她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幸好及时刹住,否则掉下去,就前功尽弃了。
透过玻璃,她看见那家伙睡着正沉,顾惜语攀住栏杆翻了进去,幸好栏杆只有一米二,否则她还真不好翻进屋。
双脚顺利触地,顾惜语轻呼了一口气。
“你在干什么?”盛宗熙的声音在黑暗中嘹亮地响起来。
对顾惜语而言,这声音简直比地狱来的黑白无常还恐怖。
冷静!别慌!赶快想个理由搪塞过去才行。
顾惜语拼命告诉自己。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患有梦游症吧?!”盛宗熙憋住浓浓的笑意,很好心地为她找了个借口。
“我是在梦游!”她怎么没想到这个不坏的理由呢。
“真的呀!我胡乱说的,你真的有梦游症?”盛宗熙故作惊讶。
“是啊!”顾惜语为了装得逼真些,特意把眼睛闭上。
盛宗熙倏地打开灯,着一袭灰色睡袍走到她面前,靠在栏杆,双臂潇洒又不失优雅地交抱在胸前,颇有玩味地盯着紧闭双眸的她直瞧。
半晌才开口:“真奇怪!我记得我明明有锁门的啊!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不仅有梦游症,还会穿墙术?”这下子,我看你要怎么办。
他的双眸中透着促狭的色彩,只可惜顾惜语双眸紧闭没有机会发现。
“呃……我也不知道啊……你说世上会不会有神仙、法术之类的?大千世界,不是有很多未解之谜不能解释吗?比如楼兰古城的消失、金字塔了,科学家怎么研究不是都没有结果吗?”顾惜语回答得有条不紊。
“哦……”盛宗熙故意拖长了声音,他险些笑出声音,“你真的好了不起!竟然可以在梦游的时候,对别人的问题对答如流。”
“呃,那是……那是……”要怎么回答呢。
“是凑巧吗?”他好心地循循善诱。
“对,是的。”她理直气壮地肯定。
殊不知,她已经一步一步走进盛宗熙设下的陷阱。
“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盛宗熙故作紧张。
“什么?”
“梦游是一种很危险的病症,我看我还是请医生过来替你看看好了。别客气,这位医生是医术界的权威,巧的是,他是在下的朋友,就住在不远地方的别墅。”
盛宗熙险些控制不住大笑,他怎么会有这样精湛的演技,是不是得感谢楼四月那个演技派的潜移默化。
“哎呀!我怎么在这儿?”顾惜语出其不意地惊叫一声,趁机睁开双眸,做出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紧接着便自顾自的演起独角戏来。“哦!我该不是又梦游了吧!唉!真是的,对不起。盛公子吵醒你了,没什么事,我回房间睡觉了,你也继续睡吧!不吵你了!晚安!”
然后,她便拔腿就跑,却被盛宗熙揪住衣领,像老鹰捉小鸡那般,“算了,我就当回好人,抱着你睡一晚吧,否则你的梦游症又犯了,做出什么翻窗跳楼的举动,我也怕被人冠上‘坏人’的名号。”
“呃?!”顾惜语心脏一缩,内心大呼情势不妙。“这个,我睡觉要打呼噜,发出声响会吵到你的,睡姿也不雅观,总会翻来覆去霸占整张床,有时还会踢被子,这样,你还要同我一起睡吗?”
盛宗熙则不由分说地搂住她的纤腰,连拖带拽地将她扔到床上。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能搬得上台面的就是乐于助人。”编,我看你怎么编。
她除了爱踢被子外,睡觉的其他可以非议地真没有。他可是与她同睡一年了,还不了解她。
“我……你要对我做什么?”她紧张地退到床头。
他该不会对她用强的吧。
瞧她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盛宗熙邪魅一笑,“对你用强?这点我倒是不屑的。”
咦,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并不是顾惜语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心事,而是她一直都活在象牙塔里,没什么社会阅历,所以,面对盛宗熙这个阅人无数的商场老将,精明狡猾的人物,被他轻而易举看穿心事是可以理解的。
“真的?”这话问出口,顾惜语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她这样问不是承认她脑海里闪过的乱七八糟的思想。
“试试不就知道。”盛宗熙坏坏一笑,俯身抓住欲跳下床的她的脚踝。
他掀开被子,拥住她纤细的腰肢,力量之大,不容她挣脱分毫,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轻轻摩挲着光滑一如珍珠的颈边肌肤,他气息粗重地握住她的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按捏,骤然将一个吻落在她的颊边,声音暗哑:“乖,别乱动,睡吧。”触碰她,只是让自己安心些。
他轻轻拥着她,再没有其他动作和言语。
顾惜语整个身体僵着,她要相信他的话吗?
顾惜语张着眼,默默地望着墙壁,因他的吻,她的心跳节拍突然加快,脑中的思绪全乱成了一团,情绪荡升到极度兴奋的高处。
可是警惕心仍在,所以,好半晌,她都是睁着眼,不敢入睡。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僵硬,盛宗熙轻轻拍着她的手,直到怀中人儿身体变得柔软,他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是的,顾惜语经过一晚上的斗智、斗力,可谓是耗力耗神,再也敌不住周公的诱惑,阖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