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苍老的像是乞丐的人,自然就是多日未见的沈家二祖沈流沙。
“锅碗瓢盆齐响,老夫闪亮登场。哈哈!”
沈流沙当空插着腰,一身牛气冲天。
不远处的大狗,自然就是沈默从地兽城带回来的墨犬。
那一日,墨犬被沈流沙带走后,就一直不曾归还。
这一人一狗也有好些时日没回沈家,具体去干什么了,沈默也不清楚。
“二祖!”
当看到沈流沙,沈默眼中饱含着激动的泪花。
要是危难关头谁最靠谱,还得是二祖。
沈流沙一脸欠揍的笑容,笑眯眯的望向一坛主。
“景炎,你是越来越废物了啊!到手的鸭子都让我抢走了,你气不气?你乱气!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老夫赶上了呢。”
一坛主目光阴冷的快要杀人,一字一顿道:“莫不是你活了太久,已经不耐烦了?”
“有点那个意思。”
沈流沙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而后咧嘴笑道:“你能杀我?”
一坛主没说话,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四位坛主。
倘若沈流沙没有出现的话,四人准备开始围杀人族弟子了。
可如今,他们不得不将目标重新放在沈流沙身上。
尽管眼前的沈流沙,仍旧是度劫九转实力,连宗师都不是。
但谁要是认为沈流沙弱了他们其中一个,那多半是脑子有病。
五人从五个方向飞快汇聚,大有一股迅速围杀沈流沙的意思。
说的沈流沙也很懂,吹了个口哨,大吼道:“黑子,扯呼!”
墨犬嗷呜一声,操纵那口大锅翻过来,沈流沙又是一铲子下去,将地面还在发愣的沈默和穆纸鸢铲进了锅里。
加上原本就不知死活的穆百川,锅里三人一狗,被沈流沙托在头顶向远处狂奔。
五位坛主想也不想,在后方穷追不舍。
二坛主气的嘴都歪了,怒骂道:“大哥,这该死的老东西怎么还活着?他以前到底是干啥的?怎么跟个王八一样耐活?”
“捡破烂的。”
一坛主目光一寒,咬牙道:“翻天勺,覆地锅竟然在他手上,这两件都是古上清门流出的宝贝,这老家伙藏的还真深。”
“追上去,格杀勿论!”
要是没有沈流沙的话,这会儿战况已经十分明朗了。
等干掉了所有的人族弟子,四方的争斗也该消停片刻,接下来可以安稳的施展王道奎的大计。
可沈流沙这老鬼,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关键时刻蹦出来,不光带走了沈默和穆纸鸢,连穆百川都带走了。
此时大锅内,形势一片紧张肃穆。
沈默拍了拍墨犬的脑袋,墨犬好似通灵一般,把脸颊凑上来蹭了蹭他额头。
“给,吃点东西。”
沈默抓出一把丹药递给墨犬。
然而墨犬却是轻轻摇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烧鸡,低头默默啃着。
沈默当场就纳了闷了,这狗好歹也是个灵兽来着,怎么活的像个饿狼一样卑微。
“爷爷,你醒醒,我是纸鸢,你看看我啊。”
在他一旁,穆纸鸢机械似的重复着这句话,轻轻摇晃着穆百川。
沈默看了一眼,忍不住轻轻摇头,内心一片黯然。
要说惨,穆老头是真的惨。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地方,连口气也没了。
从进入大锅中那一刻开始,他就给穆百川喂下了灵液。
只可惜,灵液都不能救活的伤势,多半是真的死了。
此时的穆百川,已经找不出任何生命体征,除了三魂还没当场消散,和死人一点区别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穆纸鸢,只能沉默着坐在一边,静静陪着她难过。
对于穆百川的死,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至多不过惋惜一下。
可真当看到穆百川的惨状,他发现心里还是不免难受。
不管怎么说,这老家伙冒死从虚空中跳出来,都是为了让他们安全撤离,保证种族的延续。
身为人族前辈,值得尊敬。
叹了口气,沈默抬头望向上空,问道:“老家伙,来点救人的宝贝。”
“老子特么逃命呢,你能不能要点紧?”沈流沙盯着黑锅,在下方破口大骂。
“这是碧落草,你试一下。”
话音未落,不多时,大锅里掉进来一株花花绿绿的草。
沈默连忙捡起来,放在口中嚼碎了,一股脑放进了穆百川口中。
等了一会,穆百川没有任何反应,半点活过来的迹象也没有。
“没用啊!有没有更厉害一点的?”沈默回头狂吼道。
“你特么以为老子是藏宝库啊?”
“不……不是吗?”沈默艰难反问一句。
沈流沙呼吸一滞,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他惊鸿步独步天下,此刻差点左脚绊右脚从空中掉下去。
合着他堂堂沈家二祖,在这小子眼里就是个移动的藏宝库。
“这个,回天丹!”
又一枚丹药从锅沿滚落,下方传来沈流沙不耐烦的声音,“别问老子要了,老子逃着命呢。”
沈默二话不说,捡起丹药丢进穆百川口中。
穆纸鸢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两人安静的看着前方的穆百川。
大还丹一入体,便迸发出无尽的生机之力。
这股生机之力浓郁到一侧的沈默和穆纸鸢都感受得到。
然而在两人的注视下,穆百川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看着看着,穆纸鸢心凉了。
如果说从前的穆百川,看上去至多不过五十多岁,看不出多少苍老的迹象。
那么此时的穆百川,活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百岁老人。
岁月侵袭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刻痕,穆纸鸢趴在膝盖上痛哭,哭声格外绝望。
沈默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墨犬黑子忽然上前,在穆百川脸上舔了舔。
一瞬间,沈默捕捉到穆百川脸上的褶皱仿佛动了一下。
“爷爷!”
穆纸鸢赶忙扑上来,惊喜道:“你……你还活着对么?”
下一秒,像是听到她的呼唤,穆百川苍老的眼眸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隙。
他干裂的没有半点水分的口中,发出微弱到极致的嘶哑声音。
“我……我时间不多,你上前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