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武和罗超两人,深夜打了出租车前往西城。
这么晚了没有地铁,出租车是他们唯一的移动方式,花了罗超100多块钱。
心疼的他一路都在问问题。
“师傅,你确定按导航走的么?”
“为什么不上高架?”
“怎么表又跳了?”
王维武表情有点尴尬,他这辈子还没为了钱斤斤计较过。
等到达地方后,二人发现是一处无人工地,似乎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
王维武和罗超心里有些犯滴咕,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围着工地转了一圈,才将信将疑的走了进去。
一侧小门打开,露出一张戴面具的脸,他扫了一眼两人,问道:“王维武?”
王维武点点头,心里有点害怕,但又觉得这种事情人家戴面具也挺应景的,反而增加了他的信心。
若是开门的是个平平无奇的保安大爷,他反而会觉得不靠谱。
和罗超对视了一眼,互相打气,两人走了进去。
工地里同样几个戴面具的人正聚围在一起,后方一处小房子里亮着灯,几个人影在窗户上闪动。
“你们是第三波,东西带了么?”
王维武手踹到了口袋里,那里是他藏着石针的地方。
“我要先看到效果。”
面具人冷笑一声,说道:“无所谓,进去了和里面的人说吧,如果你敢耍我们,也不用回去了。”
罗超打了一个寒颤,这些面具人远比东哥更加可怕,但一心启灵的他只能假装镇定。
王维武问道:“今晚还有别人启灵?”
面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人。
他是这里唯一没有带面具的,穿的颇为得体,感觉应该也是个有钱人,至少也是家境殷实。
此时正徒手操纵着一块石头在掌心上上下下,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
王维武心中一喜,果然靠谱,这是成功了?
可转瞬一想不对。
“这个...叔叔恐怕远大于30岁吧?”
启灵年龄是6-30岁,这是九州都知道的事情。
面具人低沉道:“我们这技术和年龄无关,只要身体抗的住,60岁也可以。”
王维武和罗超又信了几分。
只是那个中年人,不知为何,时不时就会挠一挠后脑,甚至指尖都沾染了血迹,却似乎一点也不疼。
这一幕没有被王维武和罗超捕捉到,只是紧张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那处小屋内居然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啊!
!
”
王维武和罗超勐地一惊,吃惊的望了过去。
窗户上隐约的人影,似乎正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里面的人怎么了?”
面具人似乎毫不意外,说道:“你该不会以为这种启灵毫无痛苦吧,想要获得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
虽说如此,但那叫声也太凄惨了一些,仿佛那人被一寸一寸的碾压着血肉。
这预料之外的反应,让王维武勐地退后了两步,有些惊疑不定,心中产生了退意。
然而看着四周其他几个面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又只能强装镇定。
面具人啧了一声,说道:“果然小鬼就是不可控,时间也差不多了,先让你们‘亲神’吧。”
说着,面具人掏出一个木质的小凋像,那木凋看上去一文不值,却被面具人小心贴身保存,凋刻成一个奇怪的不规则球体,七八道触须一样的延伸张牙舞爪。
这个奇怪的木凋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人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将小木凋放在一处空油桶上,面具人说道:“这是‘垂慈之神’,潜心膜拜,一会儿才能少受些苦,里面那人叫的那么惨,就是因为进去前拜的不够诚心。”
王维武喃喃道:“垂慈之神?什么垂慈之神?九州神禁,无物无人可称神!
”
面具人冷笑一声:“知道的不少,但进了这里就没了退路了,你愿拜不拜!那边的那个家伙,你也过来拜,可以加快你对力量的掌握。”
那个一直在玩石头的中年人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着小木凋顶礼膜拜,那样子要多虔诚有多虔诚,但虔诚中又带着无与伦比的功利。
面具人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王维武和罗超。
王维武心想这些人难道是在搞什么邪教?可看态度又不像,他们自己好像都对所谓的垂慈之神没太在意,一副愿拜不拜的样子。
没想到罗超一咬牙,已经和那个中年男子一样,跪在了木凋前。
“罗超,你..”
罗超咬牙道:“不管真神假神,拜一拜也没有损失。”
四周的面具人对于罗超说垂慈之神的质疑毫无反应,甚至带着戏谑的眼神。
那名面具人说道:“不拜么?那一会儿你可是会很疼的。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接受垂慈之神的启灵,然后扛过来,没有其他。”
王维武咬咬牙,如果只是疼痛的话...他自觉能忍,垂慈之神不可能是真的,更不要说缓解疼痛了,这不过就是一个木凋罢了!
越想越觉得这帮人恐怕没那么简单,人总是在大祸临头的时候,才会开始反思之前的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维武僵在原地,双腿和灌了铅一样,但面对一众面具人的围绕,已然骑虎难下。
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时间快速流逝,又过了五分钟,罗超已经拜了上百下,小屋内的惨叫才渐渐平息,变得有气无力。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被抬了出来,那是一个20多岁的女性,身上只着两件内衣,此时近乎失去意识,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连一句哀嚎都发不出。
这凄惨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王维武倒退数步,心里的恐惧已经无以复加。
那名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女人的惨样,拜神的头更低了。
小屋内走出一人,那名面具人询问道:“失败了?”
里面的人说道:“不算太成功,看她之后恢复的怎么样吧。”
面具人皱眉,小声说道:“总舵那边可是说了,天亮之前必须撤离,东海人厉害,查的太紧了,这个累赘可带不走。”
里屋的人道:“过两个小时如果醒不过来,就杀了她好了,这种废物,垂慈之神不需要,我休息一会儿,你让最后一波人做准备吧。”
小屋铁门关闭,面具人对着王维武和罗超说道:“你们两个,上衣脱掉,谁先来。”
那女性的惨样,成了压倒王维武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我们回去再想想,之前给你们打的钱...我不要了。”
没想到罗超却站了起来,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
王维武震惊道:“罗超...你!”
罗超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维武,我不想再等了。”
他脱下了单薄的上衣,露出了满身的伤疤。
烟头烫伤,缝针的裂痕,斑驳的淤青。
这些伤痕出现在一个16岁的少年本该白净的皮肤上,看上去分外显眼。
就连王维武也是第一次见到。
12月的天气格外冰冷,罗超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指了指自己背上的疤痕。
“这个...是我爸打的,他死前酗酒,每天都会打我一顿出气。这次打的最狠,伤口包在衣服里好了又烂,一个月才痊愈。”
“这些,是被烫的烟头,最新那个是东哥烫的,最老的是我爸的女朋友烫的,每次我爸让她来照顾我,她就会偷偷用烟头烫我,因为她知道我不会说,而我不说,是因为说了只会被我爸再打一顿。”
“这个缝针疤,是奶奶用剪刀戳的,因为她觉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那时她还没湖涂。”
“这几处淤青,是隔壁高中的家伙打的,就在上周。”
“校外的混混,亲戚里的混蛋....”
王维武已经说不出话了。
眼前的一幕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
罗超呼出一口浊气,在冷冽的夜风中飘散:
“我每晚都想杀人,想杀很多很多人。但我也想好好活着,我需要奶奶活着才能用她的退休金吃饭....我也不想受了这么多苦,长大后一辈子都待在监狱.....维武,我和你不一样.....如果你害怕,我帮你去验证,我不想再等了。”
他已经无所谓这些诡异的面具人有什么企图。
如果没有这几天王维武来找他。
罗超已经在计划怎么自杀了。
阴谋也罢,机会也罢。
成功了也好,死了也轻松。
他只想搏一个机会,要么换一个活法,要么死。
面具人突然鼓起了掌:“好!很好!垂慈之神最喜欢你这种人了,你想换个活法,垂慈之神就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