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院长还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递上名片后，院长助理把裴戈和邓明月堵在门外。
“院长正在忙公事，不方便接待外部律师。”
他把“外部”两个字着重强调，举手投足都透露着防备心，很显然证明助理把校长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对外界一切想要刺探王丽丽事件的人都实施冷处理。
邓明月忍不住申辩：“我们又不是记者，见一次面又怎样？保证不会耽误多久时间。”
助理要撵她出去：“你们在这里会耽误我们工作，请你们离开。”
邓明月高声抗议：“你们怎么能这样？”
裴戈拦住了她，隔开距离，语带警告：“好好说话，不要动粗。”
助理皮笑肉不笑：“好啊，请两位律师小姐离开，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来了。”
裴戈笑容灿烂，将一张纸塞到他手心：“我们不进去。把这个交给你们院长，告诉他我们在后山湖边等。”
助理本来是抗拒的，想要把纸扔了，但一对上裴戈的目光，就有点犯怵，想了想还是没有扔，鼓着腮帮子转身进入院长办公室。
“我们走吧。”裴戈递了个眼神给邓明月。
邓明月跟上：“这就走啦？真的要去后山？你刚才给了他什么？”
看着也不像是装了钱的信封啊。
裴戈笑而不语，领头带路。
第二次来后山，环境比上次还要冷清，守夜的末梢都在泛黄。
连日降雨，对植被的伤害还是比较大的，就算绿化处种植了生命力旺盛的树木，长期被雨泡着还是扛不住。
裴戈坐在上次和周兵坐过的长椅上。
邓明月很怀疑，就这么傻傻的等，会不会有效果。
夏院长分别是故意让她俩吃闭门羹的，怎么可能主动跑到后山来？
没想到，大概10分钟后，夏海峰就风尘仆仆的来了，看样子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穿着深色便装。
邓明月怔愣，揉揉眼睛：“不是吧，他还真的过来了？”
“当然了。”裴戈狡黠一笑，“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学校方面还不知道，我只是把他的聊天记录复印了一份而已。”
邓明月立刻投来钦佩的目光，王律不愧是王律，哪里有她办不成的事。
“你们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夏海峰人虽然过来了，但非常不情愿，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说：“离婚的事情是我的私事，你们还拿那些莫须有的聊天截图来要挟我，你以为就你们懂法，我就不懂得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吗？”
“别激动，坐下说。”裴戈要把位置让给他，邓明月见状，赶紧先一步让开，示意夏海峰坐。
见他俩态度还行，夏海峰虽不满，但也还是坐到了裴戈旁边。
裴戈开门见山：“周兵同学你知道吧？就是昨天闹着要跳楼的那位。我曾在这里跟他聊过，今天再跟你聊，希望我们都不要冲动。”
一席话绵里藏针，搞得夏海峰眼皮直跳，无法做好表情管理。
“他跳楼就是被你们这些人鼓捣出来的！要是你们不东拉西扯，他的精神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裴戈很有气场的说：“他的精神压力大，是因为他对王丽丽的死感到哀伤，无能为力，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不会再冲动行事。”
夏海峰愤愤不平，横着脸：“你又不是学校的老师，做不了保证，周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家长找的，可是学校不是律师。”
“话也不能这么说。”裴戈眯着眼睛微笑，“王丽丽有了三长两短，他的父亲王东不就找律师了吗。”
一阵尴尬的沉默，感觉空气都要凝滞了。夏海峰递过来了一个眼神，意思是，想说什么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裴戈也知道他没什么耐心，所以单刀直入的问：“夏院长，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王丽丽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胡说八道！”夏海峰瞳孔地震，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差点撞到邓明月，吓得邓明月尖叫后退，保持一米距离。
裴戈很冷静：“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个屁！王丽丽怎么会有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来问我！你们律师就是没安好心，逮谁都咬！”
目睹教授炸毛，裴戈就像是在课堂上搞事情的刺头学生，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跟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也没有跟你的学生在一起过？”
“我才懒得跟你说！”夏海峰吐了口唾沫，气哼哼的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裴戈已经悠悠然的掏出了一份文件。
“夏院长，这是我从后勤处那边调取的实验室占用情况。王丽丽出事那天晚上，你就在a栋实验大楼，还给学生上了课。”
夏海峰愤然回头：“这么多人使用过实验大楼，怎么非要扯上我？王丽丽都已经死了，让死者安心不行吗？”
裴戈深深叹了口气：“问题在于，死者安不了心，他父亲也安不了心。不管你知道与否，反正尸检报告上显示，王丽丽的孩子胎死腹中，他说一下楼其实是一尸两命，孩子的死亡也断了王家的香火，后果很严重。”
“所以呢，你想说，王家的香火是我断的？天大的笑话！证据呢？”
学校里没有证据。楼道死角没有监控，时间太晚没有目击者，谁都不知道王丽丽是如何摔下楼梯的。
但是，车库里面是有监控的。裴戈先前请邓明月去调取运动场边监控视频的时候，也顺道拷贝了车库的监控。
东湖大学并不坐落在闹市，往来必须要靠车辆，老师们几乎人手一辆私家车，夏海峰也不例外。
而夏海峰的车，当天晚上离开车库刷卡的时间，正好11点过14分。
王丽丽的死亡推断时间在晚上11:00~12:00，车库距离a栋实验大楼，只有短短三分钟的距离。
“夏院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天晚上你要在实验大楼待那么久？11点早就没有课了吧？”
夏海峰脸色煞白，太阳穴青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