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在眼里,羡慕至于也替他捏把汗,如此公然得罪穆氏一党,也不怕被撕碎了。
穆老丞相看着小五的背影,唇角紧紧的抿着,眼神掠过一抹冰凉,
“丞相大人……”
刚开口,就被穆丞相打断了,“出去再说。”
殿堂之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众人抿着嘴,看着老丞相背着手,大摇大摆走出去,几人相视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几人准备找个茶肆,商量下接下来的对策。
穆丞相是他们的领头羊,若是他告老还乡,又没有合适的人接手,那他们该何去何从?
白家,榕树堂,
白云溪坐在罗汉床上,听着雯幽带回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有人覆盖了流言,还是针对穆家的?”
“是,直接指名道姓了,攻击性极强。”
别的留言,特指某件事时,都是含沙射影,倒没人敢如此直白。
不得不说,投放流言的人要么是真大胆,要么就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直接下猛药。
听着雯幽的分析,白云溪摩挲着小拇指,“直接指名道姓的针对穆家,这是硬刚啊。”
“必然是穆家的仇家,”穆家可是整儿八经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若是没点把握,或者身份比穆家低的话,都不敢如此硬刚。
弱肉强食,历来如此。
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因为你弱小,别人就可怜你放过你。反而会选择,趁你弱要你命。
“知道是谁吗?”
“我查过了,流言是从金秋茶肆传出来的,那里经常聚集着大量的学子。那里也是学子们讨论学问,辩论口才的舞台。”
只针对学子,让流言在学子之间发酵,引起舆论,高明。
“看来这次穆家踢到了铁板。”
希望对方硬刚到底,挫一挫穆家的威风。
“白姨,要查吗?”
“不用,只关注着就行?两虎相争,总有一伤,到时候不用查,就浮出水面了。”
氏族之间的斗争,他们就不用掺乎了,万一被伤及无辜,她找谁说理去?
她们家还是太薄弱了,现在不能有闪失。实力这个东西,得稳抓稳打,不能飘。
否则,容易栽跟头。
京都,雨林阁,
这里是京都贵女们喜欢的诗社茶肆,九曲回廊,石林林立,小桥流水,风格雅致。
雅间内,穆卓兰坐在桌台后,手中摆弄着茶具,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汤奉到对面,
“请郡主尝尝,可有进步?”
“你一向个中好手,每日辛苦练习,若是没有长进,你岂能要气死?”
和慧郡主端着茶盏,闻了闻,弯起唇角,
“比着上次,确实进步了一点。”
听着这话,穆卓兰几不可查的拧了下眉头,“这是怎么了?哪个婢子惹你不高兴了,拿我的茶汤撒气?”
“若是真有婢子惹了我,你当如何?”和慧郡主看着对面安静如兰的人,脸上平淡柔和,眉眼微弯,但笑意不达眼底。
“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婢子而已,不满意发卖了就是,何苦为这点小事伤神?”
穆卓兰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眉头稍微舒展。
“呵~,平日里你不是最是和善心软吗?今儿是怎么了,张口喊打喊杀的,这不像你。”和慧郡主看着她,眉头一挑。
“心软也得分时候,人都欺到眼前了,若还当软柿子,那就咎由自取了。”
穆卓兰盯着她的眼睛,摇摇头,
“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犯到我眼前,必定不能轻饶。”
“你说的有理,我认同。”
两双眼睛在空中碰撞,火星子噼里啪啦的乱撞,直到穆卓兰别开眼,清了下嗓子。
“你倒是睚眦必报,一但不肯吃亏。”
“我这人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我都是京都世家女,家族教养也是从小抓起,人前的脸面,人后的本性,后宅的阴私算计,你我都熟悉。拼的就是手段,较量到最后,便是成王败寇。不管输赢,我们都会给自己保留体面,这是我们的尊严,也是傲气。”
和慧郡主说着,微微的靠在椅子上,盯着穆卓兰的眼睛,却字字句句的戳到她的心窝子上。
“……你说的有理,这局我输了。”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把她踩在脚下,让她不得不低头。
没想到她抽身倒是快,一点留恋都没有。
曾经,这人曾跟她说过,若是将来有一天,遇见心中属意之人,必定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拼一把,心中不留遗憾才行。
原来一切是她想多了,理想遇到现实,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输的必然的,无中生有的事儿伤不了我。你穆家忌惮白翰林,想要除之而后快,方法千千万,你却选了最难走的一条。你想借刀杀人,也得看我宁家同不同意。”
和慧郡主看着她,低声嗤笑,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各自都算了解,但你却忽略了一点,我确实对白翰林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穆卓兰:“……”
是她莽撞了,应该再等等的。
祖父和父亲不止一次提起白翰林,说他穆家的劲敌,处理他容易,但不好对官家交代。
刚好那天她看到两人私下会面,就想用舆论压一压。宁太师有多重视和慧这个孙女,她是知道的。不管是不是白翰林的错,只要他连累了和慧的名声,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没想到宁太师竟然没动手不说,宁家连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闹出了文曲星的说法。
还没等她查出流言出处,金秋茶肆竟然攻讦祖父的年龄。
祖父这几年为了家族底蕴能继续延续,倾全力推荐那几个门生,可惜几人不给力,在朝中连点水花都荡不起来。
距离祖父荣休的日子越来越近,祖父表面不说,心里着急上火她是知道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翰林引起的,如果不是他冒到官家面前,引起圣上的目光,祖父那几个门生也不会被衬的黯然失色。
入阁拜相?
岂能让他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