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按坐席归位,观拜师礼。
所有规矩礼仪都提前准备好,一切按照次序走就成。
拜师第一步:拜祖师,拜圣人,表示自己的虔诚之心,同时也祈求圣人保佑,是自己学业有成。
拜师第二步:行拜师礼,师父师母上座,学生行三叩首之礼,然后递上提前准备的拜师贴。
拜师第三步:师傅训话,宣布门规和赐名。训话的内容无非就是教育学生尊祖守规,做人清白,学习刻苦一类的勉励之词。
训过话,章院长捋着胡须,沉吟片刻,“今日为师再赐你两个字,承勤。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小五跪在蒲团上,额头贴地,“承勤谨遵老师教导。”
自此后,白小五,白安晟,字承勤。
拜师礼结束后,众人又是一阵恭贺,恭喜院长喜得佳徒。
刘夫子捋着花白的胡须冲着章院长哈哈一笑,
“文君兄,恭喜啊。”
“哈哈……同喜同喜。”
章院长冲他拱手一笑,自然知道他语气中的含义,这个徒弟是他先下手为强抢到手的。
好在老头没跟他抢,这份情他记下了。
刘大娘子看着自家老爷的样子,也转身握着白云溪的手拍了拍,“承勤能得章院长教导,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您吉言,都是小五的福气。”从头到尾观看一遍拜师礼,白云溪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
此礼之后,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
民间有俗语,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观礼完毕,众人分宾主落座,宴席开始。
女宾依旧安排在后院,为了方便说话不拘束,章宜人把姑娘们单独安排了一个桌,让女儿和同族的侄女相陪。其余的娘子们按照提前了解,让各自熟悉的坐在一起,也热闹些。
马孺人的位置刚好在白云溪对面,想着刚才站在院长身边的小秀才,眉眼弯弯的夸赞一声,
“你养了个好儿子。”
“多谢马孺人夸赞。”
“能得章院长青眼,又收为爱徒,是你儿子的福气,也是你这个当母亲的荣耀。有院长一路护着,前途必然顺遂。”
白云溪点头,“谢您吉言。”
刘大娘子听着马孺人意味不明的语气,端起茶抿了一口,轻笑一声,
“马孺人不知,学院的夫子们若是遇上一个有天赋的学子,就相当于沙土里捡芝麻,难得很呢。”
“得知承勤那孩子一举考了个案首,夫子们激动的就跟自己考中了似的,争着抢着要收为弟子。这个时候,可不是老师收学生,而是学生选老师。”
听着刘大娘子的语气,马孺人脸色一僵,刚才在前厅,她确实听了不少。
白氏的儿子,确实有几个人争着要收到自己名下,最后让章院长抢了先。看书喇
一个乡下孩子,能有此机遇,也算是极大的荣耀了。
刘大娘子看着她吃瘪的样子,眼中带笑,
“所以说,养孩子除了要好好教导,天赋才是最大的原因,有些人没有天赋,后期不管怎么努力,最多也是个中等生。如果天赋加上勤奋,那才是妥妥的俊才,人人争抢的好苗子。”
“眼下有承勤这个小秀才,先前有瑜哥儿,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以后两人的前途都不可限量。”
马孺人听着刘大娘子的语气,眼神几不可查的闪过一片阴郁,也就一刹那,又端上了温和知理的笑容。
“刘大娘子说的不错,他两人都是难得的俊才,我们这些当母亲的呀,都盼着儿女好,他们走的越远,站的越高,我们这些当父母的越是高兴。”
听着她违心的语气,刘大娘子笑容灿烂的点点头,
“马孺人这话说的没错,哪个母亲不盼着儿子们飞黄腾达,步步高升呢?是吧,白家大妹子?”
羡慕吧,妒忌吧,可惜啊,自己儿子不争气,怎么怨恨都没用。
听着刘大娘子的心声,看着她盯着自己的眼神,白云溪嘴角一抽,这位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她对县令娘子有怨气,拉上她算怎么回事?
白云溪勉强的冲她扯了下嘴角,她就一个乡下妇人,就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干嘛总拉扯她?
想把她当成炮灰让人轰了?
章宜人瞪了眼刘大娘子,这人真是的,见了机会就想戳人心窝子,明知马孺人最大的怨愤就是长子一直压次子一头。
谢瑜不但占了长子的位置,还样样突出,弄得她儿子这些年一直平平庸庸,冒不出头。
但凡作为母亲,推己及人,不可能不怨恨。
明知如此,还一而再的戳她的心窝子,回头指不定又得摔一套茶盏泄愤。
看着马孺人僵硬的笑脸,章宜人温和一笑,
“其实咱们这些母亲的,不管是儿子出息也好,平庸也罢,只要能平安健康的长大,便是最大的心愿了。”
“就像我,这辈子虽然只得了亦珊一个女儿,也只盼着她平平安安,未来觅的良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章宜人这话,白云溪赞同,跟着附和一句,
“这话没错,没有哪个母亲不盼着儿女平安的?没有个好身体,其他一切都是妄谈。”
刚才她还觉得刘大娘子虽然性子火爆了些,人还不错,但这会儿动不动就想拉她下水架势,就不得不防着些。
在没有弄清事情之前,她怎么能为一面之缘的人站队?
就在她想着怎么避免刘大娘子的攀扯时,姑娘那边猛地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叫,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把汤水全都泼在我身上了?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抖了下。”
“你这人真是的……”
紧接着便响起章亦珊的劝解,“别着急,我陪你去换一身。”
“……可是,我没有多带衣裳过来。”
“没事的,我有,刚做的一身,还没来得及上身呢。”
听着那边的响动,主桌这边都扭头看过去,章宜人皱了下眉头,起身走过去。
“怎么回事?”说话的同时,她看向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