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光阴如梭。
一晃三年过去了,风时行束发成童,官至太子洗马。
少年得志,固然可喜可贺,更何况还是太子洗马,自然有人巴结。
只不过风时行升官的日子与一桩全天下都在关注的大事冲突了,那自然没有多少人会关心他这位少年奇才了。
而那件大事便是辑刑司四相接班人的候选。
本来这四相是不该退的,因为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六十出头,上一届的四相退下来时,年纪最大的也有七十有余。
而且他们还不是自愿退下来的,是先帝要求的。
那么如今四相退下来也是广德帝要求的嘛?看上去不像。
论资历与手段,广德帝都远远不及永昌帝,而且这四相中的玄武还是永昌改革中的最大功臣,广德帝怎么敢动?
那么四相为什么要选候选人?
四相明面上的意思是他们老了,准备给后来者一些机会。
暗地里到底怎么想的,那暂且不提。
反正就是没有按照以前的规矩,没有直接内定,反倒是将消息传了出去,将选拔范围扩张到了整个辑刑司。
看上去,这对于所有辑刑司的高手来说都是个机会,可这毕竟是四相啊,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江湖之所以安定,全赖如今的四相。
那些心里有想法的江湖世家、武林各派,都是看到了四相才按下自己躁动的心。
如果四相退下来了,新上来的四相若是有手段有能力倒也罢了,可若是不及这四相,那江湖岂不是要乱了嘛?
对此,风时行也很上心,甚至还询问辑刑司,自己身为外人能不能参加。
而结果也不出风时行意料,直接就给拒绝了。
但风时行并不死心,他已经分别从牧流风宰辅和太子殿下那边大概得知了十几年前永昌改革的经过。
他很清楚永昌帝用起来的辑刑司四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分量有多大,那四把交椅,被无数道目光注视着,绝不容有半分差池。
可是,辑刑司规矩严格,哪怕风时行有太子殿下和牧宰辅背书,都没办法参加候选人。
什么办法都用尽了,都没办法,风时行也就只能抱怨四相退的太快了。
眼下,只能看着事态发展了。
接班人候选的消息传出去不过一夜,等风时行次日醒来时,便已经看到了不少身着辑刑司曳撒的高手出现在了京城中。
这些大多是连夜从各自辖区赶过来的辑刑司主官,有过来参加候选的,也有过来看看情况的,等到新四相上任之后,瞧一瞧他的风格。
如今整个江湖都在辑刑司的掌控之中,其中也不乏有辑刑司与江湖门派交好,开一些无关紧要的方便之门。
而这些与江湖门派交好的主官,自然是要看一看新就任的四相的性格如何,以及将来面对此事的态度,也好做个准备。
当然,那些面对江湖各派秉公办事的主官自然也是如此。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风时行自然是好奇的紧。
但可惜的是,这阵仗哪怕在大,也只有辑刑司内部的人才能进去观摩,而想要偷看的,第一次会被逐出去,第二次就要被抓进大狱了。
【就在你焦急的等待候选结果时,牧流风突然派人将你找了过去。】
【刚一见到牧流风,你便听到了一件惊天大秘密:东南有人密谋造反。】
【只不过如今没有切实的证据,很难对其定罪,且对方狡猾的紧,做事从来不留下后患。】
【所以牧流风便想要你去东南对此事调查清楚,至于为什么是你,因为此事背后牵扯到落花山庄,由你出面获悉的信息会更多。】
【可是仅仅凭借牵扯到落花山庄就让你去,属实是太看得起你了,可是面对牧流风的要求,你没有拒绝,但却提了个问题。】
“牧相,我想知道四相的候选,也是为了遮掩对方耳目?亦或是让对方误判?”
牧流风闻言,并没有开口,而是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这茶不错。”
看似没有回答,但实际上也已经是回答了,风时行点了点头,告别牧流风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语:“此事牵扯甚广,量力而行。”
其实风时行还有一个疑问,当初的那场家宴真的只是一场家宴嘛?
风时行可没有忘记,自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辑刑司监视天下武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落花山庄的人。
更何况还是个十岁不到,便已经成为第一居士的武学奇才……
之前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他似乎是有些明悟了,或许在他出现在广德帝的家宴上时,恐怕就已经入局了。
入的什么局,那就要等他到了东南才能确定了。
“嗒嗒嗒!”
京师东面,青龙门缓缓打开,一支只有五人的轻骑从门内飞奔出来。
而这支轻骑不是别人,正是风时行为首的轻骑。
别看这轻骑人数虽少,可其中的人却不是凡人,四个扈从都是从天罗密探中挑出来的高手,被牧流风安排过来保护风时行。
对此,风时行并没有感谢,反倒心里有点抱怨,因为牧流风根本没有给他半点休息时间,刚回家没多久,就被这几个密探官抓起来,准备出发。
虽然有些抱怨,但是风时行也看出牧流风对此事的重视,若是不急,怎么可能让他立马就出发了呢?
以至于他都没有向太子殿下请示一下就出发了。
就这样快马加鞭的赶路,很快,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
但此时他们已经过了一座城,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借宿也没地方借啊。
无奈,众人只好下马摸黑朝前走,所幸风时行有义眼,所以黑夜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就这么朝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是看到了一座小镇。
模糊的灯光中,风时行等人终于是来到了这小镇上的客栈。
“掌柜的,借宿,要五间房。”一位密探官开口道。
“五间?”掌柜的上下瞥了一眼风时行等人的行头,衣裳虽然是便服,却用料考究,想必是富家公子哥。
如此想着,掌柜的便准备压榨一番,“几位客官,就剩五间上房了,一间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老子在京城不过一两银子,你这什么客栈这么金贵?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要你好看。”说着,他便一只脚踩在了长椅上,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腰间的铁牌——“天罗密探:地字”。
看到这,掌柜的突然就老实了,“方才不过戏言,还望各位客官不要放在心上,五间上房三两银子。”
“这还差不多。”密探官冷笑两声。
见此情形,风时行却是了然,都说辑刑司厉害的紧,没想到这密探官也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