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硬着头皮回答,“怕是于子嗣有碍。”
敏贵妃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李羡沉默一瞬,挥手让老太医退下,警告道:“此事若是泄露半句,本殿就拿你的项上人头问罪。”
老太医长舒一口气,颤颤巍巍起身,表示绝对不会多嘴。
敏贵妃:“羡儿。”
李羡抬手打断她的话,“儿知道您想说什么。”
“若不是给儿挡箭,宝钏她也不能如此,我们将有可爱的孩子。
“阿娘,您要是让儿舍弃宝钏,儿是万万做不到的。”
敏贵妃怔怔看他许久,恍惚间,好似看到梦里那熟悉的轮廓。
“罢了。”
敏贵妃妥协,淡淡开口,“随你的心意吧。”
敏贵妃离开后,端药去见了圣人。
“贵妃,今日的药为何这般苦?”
填漆床上,两边悬挂着明黄销金帐子。
圣人卧在同色云锦绣龙棉被里,时而清醒,又时而糊涂。
昨夜糊涂时,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之事。
今日勉强清醒,饮下一口汤药便觉与往日不同。
“难得您这样的身子,还能尝尝出不同来。”
“前些日子你亲身试药,为朕挡灾,朕心甚念。”
圣人抬腕,想去拉她的手,终究力气不足,复又垂下。
贵妃又喂他一口汤药,“羡儿昨夜大婚,您可记得?”
圣人微微点头,“一转眼,我们的孩子都成家了。”
贵妃眼看着他把最后一滴汤药都吃下去,药碗交给掌殿女官带下去。
连同她出去的,还有殿内一干伺候的宫娥内侍。
“什么你的孩子?只有定王殿下才是你的孩子。”
敏贵妃捏着手帕,轻轻给他擦拭嘴角溢出的汤药,如寻常夫妻谈话,“瞧你,哪还有半点帝王之仪。”
因常日缠绵病榻,圣人原就不胖身体迅速干瘪,行将就木。
此刻闻贵妃所言,不免激动,喉结呼哧呼哧之声不断。
他重重咳嗽起来,勉强质问?“你什么意思?”
敏贵妃又替他掖了掖被角,“羡儿是湘王的孩子,我们早就定了终身。”
她轻声细语,不料圣人内心却是狂风暴雨。
“你这贱妇。”
他猛的难受起来,周身似有火烧灼痛之感,喉结嚯嚯作响。
只那一声暴喝,便抽离他所有气力。
敏贵妃?“定王昨夜逼宫,定王妃下药毒杀圣人,夫妻二人于昨夜下狱。”
圣人奋力挣扎,奈何身体不行,他只能恨恨捶床,直到双目圆瞪,不甘死去。
敏贵妃替他合上双目。
因着昨夜宫变,李羡下令宫中戒严,所有官员亲眷不得归家。
次日一早,有嗅觉敏感的官员察觉出宫中守卫增加一倍,不由惶惶。
“王相,您估摸着咱什么时候能出宫?”
刘光禄压低声音和王相嘀咕,企图从他口掏出枚定心丸来。
王相摇头?“说不准呐。”
刘光禄还要再问,却看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识相闭嘴。
也是,人家亲闺女当场给太子挡箭,生死还没定论呢。
刘光禄这样想着,没忍住朝王相靠近两步。
王相掀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默不作声,随后把视线落在殿门口。
李羡派了身边的内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