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谢云澜站在一旁,看着庄雅雯动作麻利地洗菜、炒菜。
不一会儿,桌子就摆满了。
“谢阿姨,坐。”
“雅雯,看不出来,你做菜这么厉害啊?”
“您一口都没尝,就说我厉害,怕是哄我的吧?”
“看这卖相,还用尝?”
倒不是谢云澜夸张,而是人家的确有这本事。
瞧那牛肉切的,块块均匀;红烧排骨也是酱汁儿浓郁,隔老远都能闻到香。
就连清炒西兰花这种不需要什么技术的小菜,经她手这么一弄,愣是青翠欲滴,再撒上一点红菜椒提色,比外面餐厅做出来的还要上档次。
“您啊,就喜欢拿我开玩笑,”庄雅雯无奈摇头,亲自盛了一碗汤圆放到谢云澜面前:“差点把这个忘了,您尝尝看。”
“嘶……昨晚就随口那么一提,你还真做了?”说着,抬手接过来,“嗯,闻起来芝麻味儿好浓!”
“反正都要做,多一样少一样没多大区别。”
话虽如此,但谢云澜看得出来,她是用了心的。
汤圆入口,又软又糯,咬下去,浓稠的黑芝麻馅儿流出来,香味溢满整个口腔。
“这……”谢云澜震惊了,“和聚全楼的味道一模一样啊!”
庄雅雯勾唇:“您喜欢就好。”
“太不可思议了!你一个堂堂千金大小姐,真跑去跟人师傅学厨艺啊?”
“这有什么?也不是每个千金小姐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喜欢做饭给家里人吃,看他们吃得开心,我也高兴。”
谢云澜又吃了一颗汤圆,“你的兴趣倒是独特。现在的女孩子会做饭的已经凤毛麟角。”
庄雅雯双手托腮,温婉勾唇:“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丈夫和孩子能每天都吃上我做的饭菜,把他们照顾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
谢云澜眼神微动,不由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
“来,尝尝这个,看您平时吃得清淡,我就只放了点盐和葱花,辣椒和蒜都没放。”说着,用公筷夹到谢云澜手边的骨碟里。
动作优雅,举止娴静。
谢云澜眼中满意的神色又多了三分,“别只顾着给我夹,你也吃。”
“好。”
吃到最后,谢云澜已经饱了,庄雅雯才想起电砂锅里还煨了一罐鸡汤。
谢云澜摆手:“别,我已经喝不下了……”
“那怎么办?鸡是我亲自处理的,还放了好几味补药,这刚炖出香味儿,咱们就吃不下了。”
说着,庄雅雯目露可惜:“也找不到第三个人来帮咱们解决掉,看来只能浪费了。”
谢云澜一顿,“要不……我们给小九送去?”
“啊?”庄雅雯表面吃惊,心里却重重松口气。
天知道她做了这么多,铺垫了这么长,等的就是谢云澜这句话!
“别说还真行!你看,酒店离汉青也不远,走路过去最多十分钟,加上这几天小九都泡在实验室,忙得不可开交,确实该补一补了。咳……雅雯,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能让谢教授尝尝我煲的汤,荣幸还来不及呢!”
“那赶紧的,咱们打包一下,现在就出发吧,正好可以赶上中午饭点。”
谢云澜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每样都齐了,天意啊!
“诶!那我现在就去找个盒子装一下!”庄雅雯进了厨房,汤是她花大力气炖的,盖子一揭,香味扑面而来。
盒子也提前准备好的,双层保温桶,能够最大程度维持原本的温度,保证鸡汤口感。
“谢阿姨,除了鸡汤我还给谢教授装了点饭和菜,都是干净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哟,哪来的保温桶啊?”
庄雅雯不疾不徐解释:“昨天半夜我那个来了……肚子疼得不行,想喝红糖水,叫了酒店服务,这桶就是他们送上来的。”
“那还真是巧了!”
“可不是嘛?”
两人出发,房间里这些剩菜剩饭和厨房里那一堆锅碗瓢盆自然会有专门的清洁阿姨上来收拾。
……
实验室内。
谢定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去吃饭吧。”
“呼——”老金和丁羽长舒口气,差点累瘫在实验台上。
再看原本叫苦不迭的老白,今天却格外轻松,神采奕奕。
“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今天这手速提升得可不止一点半点?我跟丁羽两个人都追得吃力。”
“嘿嘿……快吧?就不告诉你!”
老金皱眉:“你小子有猫腻啊?”
“放屁——我有什么猫腻?我就不能突然醍醐灌顶,被打通任督二脉吗?”说着,余光朝江扶月飘去。
神了!
简直太神了!
提速健力宝,谁用谁知道!
况且他还调低了参数,故意减缓速度,这就已经让老金吃不消了。
倘若参数设置到最大……啧!老金和丁羽这俩货怕是要泪洒实验台,哭着喊妈妈吧?
正因如此,所以老白现在看江扶月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敬佩之中,还带着一丝服气和畏惧。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嘛!
老金冷笑:“呵呵……你觉得我会信?”
老白得意洋洋:“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是江扶月给了自己金手指。
万一老金和丁羽也问她要怎么办?
多了就不值钱了,现在正好,自己把优势拿捏得死死的,其他人就等着被虐吧!
老白像个翻身农奴,大有一雪前耻的架势。
就凭这个,他就要牢牢抱住江扶月这条粗大腿——
“嘿嘿,小月月,吃饭吗?”
江扶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叫我全名。”
“全名多生疏啊?一点都不好。”
“我跟你很熟吗?”
老白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现在不熟,那混着混着不就熟了?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绝对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眼睛都不……”
“走吧。”谢定渊整理好手边的资料,起身走到江扶月旁边。
“嗯。”后者点点头,就这么跟着谢教授走、走了?
徒留老白一个人傻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怎、怎么就走了?”
……
江扶月和谢定渊出了实验区,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都是一起去,一起回,顺便在途中讨论一下实验进度或者聊点相关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
然后江扶月发现谢定渊也有定时阅读SCI最新论文的习惯。
谢定渊则对江扶月的知识深度和广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两人就像彼此在开一坛老酒。
了解越多,香味越浓,就越是忍不住想喝一口,尝尝对方到底什么味儿!
江扶月承认,她兴趣所至,有点上头了。
而谢定渊则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两人维持着一种诡异又平衡的状态,谁也没有想去打破它。
江扶月是懒。
而谢定渊是害怕。
他很清楚自己什么心思,唯一无法预料的是江扶月对此作何反应。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只能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刚才老白找你有事?”男人状若随意问道。
江扶月摇头:“不清楚,他一直没说到重点。”
“老白这人废话比较多,不用理会。”
“嗯。”
她也觉得一个搞科研的虽然速度慢了点,倒也不至于把自己整成个说相声的。
废话比较多的老白此时还懵在实验室里没出来:“阿嚏——”
谁在骂我啊?草!
……
“谢阿姨,是这里吗?”
两个女人站在实验区大门外,没有门禁卡,她们进不来。
“对,”谢云澜点头,“小九就在里面。你等一下啊,我给他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