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十天的时候,林绘锦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为南宫冽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就当做是为南宫冽践行了。
反正以后也不用在见了,而且她也不用在南宫冽面前演那么悲的戏了。
南宫冽依然只是温温润润的说了一句:“有劳了!”
因为她要去小城,而南宫冽要回京城,都是同一路线。
所以两个人就坐着一辆马车出发了。
林绘锦是难掩激动和轻松的心情,但是至少在南宫冽的面前还是要假装一下的,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来。
这一路上南宫冽也依然没有和她说话,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看着折子,桌子上放着一尊香炉,淡幽幽的沉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林绘锦不停的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好,非常好。
她逃跑的时候身上不敢带银票,就怕南宫冽会从钱庄查出来些什么。
所以林丞相给她的也都是银两,大概一两千左右。
现在南宫冽又给了她一万两,那她能够将她的药馆开得更大一些了,也可以多找几个帮手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兴奋的没睡好,再加上马车的颠簸,林绘锦便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然还躺在马车上,并且天色已经黑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绘锦一下坐起身,掀开窗帘看了一下,外面是一片漆黑:“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南宫冽看到林绘锦已经睡醒了,便将一个烤好的红薯推到了林绘锦的跟前:“先吃点儿东西吧?在过一会儿就到玉溪了!”
林绘锦一听到这,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上,脸色更是一白。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会将我送到小城去的吗?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绘锦看着南宫冽的眼眸中有些许的惊慌和无措。
她亲耳听到南宫冽说过他只是当她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没有想其他。
而且也确实她的容貌,南宫冽是不可能看得上的。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南宫冽可能知道她的身份了。
“梨花姑娘,你先吃,吃完我解释给你听好吗?”南宫冽很有耐心的将热热的红薯塞到林绘锦的手中。
她现在又哪里有心情吃。
“不要,你让我回去找我相公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林绘锦双手合并,祈求的看着南宫冽:“就算找不到,我也想在小城里等他,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
“梨花姑娘,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了,你心里应该明白了才对!”南宫冽深邃浓稠的眸光落在林绘锦的身上,看似如一片羽毛般那么轻,可是其意味却是有如泰山般承重。
林绘锦抿了抿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去,留在小城我还有希望,可是离开那里我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实情吧,你丈夫已经死了!”南宫冽看着林绘锦那双原本犹如晨曦露珠般晶莹透亮的眼睛,此刻是一片黯淡无光,不由的闭了闭眸,沉声道。
林绘锦听到这句话,彻底的明白南宫冽想要干什么了。
他不想她回去,他要带她回京城!
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
“你骗我!”林绘锦顶着南宫冽的眼睛说道,紧接着又足足沉默了三秒钟,迅速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就要从马车中下去,但是车门却是从外面锁起来了。 “梨花姑娘,在十多天前,千月就找到了你丈夫的尸体,就在做活的附近,可能是你丈夫晚上起来小解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沟里,附近又杂草丛生,直到散发出恶臭才被人发现,因为附近有不少的流
浪狗和猫,所以……尸体已经辨认不出容貌了,但是宋大叔认出尸体上穿的衣服,正是你丈夫当日穿的……”南宫冽一字一句的对着林绘锦说道,仔细听那平静的语气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歉疚。
林绘锦只觉得背脊发凉,无力的坐在一边,她感觉她这么多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她清楚的知道南宫冽在撒谎,可是她却没办法去戳穿他!
如果她真的是梨花的,她肯定会高高兴兴的跟南宫冽回去。
可是她不是,她的易容液虽然都贴身带着,可是维持不了多久。
而且她也不想长时间的依赖这瓶易容液!
即便南宫冽没有动过其他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
可是她只要待在京城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等南宫冽发现她就是林绘锦的话,他会如何?
他会因为她救了他,而对她的恨意减少吗?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因为每个都有可能,但是只要她是用林绘锦的身份,她就无法和他好好的相处。
因为那是一种负担!
“我不相信,既然找到他了,为什么不让我看一下?”林绘锦仍旧面无血色的说着。
马车在羊肠小道上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偶尔会碰撞到石块,颠簸一下,摇摇晃晃,让林绘锦觉得胸口有些闷。
“梨花姑娘,我刚才说了附近有不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它们找不到东西吃……”
“够了!”南宫冽说的是那么的真,如果她不知道容枫现在还在京城的话,恐怕她都会相信南宫冽说的话了。 林绘锦轻眨了几下浓密纤长的睫羽,不知在何时眸光中染上了一层雾气,眼尾微微的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我?即便他死了,我就不能留在小城陪他吗?你究竟想要
干什么?” “梨花姑娘,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才会将你带出小城的!”南宫冽停顿了一下,马车中的光线有些黑暗,他漆黑浓稠的眸光却绽放出一抹夺目的光亮:“你救过我,还不止一次,第一次你救
我的恩情,我还给你了。可是第二次的恩情,我还没有还。 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那座小城里的,你没有任何的亲人可以依靠,又不识字,更不懂世间的险恶。你说你要去在小城里买一座宅院,对方见你不识字,看不懂契约,就会篡改契约里的内
容,到时候你不仅拿不到房子,甚至还有可能要赔别人一座宅院,你到官老爷那里去伸冤,可是上面确实印着你的手指印!“
“你即便躲过了这一劫,但是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想要在这世间立足有多难!”南宫冽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从他的角度看去,他给的那一万两不是在帮林绘锦,反而是在害她!
甚至可能会让她坠入更深的深渊!
“所以你想要怎样?”林绘锦将头靠在木门上,声音有些无力。
不管南宫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的确从他的角度看去,她一个目不识丁又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农村妇女,手中拿着那一万两,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我在京城有一座别院,闲置了很久,你便帮我照看一下吧。每月我付你二两银子!”南宫冽掀开唇,话语依旧平静。
“然后呢?”林绘锦继续问道。
“若是你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只有这样了吗?”林绘锦接着问道。
南宫冽原本就闪着流光的瞳眸在这一时间,宛若天空上划过的璀璨星辰,直视着林绘锦,许久才道:“梨花姑娘,你今年十六?”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绘锦一下瞪大了眼睛,感觉后背凉凉的。
“没什么,等回到京城在说吧!”南宫冽轻摇了摇头。 “我不跟你回去,你想要怎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我要回我的小城,到了玉溪你就把我放下来,我自己雇辆马车回小城!”林绘锦轻挑了下眉,眉宇中多了一分凌厉,话语更是
十分的坚定。
“梨花姑娘,我既然把你带出来了,我就不可能让你回去!”南宫冽的话语同样坚定,但是却多多少少带了一分无奈,好似是因为林绘锦不明白他的初衷一般。
林绘锦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一头如云的长发便也就此披散了下来,声音狠道:“你不让我回去,我就把这根簪子插进去!”
“这根簪子很钝,插不进去皮肤,反倒会把你自己弄伤!”昏暗的光线下,南宫冽的眸光跳跃了一下,随即道。
“让马车停下来!”林绘锦却是越发用力的将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结果话音刚落,林绘锦都看不清南宫冽是怎么出手的,她手中的簪子便被南宫冽丢到了地上,并且人也被南宫冽拉到了烛光前。
他一双冷峻的眉眼微微皱着,看着她被簪子戳红的皮肤,沉声道:“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你怕我被人骗,那你帮我买好宅院,帮我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帮我,你担心我被人欺负,那你帮我招几个可靠的护卫好了。为什么你非要将我带到京城去?”林绘锦质问着眼前的南宫冽,眸底有无数的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