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绘锦直起腰身的时候,云辞绯色的唇角迅速的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但是随即便变得冰冷起来。
难怪他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她!
“画儿是吗?”云辞慵懒的掀开唇瓣,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是。”林绘锦赶紧低头回道,而眼角的余光则是偷偷的朝云辞撇去。
“这么晚了,刘公公还让你来清扫天浴宫?”云辞邪魅的问着:“你……怕是存着其他心思吧?”
林绘锦立刻重又匍匐在地:“奴婢不敢,晚上的时候奴婢突然想起天浴宫还有一个地方忘记清扫了,怕刘公公责骂,就赶紧过来打扫了。不想正好被太子发现。”
云辞背负着双手,迈开修长的长腿从林绘锦的身旁走过,云纹金线锦袍从林绘锦的手上拖曳而过。
在墙角的地方确实摆放着用来清扫的工具。
“麻辣鱼好吃吗?”云辞掀开三月桃花般绯色的唇角,慢悠悠的问道。
想起那天晚上他回到太子宫时,她一不小心夹了两次麻辣鱼片吃,他当时也没有留意,估计她做主子做久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太子,奴婢那日不是故意的,一时忘记尝过麻辣鱼了,这才……请太子恕罪!”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节奏?
云辞复又低下头看着林绘锦那双趴在地上的手,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她原本那双青葱玉手竟然变得如此的惨不忍睹!
仿佛是换了一双手般!哪里还能看出细腻、白皙的身影?
“本宫记得那日的事情才过了短短的三天而已,你的手就成了这样?”说这话的时候云辞的眸中是一片深谙,深沉、幽邃的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
就为了离开他,宁愿做一个粗使下人,手被冻成这样,她也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要知道这样的苦,她曾经在晋王府遭受了三年,她应该不愿意在遭受这样的苦才对。
“奴婢的手每年都会生冻疮,因此一离开温暖的地方便会这样。做粗使丫鬟的人都是如此的!”林绘锦心下不免有些奇怪,这点儿细节太子都注意到了?
“每年?”云辞听到后一下提高了声调,可是紧接着便攥了攥他的手。
手一旦生了冻疮,那往后到了冬天,生过冻疮的地方便会再生。
他在辽城那三年,每年都是如此,只有让手不处于低温环境中时,才不会生。
所以林绘锦这么说,那便说明林绘锦在晋王府那三年也是生过的。
所以林绘锦才会如此的不在意,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是。”林绘锦立刻道。
“你若是在本宫跟前机警些,你的手何至于会这样?”云辞的眼神有些复杂。
如果她不离开他的话,她又何必要受这么多的苦!
这样的苦她原本不用受的!
“奴婢是个粗使丫鬟,很多规矩都不懂,再加上奴婢又笨手笨脚的,实在不配在太子跟前伺候!”真是奇怪,她所了解到的太子貌似是一个很倨傲的人,怎么突然关心她这一个小小的宫女了?
意思是,她宁愿手冻疮,每日忍受寒霜之苦,她也不想到他跟前伺候。
这很符合常理,她躲到这太子宫不单单是想要躲她,恐怕更是想在太子回朝旭国的时候,借机离开祈天国。
“确实不配”云辞冷然的开口:“滚吧!”
“是。”林绘锦终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拿着清扫的工具,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林绘锦便要离开了天浴宫。
“知道滚去哪儿吗?”云辞的声音却在林绘锦的背后响起。
“奴婢……回下人房!”林绘锦转过身有些迟缓的说道。
“滚回本宫的寝殿!”云辞鹰隼般锋利的眼睛直视着林绘锦那双有些慌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奴婢笨手笨脚的,手又生了这么恶心的冻疮,奴婢不敢伺候在太子跟前,更怕奴婢在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太子……”林绘锦听后,立刻就跪下身,十分惊慌的说着。
“你确实笨手笨脚的伺候不了本宫,但是……暖床你总会吧?”云辞漆黑、凌冽的眸光朝林绘锦射来。
直让林绘锦的后脊窜出一股寒意:“奴婢……奴婢这低贱的身子怎么能给太子暖床呢?”
这太子究竟是有多缺女人,还是他从没有见过身材好的女人?
她姿色一般,手又生了这么难看的冻疮,他看了都不会反胃吗?
还竟然让她去暖床,这暖床就等于是要宠幸她啊!
“若是本宫回去之后床还没有暖热的话,本宫就剁了你这双手!”云辞话语中满是狠绝,气势凛然、强势,让人不敢抗拒!
暖床就暖床,让你丫的举都举不起来,看你还怎么宠幸她!
林绘锦想到这,眸中便不由的迅速闪过一抹狡黠的幽光。
大不了她吃点儿亏,让他占点儿便宜好了。
正好她晚上也可以睡个暖和的觉!
刘公公看着站在眼前的林绘锦,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最后不由竖起了兰花指,疑惑着道:“咱家伺候在太子身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被太子撵走的人,竟然还能再回来的。”
不过也确实,太子虽然立了太子妃和侧妃在身边,但是也都全都是为了拉拢大臣,巩固地位的,姿色也算是中上等,而画儿虽然只能算得上是略有姿色而已,可是她却胜在她的身段好啊!
都不是太子那几个侍妾能够相比的。
也难怪太子会对这个画儿这般特殊了。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太子的床可不是谁能能爬上去的。”说完刘公公便大手一会儿,用那尖细而又妩媚的嗓音道。
珍惜个屁的机会,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远才好呢!
这每天在太子跟前晃悠着,说不定哪天太子就会发觉她的身段和他们要找的人十分相似。
那她可就真是逃跑不成,反倒还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林绘锦进入到寝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九鼎香炉跟前,将手中的一小块黑色香末丢进去。
香末燃烧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会让闻到的人,兴趣乏乏,精神萎靡,完全没有那种欲望。闻得时间越长,效果就越显着。
之后林绘锦便走到地龙前,好好的烘烤了一下双手,紧接着便钻入了被窝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里太暖和,床榻太过舒服的原因,林绘锦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睡了过去。
“滚下来,本宫是让你来暖床的,不是让你来睡觉的。”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的钻入她的耳中,让她一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便见一身藏蓝色绣云纹锦袍的云辞站在她跟前,一张华丽娇艳的面容上凝聚着一抹高不可攀的清冷。
“是,是,请太子恕罪!”林绘锦也是十分的懵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觉了,然后就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云辞看着爬下床的林绘锦,她身上的衣物要比刚才厚实很多,并且也很严实,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全都隐藏了起来。
甚至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衣服穿,还是故意的。
身上衣物的颜色十分的老气!
“你还真是连暖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竟然还睡着了。”云辞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绘锦。
“太子恕罪,太子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对于太子的话林绘锦愣了一下,难道就真的是让她来捂热被窝的?
“起来吧!”云辞懒散的开口,随后便张开了双臂,让林绘锦给他更衣。
结果他刚张开手,林绘锦便立刻紧张的朝后退了一步,那样子好似他是要她抱一般。
“你究竟是怎么在宫规森严的皇宫中活下去的?”云辞不由的开口问道,他真的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林绘锦了,林绘锦那么聪明,怎么会变得这么蠢。
难不成她是故意的?
“还是皇宫里哪位妃子或者总管公公是你亲戚?”
林绘锦缩在一边,被云辞这一句话问的,一下便紧张起来,要是太子真让人去查她就完蛋了。
随后便立刻走到太子跟前,恭恭敬敬的替他更衣,再也没出过任何一个差错。
果然是在这他面前故意装蠢。
“本宫问你话呢?”云辞低下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给他脱鞋袜的林绘锦道。
“奴……奴婢,做粗活做的还是很好的,手上不笨,就是脑子笨,从来没有服侍过主子更衣,所以刚才没反应过来。”林绘锦想了一会儿,便恭敬的回道。完全不见刚才那粗枝大叶和反应迟钝的影子。
也对,她是千金大小姐,自然没有伺候过别人更过衣,而且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未为他更过衣。
“去把桌子上的铜镜拿过来。”云辞坐在软塌上开口道。
这个太子该不会是有点儿自恋吧?大晚上的照什么镜子?
林绘锦将铜镜拿过来了之后,便很是贴心的选了一个完美的角度让铜镜对着云辞,好方便他自恋! “对着本宫干嘛?自己好好看看铜镜。”云辞伸出修长如玉的手,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显得有些疲倦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