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挺不好意思的。
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晕倒,害乔家人跟着操心。手撑床板,费劲地想要坐起来。
乔老太连忙摸个枕头,立着垫在她背后,扶住人半躺好。
老太太长年累月,难得温柔一次,语气干巴巴的:“你身体弱,要不,再躺着睡会?待晚饭好了,娘再叫你。”
乔巧摇头。她现在又有不好的事要麻烦乔家人了。
忍着羞耻,小声开口:“娘……我想上卫生间……”
“啥?啥间?”
乔老太一懵,音量放大。
乔巧……
“茅厕。”
乔老太恍然大悟:“茅厕啊!你等着,娘给你搬个恭桶进来。”
不一会儿,乔老太手脚挺麻利地搬了个黑色木桶进来。看样子特地刷洗过了,表面湿漉漉的。
乔老太挽起袖子,把乔巧从床上抱到木桶上坐着,还挺体贴地先帮她把裙子撩起来,下面亵裤脱了。
然后,和自家闺女大眼瞪小眼。
乔巧脸烫得要烧起来。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返老还童,享受一把被老娘把屎把尿的感觉。
忍无可忍,她不能忍了。
两只手紧紧扣住自己裙摆,夹紧双腿,羞愤交加的嗔怨:
“娘!您能不能先出去?您这么盯着我……”
她拉不出来啊她!
乔老太一愣,紧接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你当老娘乐意守在这里看你拉屎拉尿!那不是担心你身子骨太差,坐不稳吗?”
想到刚才抱闺女那种骨头硌手的感觉,心头一酸,语气缓和几分。
“真是的,娘生你养你,把你拉扯那么大,你身上什么地方娘没看过!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害臊……”
瞅闺女一眼,算了算了,背转身面壁。
“你拉吧,娘不看你。”
乔巧……
太社死的感觉了!
看来,她当务之急不是搞懂那个金手指光幕,而是想办法摆脱这种半身不遂的状况。
以前原身瘫着,可能靠的是丁博文。但现在她来了,她是真受不了吃喝拉撒都必须依赖他人。
长久以往,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别说他人了。
乔老太等她方便完了,帮她擦洗干净,穿好衣裙抱回床上,才去倒恭桶。
乔巧靠在床头,看着老太太忙进忙出的身影,若有所思。
片刻,摸索着床垫,抽了根手指长的稻草杆出来。
心想,前两次好像都是因为嘴里所含那口面饼过大,才导致转换失败晕过去。
她这会弄根这么细小的稻草,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也不知能转换出什么东西,她格外好奇。
听到院子里吵吵,乔老太大声垮气在训人,估摸一时半会不会进屋。乔巧心一横,捏了那根稻草,想着光幕出现。
想了半天,稻草还是稻草,光幕并没有出现。
乔巧再琢磨琢磨,抖抖稻草杆的灰,含进了嘴里。
一瞬间,半透明光幕出现了!
果然这才是正确开启金手指的方式。乔巧嘴角抽抽……得亏这东东没要求她含团屎喔!
瞧一眼光幕上的红色小字,她手指戳戳歪掉的稻草杆,低语一声:“转换!”
轰!
又是熟悉的脑袋炸裂感觉。她后脑勺重重磕在床沿上,感觉到疼痛同时,她欣慰地庆幸自己这回终于没有晕过去。
看来,还真是之前转换的东西太大了?
待强烈的晕眩感过去后,乔巧慌忙爬起来,找刚才从嘴里掉出去的稻草杆。
结果,亮闪闪的,那细细的稻草杆,竟然变成了一根银杆!上面还保留着它作为稻草杆时的天然纹路。
乔巧使劲儿咬住自己手背,直到疼得受不住才松口。
她真是欢喜得想要大笑出声。
天不绝她啊!
虽说这金手指容易失败,副作用也挺大。可是,点石成金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最神奇最让人梦寐以求的点石成金术吗!
有了它,她今后还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
乔巧把银棍子、准确说,是粗银针,用袖子擦了擦。摸摸身上有块帕子,便小心翼翼用它包起来。
不包不行啊。这万一掉地上了,指不定眼神不好就找不到了。
一边包,一边目光逡巡整个房间,想看看还能有什么适合她转换的。
环视一圈没收获,心想要不多转换几根稻草?
可一根尚能自圆其说,多根找什么理由拿出来呢?
正寻思,一阵浓浓的肉香味钻进屋来,身体几乎是本能反应,馋得她差点流出了口水。
乔家这么穷,不大可能是经常吃肉的。所以,这应该是乔老太因她的到来,特地弄的?
乔巧猜得没错。
煎熬了半日,果不其然,临近晌午乔老太端着一个大海碗走了进来,碗里热气腾腾,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四丫头,趁热快吃!不够,锅里还有。”
乔老太把一块木板搁乔巧腿上当餐桌,再把碗放上面。有些不放心,守床沿边坐着。
“身上有力气吗?用不用娘喂你?”
乔巧忙摇头。
她要是连汤勺都拿不动,真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瞅一眼碗里,金黄色汤水泡着一个大鸡腿,外带两块小小的肉,一点蛋籽。
乔巧明白这是乔老太把自家下蛋的鸡抓来宰了。心里酸酸的,又热乎乎的。
“快吃,趁热。”
乔老太见她光用眼睛看,迟迟不动手,不免催促。
乔巧拿起汤勺轻轻戳了下鸡腿。
那肉被炖得软烂脱骨,一戳便有一大块散开来,滑进汤里。
乔巧连肉带汤舀起来,递到乔老太嘴边。
“娘,您先吃一口。”
此刻这声“娘”,她唤得已是没有半分勉强,无比自然。
乔老太一怔,继而笑起来。黑干干的面皮,布满细褶子。
“你这傻丫头!”
乔老太小心却是异常坚决把勺子推回乔巧嘴边:
“吃口肉,还推推让让的!在丁家也是这样吧……难怪瘦得跟排骨架似的!”
“放心,锅里还有,老多了!等你吃过了,娘就出去给他们分。”
乔老太是个精明人。
虽然疼惜闺女,但一大家子人,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回肉。她若全顾着闺女,怕是家里要造反。
只能尽量一碗水端平,力所能及的情况,稍微照顾下闺女。
想到张郎中那句撑不过冬的话,乔老太眼眶又一阵发热,低下头,避免闺女看到。
撑不过冬……还不知冬天来临之前,能不能再让可怜的闺女吃上一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