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四姑姑!”
乔盛乔洛顶着他们娘威胁的眼神,接了饼子,两口三口塞进嘴里。
淡淡的油味儿,混合着浓浓的麦香,激发出荨麻叶的清新,味蕾好像一瞬间被这种新奇混合感填满了。
等饼下肚,回味回味的,舌尖还残留那种酥酥脆脆的香。
“好吃!”
“四姑姑烙的饼,简直太好吃了!”
两个小馋猫眼巴巴地看着乔巧手里的刀,还有那一大筲箕烙饼,眼睛里的星星快凝结为实质。
至于为什么一下子就断定是四姑姑的手艺?废话,他们吃了他娘和他奶这么多年做的饭,啥时见吃出花了!
所以,四姑姑此刻在他们眼里的形象,简直比之前教他们读书识字、为乔家挣大钱还高大!
这两个小兔崽子!
田三翠手痒,捏着锅铲,眼睛瞪乔巧:“我说四姑子,每顿饭娘拿出来的粮食,煮好有多少娘心里有数的,你这随便给他们了,娘要问起咋解释?”
乔巧瞅她一眼,手起刀落,又切了一小块,高高举起,递到她嘴边。
“大嫂,你也尝尝这味怎样?”
田三翠一愣。
香喷喷的烙饼近在眼前,本能驱使她低头,嘴巴一张,舌头一伸,将那块饼卷进口中。
咬下去,嫩嫩的酥油夹杂松脆的烙饼爆开,唇齿留香。她只觉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咸吗?”
乔巧第一次用古代的粗盐,那盐她尝了下,还有些苦。见田三翠僵僵的脸色,以为她胃口比两个孩子刁钻。
“不……太好吃了!”
田三翠由衷发出感叹。
下一刻她回神,只看到乔巧和两个儿子都对着她笑,瞬间她脸就红了。
不好意思对乔巧说啥,伸手撵儿子:“好了好了,饼你们都尝过了,外面玩去,这是夜饭才能吃的!”
乔盛乔洛嘻嘻哈哈跑了出去。
有道是吃人的嘴短,直到乔老太、乔家兄弟前后脚落屋,田三翠也没好意思再针对乔巧说什么。
“四姐,你看我抓的鱼!”
乔满囤把木桶拎到乔巧面前让她看,一头一脸的热汗,满眼你夸我快夸我的亢奋。
乔巧伸头瞧了眼桶里,约莫十来条鱼,应该是用了鱼藤捕捞的。可惜这溪里鱼长不好,最大的也就不到一斤的样子。
“五弟真能干,一个人抓这么多鱼!太辛苦了……下次你把余叔送的推车拿去吧,来回轻松点。”
那车虽然被乔老太当成运粪车了,洗洗还能用。
“好!”
乔满囤乐滋滋地提起桶,将鱼连同溪水,倒进一个大木盆:“这些鱼,每天杀一条熬汤,给四姐喝了补身子。”
“哟,五弟,你成天就念着你四姐了,你还有两个侄儿不顾了?”
田三翠听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开口。
乔满囤梗着脖子:“盛哥儿洛哥儿可以吃别的,亏不了他们。四姐身体差,这鱼必须给四姐吃!”
“你……!”
田三翠把勺子重重一丢,粥也不搅了,叉腰瞪乔满囤。乔满囤吐吐舌头跑了出去,差点撞到正进厨房的乔满仓。
乔满仓左手提一刀带皮肥肉,雪白膘厚的,只有一丝丝红挂上面。右手提着一挂肝肺之类的内脏及大骨头。
听到这话,又见乔巧似笑非笑的眼神瞟向他,面上立时有些挂不住了。
“碰”的一声,手上东西全掼在砧板上,黑着脸训斥媳妇儿。
“怎么说都堵不住你的嘴!四妹为家里做了那么多贡献,吃个鱼咋啦?四妹身体也不好……你是真想四妹有个万一吧?”
其实田三翠大嘴巴说了那句话就后悔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四姑子,只是这个本能……它是不经大脑啊!
心里才有一丝泛酸,话就自然而然冲口而出了。等自家男人生气地把东西掼到她面前,她板着脸动手开始收拾一堆猪肉和骨头。
别人只当她依旧不服气,殊不知她是不好意思抬头。
乔巧轻咳一声。乔满仓那话,明面说自己媳妇,但她听了很尴尬,推着轮椅出去了,把空间让给这对夫妻。
等她出去了,乔满仓才缓和表情,皱眉瞅自个媳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再三警告你不要针对四妹了啊!”
“你看看这些肉……没有四妹,咱家估计过年也吃不上这种好的!”
“我……我那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人家四姑子都没说啥,就你和老五马上跟个乌眼鸡似的!”
田三翠满脸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娘叫你买两斤肉,你咋买这么多?这快有五斤了吧?还有大骨头和内脏……”
“一大家子人,两斤肉哪够!家里现在又不是没钱……”
乔满仓不以为意:“娘说两斤,也就是个大概数,反正我把她给的三百文钱全花了。不止四妹,咱全家都得好好补补!”
田三翠拎起肉,上看下看,满心欢喜:“满仓哥,你这肉买得好,能炼不少肥油出来!还有那大骨头,正适合煲汤呢。”
“那副肝脏,纪屠夫说放了两天有些味了,便宜给我的。你拿草木灰好生洗洗,家里应该还剩着点大料,煮的时候多放些。”
乔满囤一转身,看到木桌子上满满一筲箕金灿灿的大饼,切得整整齐齐码放着,闻起来喷香,一阵惊喜。
“这饼……四妹做的?”
田三翠横他一眼:“明明看见我在厨房打转,你四妹都不在跟前,为啥你就想到是她?”
乔满仓呵呵笑了一声:“你要能做出这么香的饼,我做梦都能笑醒,娘也不会时常骂你了!”
“你真讨厌……”
田三翠沾满油腥的双手,恼得要往自家男人身上砸,转念一想这衣服弄脏还得自己洗,又缩了回去。
“咳咳!”
伴随一声咳嗽,乔满仓和田三翠惊得乍和即分,回头见乔老太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两口子干巴巴地点头哈腰陪笑:
“娘!”
“娘您回来啦!”
乔老太重重哼一声,目光扫向锅里:“粥熬好了?仔细看着点火,糊了老娘揭你的皮!”
再横儿子一眼:“闲得慌就去帮你爹打下手劈个篾条,厨房里转什么转?”
两句话说得两口子灰溜溜地分开,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