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纪五叔时,他是特地从纪家村那边过来找他孙子的。问一问,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呢?”
乔满囤不想看到四姐一脸绝望的表情,一个劲鼓动。
乔巧心底重新萌生出希望:“好,吃完饭我们就去找纪五叔!”
两人迅速吃完饭,乔满囤收拾碗盘给船工送去,乔巧去敲纪车夫爷孙的房门。
纪文山出来开了门,看到乔巧,十分高兴:“乔姨,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
乔巧摸摸他的头:“我想问你爷爷一些事。”
纪车夫迎出来,热情地招呼乔巧进房间坐。可那舱房实在太小,进去人碰着人。
乔巧只能站在门口:“不用了,纪五叔,我只想问你几句话,问完就走。”
纪车夫稍微一想便猜到乔巧的来意,笑着说:“乔四丫头,你是想问你留在丁家那两个孩子情况吧?”
“放心,她们没事的!”
“我出发来找我这孙子时,正看见丁家那老太太,在一堆村民中,中气十足骂地两个孩子呢!她那怀有身孕的新媳妇,坐在旁边。”
听说两个孩子无恙,乔巧先是一喜,继而又是愤怒:“她骂孩子做什么?”
纪车夫为难:“这,我就不清楚了……”
他老妻孙子失踪,自家面临灭顶之灾,当时难过得要死,哪里还顾得上去八卦别人家。
乔满囤凑了过来。
“四姐,孩子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你别担心,等明儿回余家村,爹娘他们打个招呼,我就陪你去纪家村找我两个外甥女。”
纪车夫连连点头:“乔四丫头,虽然村子淹了,但我知道她们现在落脚地在哪。到时我带你们过去!”
乔巧点点头,心放回一半在肚子里。
此刻,蔺清莹也端着空碗盘出来,见到几个人站在狭窄的过道里,连忙招呼一声:“乔姐姐!……小文山!”
乔满囤回头一看,惊得身上一哆嗦。
“四、四姐,这是谁啊?”
乔巧不明白乔满囤在惊讶什么,往蔺清莹脸上一瞧,她也沉默了。
只见蔺清莹洗干净了,也换好了衣服。但那张脸,不知怎么弄的,黑黄黑黄的。
现在天色晚船舱昏暗,只能看到她一张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加上眼睛里闪着的光,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惊悚。
纪文山牵着他爷爷袖子的手紧了一紧。
“蔺……蔺姐姐……”
蔺清莹也知道自己扮相惊到了大家,讪讪一笑:“我把碗筷先送厨房去。”
乔满囤浑身紧绷,连忙让路,目送蔺清莹经过。
等蔺清莹走远了,他才小声问乔巧:“四姐,这人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啊?你咋认识她的?”
乔巧无奈:“她和小文山一样,是我半道结识的灾民。她还准备以后在咱们村安家落户......待会,我介绍你们俩认识。”
乔满囤拨浪鼓似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四姐,你这几日太过劳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几个人随意又聊了几句,各自回房,蒙头睡大觉。
不要说乔巧三人,就是乔满囤和纪车夫,连日担忧奔波寻人,何尝不辛苦。
这回终于找到了人,放下心头大石,哭累了说累了,倒头沾枕就睡着。
梁老板也很体贴他们,任他们睡去。一觉醒来,时近次日晌午。船早已拔锚扬帆,航行数里了。
乔巧慌忙梳洗,赶着出舱找乔满囤。兰嬷嬷等在门外,连忙叫住她。
“乔娘子,我家主人想见一见你!”
乔巧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兰嬷嬷的主人,就是指梁老板。想着确实需要在临别之际,再次谢谢对方,便欣然点头,跟在兰嬷嬷后面。
兰嬷嬷将她引到船舱中央,推开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娘子,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等候,你直接进去便好。”
单独会见一个陌生男子,乔巧下意识有点不自在。站在门口,看了下里面房间烛火通明,亮晃晃的,她有意放重脚步,慢慢走了进去。
梁老板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桌子上堆满书籍、账簿、笔墨纸张。他头也不抬,专注查看手上一样什么东西。
等乔巧走到木桌跟前,对方抬起头来。乔巧瞥一眼他手里的东西,顿时感到惊讶。
那东西是她制作的净水器,让纪文山背着的,不知怎么到了梁老板手上。
梁老板瞅向她,笑了一笑,把净水器搁在桌上。
“小文山说,这个‘净水器’,是你做的。乔四娘子,我可以用钱,买下它吗?”
乔巧毫不犹豫:“梁老板有兴趣,尽管拿去,不需要花钱买!”
梁老板站起来,搬了把椅子到她跟前,示意她坐下。转身倒了杯茶,双手捧着,放在她手边的桌上。
“乔娘子,你知道你这个净水器,可以给天下百姓,甚至是军队,带来多大的益处吗?单单用钱买,还不足以弥补乔娘子的功德!”
乔巧回想了下。她穿越而来,吃的一直是溪水。溪水清澈,挑回来注入水缸,镇个半天,没有丝毫杂质,感觉和自来水差不多,尚带甘甜。
如果不是这次大洪水,污染水源,她是真没意识到净水器的价值。
“难道这世上没有净化污水的办法吗?”
她好奇。
“有是有的。”
梁老板看了眼桌上的净水器,用手摸了一摸。
“植物净水、漉水囊,甚至是白矾……但它们的净水效果,远不如乔娘子设计的这个净水器,安全快捷。”
梁老板视线从净水器,转移到乔巧脸上,定定地看了会,油然露出微笑。
“乔娘子真是蕙质兰心!梁某现在非常理解,为何二公子临行前,要千叮万嘱,让梁某暗中保护好乔娘子……”
乔巧被他臊了个大红脸。
她和云以墨清清白白的,梁老板这话,好像在说她和云以墨有什么瓜葛似的。
反驳不好反驳,解释又有点急于撇清的嫌疑。没办法,她只能转移话题,装作没听懂对方揶揄的意思。
“梁老板,云二公子……云府举家返京,此行顺利吗?云老太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