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尚觉得自己无比社死的乔家姐弟,一看这啦啦队的架势……他们那横幅和彩旗算个啥啊?
瞬间心平气和等比赛了。
不多会儿,县太爷终于在万众翘首以盼中登场了。
伴随前方吆喝开道的声音,两队差役们,扛两块“肃静”“回避”的牌子,引着一顶四人官轿,晃悠悠来到预赛场。
全场静默,坐着的人迅速起身,在彩棚外肃立。大人紧紧捂住小孩的嘴,生怕他们发出一丝声音。
看热闹的村民们太多,无需下拜。但参赛的武生,需要在各村里正的引导下,向县太爷行单膝着地的跪礼。
无论文考还是武考,考中者都称得上考官的门生。所以,乔巧她们现在是有别于普通民众的。
乔巧半低着头,随大流行礼。听到县太爷一声威严地喊起,她才抬头,迅速地扫视一眼这位泰源县的父母官。
县太爷年约四旬,一把黑胡子飘在胸前。头戴漆纱展角幞头,身穿青色圆领官袍,腰围一条乌角玉带。
肚子有点大,给玉带勒出个半球形。
好像大多数官,都是这种圆胖、大腹便便的形象。
武举和文举不一样,众目睽睽之下现场考试,实力一目了然。除非县太爷乌纱帽不想要了,才会在这种公开场合下作弊,作弊且对他毫无好处。
所以,县太爷也没说多余废话,随便讲几句开场白,简单介绍下武考规则和奖励,这些大家早已清楚的东西,便宣布县预赛开始。
泰源县下辖十六个村镇,此次参赛的有十四个村镇,每个村派出几人参赛,便是五六十人。加上泰源县城的武士军士报名,一共一百二十人。
官府将之分为十二组,每组十人,发给号牌。叫到号牌的,便一起入场参加考试。
莫参将据说因剿匪有功,升职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此次预选赛陪在县太爷身边的,是一位新任参将,姓谷,以前是莫参将的副手。
这人能力如何没人清楚。不过看他与县太爷谈笑风生,挥斥方遒,至少人缘这一块,是过得去的。
乔满囤的号牌是19,排在第二组;乔巧的号牌是119,这得等到最后一组了。
乔巧严重怀疑县太爷知道她身份,故意把她安排在最后面的。
因为最后差不多散场了,看热闹的老百姓疲倦了,纷纷离开,就没多少人想看她的“表演”了。
这是把她当“压轴”的呢,还是怕她出丑?
少时,一声土炮响,谷参将迈着方步上台,用洪亮的声音宣布:“武举县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考技勇!手持1号木牌到10号木牌的考生,按顺序持牌验证进场!”
“场上有一张桌子,分别摆着一石弓、二石弓、三石弓。能拉开一石弓的考生,为合格;拉开二石弓的,为优秀!”
“合格的考生,方能进入下一轮!”
两名衙役抬着一个大箱子上台,谷参将当众揭开箱盖。看到箱里面整齐码放着的白花银,台下众人瞬间骚动了。
“合格者当场发放赏银,决不食言!各位考生,努力吧!”
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谷参将点头,示意场边维持秩序的军士验牌子放人。
考生们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一个劲搓手。不时用眼瞄一下台上的那箱银子,又瞄一眼身边的竞争对手,默默在心里做出评估。
第一位考生是个脸膛黑里透红的三旬男子,像是个干苦力的,一身腱子肉。
撸起袖管大踏步走到正中的木桌子边,对于一石弓正眼也不看,直接拿起了中间的二石弓。
全场寂静,等着他的表现。
“呔!”
黑脸膛双脚分开,上半身下沉,蹲了个马步。然后,额头脖子青筋迸现,努力拉开了那把二石弓。
不过就短短几秒,他便放了手,微喘着气,把弓放回桌子上。将满含期待的眼光,投向站在身边的谷参将。
“合格!”
谷参将点头。旁边坐着的张主薄,立即在花名册上做记录。
黑脸膛兴奋地跳起来,接过衙役递过来的十两银子,使劲用手握了握,才小心揣进怀里。
旁边自有衙役带他从另一边离场,在那等候。
“第二号考生,来自田家村的田小壮入场!”
乔巧心中一动,立马踮起脚往场上看。
田小壮是田家三兄弟中最瘦弱的那个,同时也是最聪明的一个。
他没有选择超出本身能力的二石弓,而是直接拿起了一石弓。虽然一石弓比他常用的猎弓重,但他靠打猎吃饭的,怎么可能没有力气。
运足力气,便拉开了。
“合格!”
谷参将点头。
先前的黑脸膛是靠蛮力拉弓,而田小壮用的是标准的拉弓手法。会不会射箭,谷参将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对田小壮的表现更满意。
于是田小壮也得到十两银子,顺利下场了。
此后考生们迅速走进场,进行测试。
敢来参加武举的人,都是自持有点力气的。哪怕拉不开二石弓,一石弓使出吃奶的劲,也能拉开。
于是这一关淘汰几率并不高。第一组十个考生,只有一个没合格。
乔巧看出乔满囤有点紧张,凑过去拍拍自己五弟的肩:“五弟,多赢几场,才有钱给清莹买礼物啊!”
乔满囤一听,顿然斗志昂扬。
“四姐,我绝不会在这一关输给他们的!”
连瘦弱的田小壮都能合格,他苦练这么久,还比不上人的话,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死了!
“19号考生,来自余家村的乔满囤入场!”
伴随司仪的高喊,乔老太、蔺清莹等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涌到场边。一个个挥舞彩旗,上蹿下跳,用尽全力呐喊助威。
虽然人太多都在喊,谁也听不见他们在喊什么。
云以墨端坐凳子上。
伏子骞也没动,好整以暇地抱着自己双臂。心想乔满囤若是连一石弓都拉不开,枉费他师傅教导这么久了!
乔满囤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向军士亮出木牌,朝场心走去。
他听到自己四姐在身后说了声:“五弟加油!”
加油?
什么意思?
抱着这样的一丝疑惑,他站在了桌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