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武科,不存在夹带小抄什么的,免去搜身环节。三十位考生依据银牌序号,列队进入演武场。
这座演武场非常大,占地千多坪。
不仅有擂台、跑马场、点将台、营房、旗台、拴马桩等建筑,还设有坐南朝北的主看台、东西两面的侧看台。
无论武考生在擂台比武,或是跑马场骑射,观众们都可以从三面看台一览无遗。
乔巧望一眼看台,搭建着大大小小数十座彩棚。主看台正中,是一座巨大的明黄色棚子。龙旗飘展,显然是给四皇子及身边人使用的。
不过不知道四皇子会不会来?
据说四皇子贵体违和,代替他执政的长子沐承望,打小身体不怎么好,加上长期沉溺酒色……
总之,从各方面得知的小道消息判断,乔巧对四皇子的后继者不太看好。
要不怎么说四皇子子嗣不丰呢?古人讲话,相当含蓄隐晦的。
四皇子病中也要举办武举,挑选将才,想是感受到了危机。所以积极帮助后继者储备人力,巩固自家势力地盘。
乔巧在考棚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位置是依据考号设定的,三人一组,六人一排。乔满囤、穆容等人离她有些远,无法说话。索性时间还早,干脆靠在椅背上打盹。
起来得早,吃了个七分饱。别的考生和她一样,抓紧时间小憩。
毕竟待会儿的考试,费神费力。
约莫辰时,观众全部入席坐好了,三位主副考官先后骑马坐轿而来。
伴随司仪一声喊,全体考生列队出棚,单膝着地,跪迎考官们踏上主席台。
等长孙泽与两位大小詹事坐稳,抬抬手,司仪喊起,考生们才起身,弓腰肃穆退回棚内。
乔巧以为这就要开始会试了。
然而并没有。
考官们陪着所有考生及观众,继续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一阵骚动。
一辆金黄色绣有凤纹的轿车,后面尾随一辆同色绣有蟒纹的轿车,连同十多顶各色小轿,摆开一字长蛇阵,在众多甲士拥卫下姗姗来到演武场。
这回不止考生们要再次出棚跪迎,东西两侧的观试者,甚至三位主考官,也得离座跪迎接驾。
来者是四皇子府的代表:四皇孙沐承望、四王妃、两位侧妃及一些受宠的王嫔、良娣良媛之类。
隔得太远,不敢抬头张望,乔巧眼角余光只瞟见一大群衣裳华丽、满头珠翠的人影,下轿下车后飘过去了,进了主看台的明黄帐篷。
帐篷用轻纱帐隔了一层,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情况。
她收回视线。
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人物,与她的日常隔着十万八千里。
就算她今日中贡士,来日拿下武状元,她的前途也只会去填战场那口巨大的绞肉机。根本不会与对方产生什么交集。
所以,她内心淡定异常。
四王妃、沐承望等人就坐后,底下人各归座位,会试终于徐徐拉开了序幕。
司仪歌功颂德,溜须拍马说了一堆关乎四皇子四皇孙的好话,方重申本次会试的流程章程。
想是入围会试举子少,怕四皇孙等人看的不过瘾,此次会试项目没有任何删减。只将技勇稍微整合了下,便于考察考生的综合实力。
上午考试拉弓献印舞大刀;下午考试步射加骑射。
至于过关条件,相应提高了。以前的优秀门槛,变成如今的合格门槛。
由于四皇子身体不好,此次武举做了调整,将会试与殿试大幅度综合了下,去除取贡士这个环节。
依据考试名次,正榜取前六名,赐进士及第,最高可授五品武官;副榜再取六名,赐进士出身,最高可授六品武官;再副榜又取六名,赐同进士出身,最高可授七品武官。
这些授职,是可以立刻入仕的,而不用等吏部考核,出现空缺位推荐。
殿试则由四皇子亲自主持,只考核前六名进士。从中选出状元、榜眼、探花,打马游街,家喻户晓,千古流芳。
这样短暂的时间,四皇子病体应该能够支撑。
当然,这种武举,只能说在西境五郡得到了官府承认,别的皇子地盘,没有承认。
除非某一天,四皇子一统天下,这一届的武举,才会被真正记载在大源朝的史书上!
乔巧此刻没有想那么长远。她和别的考生一样,聚精会神听着司仪讲话。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当下,只应注重眼前。
“现在,武举会试正式开始!”
司仪总算结束了冗长的开场白,朗声宣布。
“第一场考技勇!持1号牌到3号牌的考生,验牌入场!”
“技勇包括三个项目:拉弓,能开二石弓者为合格,三石弓为优秀;献印,举起二百五十斤者为合格,三百斤为优秀!”
司仪不厌其烦地解说考试规则。
这些话,主要是说给四王妃等人听的。毕竟深处内宅,之前的她们,完全接触不到这些新鲜事。
“舞大刀,舞动百斤大刀为合格,一百二十斤大刀为优秀!考生可以自选顺序!”
乔巧觉得会试难度大大增加了。
常人可以通过爆发力,在技勇某一项中取得好成绩。但若三项一起考,耐力非常重要,搞不好……
她有些担心地望了乔满囤一眼。搞不好,乔满囤可能撑不到下午的考试环节。
毕竟乔满囤的力量远远没有练起来。
乔满囤面色不太好看,约莫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他已经获得武举人称号了,这远远超过他本身实力,提前实现了人生目标。
强求什么呢?
他年轻,有的是机会参加下一届武举。等他身体发育完全,技勇这一关,不可能如现在一般难住他。
这么一想,心平气和。
感应到四姐的视线,笑着抬头,对四姐眨了眨眼。
乔巧抿嘴一笑。
她最欣赏五弟的便是,始终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
三名考生,迈着矫健的步子,神情凝重出场。无论什么场合,最先出场和压轴出场的,总是最紧张。
何况这还是在诸多权贵的关注中,独自一个人做现场考核。
司仪的声音,就像他嘴里念出的成绩一样冰冷无情。
“1号考生,来自高宁城的范康,拉弓二石弓、舞刀百斤、献印二百五十斤,合格!”
“2号考生,来自蒲长城的宋雷,拉弓三石弓、舞刀百斤,不合格!”
“三号考生,来自柏城的章学义,拉弓二石弓、舞刀百斤,不合格!”
两边看台,一阵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