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杜布挺挺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那么……”
云以墨目光落到手指的位置——
“问题回到原点了!小坷城?我们首先得搞清楚,这里真是敌军后方放粮草辎重的地方吗?”
杜布老脸一热:“回将军,卑职会督导手下,尽快查明这个情报,是否属实?”
云以墨点头:“好,给你一日期限,务必查出敌军后方情况!”
随即板起脸:“军情紧急,如果杜参将你连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也完不成,休怪本将军军法处置!”
云以墨不苟言笑、板着脸的气场还是很强大的。
杜布敛容抱拳,正色回答:“是,卑职这就去安排属下,依命行事!”
杜布离开后,云以墨目光扫视一圈在场诸将,声音沉下来。
“岚云城被敌军围城近十日,谁知道城中粮草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大家一阵面面相觑。
云以墨提出的这个问题很致命。
如果粮草告罄,他们作为援军,就要采取不顾一切的策略,强行破敌。
如果粮草还能支撑一段时日,他们便有充足时间,慢慢瓦解敌军,不需要付出太大伤亡。
“这个我知道!”
一名年轻的副将挺身而出:“我家在岚云城,了解一些岚云城内的情况。”
“苏副将但说无妨。”
云以墨看出对方有点犹豫,出言鼓励。
照理在他这个位置,知道岚云城太多布防军事情况,有僭越之嫌。不过战事迫在眉睫,这些问题可以过后再追究审查。
苏副将不好意思地说:“我爹是衙门主薄,所以偶尔我回家,能听说一些岚云城事情。”
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方步入正题。
“据我所知,岚云城总兵力万余人,民众十万余户。不算大户储粮的话,官衙储粮能支持全城军民一个月。”
苏副将给出大概数据。
听了这话,云以墨等人心里为之一松。
如此计算,即使岚云城被困,过去十多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只是击退敌军解围也必须抓紧,不能拖延时机。
乔巧心想,到底是大城。换作泰源县河宿县,拖这么久应该早守不住了。当然,岚云城面对的敌人,也是几倍、几十倍的。
思虑一会,见众副将不能再提出什么有用建言,云以墨迟疑道:“目前收集到的情报太少。不如,我们后日再进兵,掌握好周边情况再说。”
“是!”
众副将鱼贯退出后,云以墨皱眉对乔巧开口。
“乔娘子,我打算去岚云城附近,亲自打探一番敌情,明日夜赶回来。你一个人统军在此,没有问题吗?”
略想想补充:“我将景兴留下帮你。他熟悉军中事务,有什么吩咐,你直接交代他。”
乔巧身为女子,又是第一次统兵,他担心她力不从心。
而且军中多刺头莽夫。
那些人看在他爷爷面子上不会为难他,保不定会跟乔巧过不去。
毕竟乔巧除了个“武状元”的名头,什么家世背景也没有。
乔巧担心他:“阿墨,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云以墨微笑起来:“论起刺探消息,其实比统军打仗更适合我。”
乔巧没有迟疑地点头:“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目送云以墨离开,她继续坐在桌子边,默记地形图。她最大短板,在于对岚云城完全不熟悉。
作为领兵之将,这是致命弱点。所以,一有空她就狂补这方面的知识。
酉时许,牛柱给她送来晚餐。
一碟清蒸干肉片,一海碗小米粥,几块咸菜,一个杂粮大馒头。
她和云以墨的份额,一开始就和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倒不是伙夫不想给两位将军特殊待遇,而是两人都觉得没必要。
一个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一个以前顿顿靠荨麻草过活。军中伙食,在他们看来已经不错了。
将桌上东西收妥,牛柱揭开食盒盖子,将里面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好。
乔巧一边吃,一边问牛柱:“大牛,你吃了吗?”
牛柱接触乔巧不多,不是很习惯他家主将这么接地气,摸摸自己后脑勺傻气地笑:“吃过了。今儿属下当值……将军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
平时都是夏侯侯代表他们侍奉主将,难得今日轮着他当值,那自然要可着劲在乔巧跟前刷脸。
乔巧不习惯自己吃饭,被人瞪大一双牛眼睛盯着看,略尴尬地说:“大牛,你先出去歇会,我吃好了叫你。”
“没关系,将军!”
牛柱最自豪的,就是他的力气和耐性。虽然比起自家将军不值一提,但比夏侯候他们几个强就行了。
“属下不累,不需要休息!”
发现那盘清蒸干肉片摆远了,将军可能不好够筷子,上手帮忙推到将军面前。
乔巧……
这小子真不是自个想吃吗?
眼珠子快掉进她碗里了!
加快吃完一顿饭,差点被馒头噎死。大口喝水,目送牛柱收拾碗筷出去,总算松了口气。
景兴紧跟进帐:“乔娘子……啊!乔将军,你用完饭了吗?该去巡视军营了。”
乔巧知道他特地等在帐外的。云以墨不在,巡营任务便落在她身上了。
扯块手帕擦擦嘴:“好了,咱们走吧。”
景兴在前,她在后,牛柱和另外一名比较内向的亲兵饶平,双双跟着,几人漫步整个营区。
一路上,景兴小声给她介绍军营情况。他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很是熟悉。
此刻接近掌灯,除了轮值巡逻的军士,其余人都在自己帐篷内休息。巡营一圈没发现特别情况,乔巧也回到自己营帐。
她的营帐是单独的,亲兵严密看守,不允许任何人非通传入内,包括云以墨。
乔巧洗漱之后,和衣而卧。
一夜平安度过。
军队五更响起号角,准时起床,准时吃饭,准时操练。所有主将副将一律到场,监督带领手下军士操练。
杜布一干人,似乎忽略了乔巧是女子,热得卸了盔甲,松了衣裳,露出一身黑色的腱子肉,“嘿嘿哈哈”地带队打拳、舞刀弄枪。
夏侯候偷瞄自家主将一眼。
本以为乔巧看着这一群光膀子男人,多少会感到不自在。
谁想乔巧熟视无睹。间或走进人丛中,用随手折来的树枝,轻轻捅某人,示意对方不要偷懒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