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林毅对这个硝石矿都志在必得。
所以当石三子还在暗自猜测他接下来会怎么办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在考虑明天要怎么样去矿上了。
今天去肯定已经来不及了,矿的位置大概在两城中间,那起码也有一百多里,今天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
而且大晚上的不仅看不出什么,还可能会有危险。可如果是白天去的话,那随行人员就不能太多了。
两军对垒,不时会有探哨游弋,人多了目标就大,保不齐被敌人当成先头部队给打了。
要真是那样,那他可就太亏了。
想了想,林毅对石三子说道:
“今晚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矿上。”
石三子自然不会反对,又问了一下出发时间,便告辞离开了。
石三子走后,林毅又对秦定远说道:
“老秦,你也回去准备一下,把老程还有连峰陈虎叫上,在挑十个身手好的弟兄,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秦定远道:“就我们这几个人?万一要是遇到蛮族骑兵,那该怎么办?”
林毅笑道:“你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去打仗的,明天我们去化妆侦查。”
秦定远虽满腹疑问,带还是应了下来。
又问了一下具体准备事宜,得到答复后便告辞离去,自去准备去了。
秦定远走后,林毅便开始梳理起明天的计划。
此行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勘察硝石矿的状况,看是否能开采,又是否能够用来制作火药;二是勘察地形,既然在两城之间,那此地是否可以作为己方阵地前哨。甚至如果地理优势明显,他会建议顾少虞直接把大营搬到此处。
主要目的明确,接下来便是制定明日出行计划,以及万一遇到危险的应急方案。
明日一行不方便带很多人,正如他交代秦定远的一样,他预计带去的人不超过二十。
如今两军对峙,虽然封锁了一切往来,但私底下仍有商贾穿梭于两城之间,多是进行一些倒卖的勾当。
林毅不好评判这样的情况是好还是坏,但却给他此次勘查行动带来了便利。
他此行的掩护就是伪装成商队模样。
既然是伪装成商队,那肯定就少不了相应的商品。
林毅大致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蛮族缺少什么,又结合了目前的时节,最终把伪装用的商品确定为盐巴、茅五剑还有少量的玻璃制品。
盐作为硬通货,蛮族草原历来都稀缺。用这个作为商品,想来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茅五剑和玻璃制品则是他临时起意,这些天趁着兵工厂的方便,他打造了不少玻璃制品,顺带也蒸馏了一些酒。
蛮族好酒,现在又正值冬季,高度白酒正合适。玻璃制品在现在还属于稀缺之物,带着这个,遇到突发状况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人在集中精神做一件事的时候,会感觉到时间停止,但那只是幻觉,当你回过神来就会发现,时间早已把你甩出老远。
林毅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当他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再抬头时却发现外面已经是傍晚了。
关月儿仍旧坐在一旁,小盆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床上正睡得香甜。
从秦定远走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小盆子在她身边不停地撒娇都没用。后来也不再管她,自己玩了一会儿,便爬上床睡觉去了。
此时见林毅写完,关月儿立马凑了上来。
“公子,你写完了?”
“嗯,写完了,不过得赶快秦大哥,有些东西还需要他来准备。”
他说着便要出门,关月儿却在后面喊道:
“公子!”
“嗯...月儿有事?”
“我....我明天想跟公子一起去。”
月儿要一起去?
开什么玩笑!
林毅立马摇头道:“不行不行,此行危险,而且都是去的男人,带上你多有不便。”
“月儿不怕危险!”关月儿急忙道。
“还是不行,你得在这里照顾小盆子。”
让关月儿一起去,林毅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一来此行他们是去勘察地形不是去游山玩水,关月儿一点忙也帮不上;二来此行多有不确定因素,万一遇上了蛮族,又万一蛮族看上了月儿,那他们不打也得打了。
林毅态度坚决,关月儿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小盆子也确实需要人照顾。
见关月儿答应下来,林毅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出了客栈找秦定远去了。
.....................
渭城。
莫奈坐在县衙大堂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一旁的军士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给他倒酒。
自从拓跋都离开后,莫奈就接管了渭城的一切事务。
他是个大老粗,最擅长的是冲锋陷阵,对大军日常管理事务可谓是一窍不通。
好在拓跋都离开时曾给他留下了几条建议,靠着这几条建议,这些天全军管理下来倒还没出什么大问题。
可是仅仅如此,莫奈却有些不满足。
大军连战连捷,却在渭城按兵不动,这是何道理?
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冲动好战之人,如今却只能缩在城里,这让他如何忍受得了。
许是看出了拓跋都内心的不甘,身旁一个谋士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将军可是不甘就此龟缩?”
“他娘的!方仓镜,你说军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军士气正盛,正应该一鼓作气攻取解阳才对,可军师却要我等按兵不动。”莫奈正愁没处发泄,被打开了话匣子便开始吐槽起来。
“虽说敌军人数也有将近九万人,但我军人数也不少啊。再者说,攻取渭城时大家都看见了,敌军箭矢百步之外根本穿不透我军铁甲,而我军箭矢却可在百步之外杀伤敌军。如此明显的优势,就算是人数相当,我军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
他越说越觉得气愤,把手中酒坛往地上一砸,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解阳大战一场。
方仓镜道:“将军说的是,我军如此优势不加以利用,却在此按兵不动。如此下去,恐怕于大军士气不妥。而且....”
“有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看着烦!”
见莫奈正在气头上,方仓镜急忙道:“而且当日攻下渭城,并不是没有敌军士兵逃出,我担心时间一久没我军铁甲和箭矢的优势会被敌军找到对应的法子克制。到时候,只怕会对我军不利。”
“嗯...你说得有道理。”莫奈此时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那依先生来看,我该怎么办?”
方仓镜施礼道:“行军打仗自有将军决断,属下不敢多言。”
“让你说你就说,麻烦!”莫奈不耐烦道。
“是....依属下看来,将军应及早做好大战前的准备。”
“怎么说?”
“军师回王庭已有些时日,想来不日便会返回军中。如果军师回来看到渭城的情况和原来一样,将军认为军师会怎么想?”
莫奈没有说话,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方仓镜看了他一眼,又道:“恐怕军师会认为将军是个不思进取之人,如此大好局面却困守渭城。”
“不是军师下令不得出击的吗?”莫奈急道。
难不成军师话里有话?可那天军师走的时候,自己没听出什么话外之音。
方仓镜又道:“将军以为这是军师的真实想法?”
“难道不是?”莫奈此时也有些拿不准。
难道军师真的另有用意?
方仓镜笑道:“是与不是,属下也不好说,所以才要将军做好大战前的准备。”
“如何准备?”
“为大战铺路。”
为大战铺路!
这几个字说得莫奈是莫名其妙,看着一脸神秘的方仓镜,却是忽然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请先生教我!”
日头渐渐西沉,渭城县衙内却是灯火通明,一个虬须大汉和一个中年儒生对着地图指指点点,间中还不时有大笑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