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北宿人就像疯了一般,喊杀声,器械的交击声,燃烧声,打扰了原本安宁的复州。
两批人马在城墙上打的难舍难分。
不多会儿,云和骑着马便回来了,李妙仪早便听到声音,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便一直坐在屋内。
听到孟春说云和来了她连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一脸担忧问道,“守住了?”
云和神色严肃摇摇头,“小姐,这次恐怕……”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小姐别收拾东西了,知府大人准备了一批人马送您出城,您放心,哪怕我们拼尽了这条命也会想办法将你平安的送出去,快些跟我走吧小姐!”
“不!这种时候我不能独自逃命。”
说着她转身回到屋内,拿出了一把长剑,这是谢鸣沧临走的时候留给她的,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她手持长剑身穿一身红裙,容貌艳丽无比,眼神坚定,唇色殷红,一字一句说,“我要同复州共进退,我要同百姓共进退!同守城的所有将士共进退!”
其实这些天李妙仪也想了很多,城中的百姓如今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年长一点的男子只要是在城中的都被叫去守城了,李妙仪每日瞧着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就连这知府府邸内也瞧不见仆从,全部都是清一色的丫鬟。
院子里的丫鬟听到了她说的话,脸上纷纷露出了坚定的神情,她们大喊一句,“小姐等我们一会儿!”
李妙仪有些不解的看着众人,只见她们扔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便走了。
不多会儿这群丫鬟便回来了,她们的身后跟着更多的女子,她们的手上拿着菜刀,镰刀,甚至还有木棒,她们的声音洪亮“小姐!你是上京人,可您却愿意同着复州共进退!我们本就是复州人,那北宿人攻进来我们也断然不会有好结果,既然如此同他们拼上一次又何妨!”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坚定,燃烧着熊熊烈火。
这……
李妙仪勾唇微微一笑,“好!既然你们都这般想,那我们便一起去守住这复州,一起共进退!”
众人手上拿着能用的上的东西纷纷跟在李妙仪的身后往城墙处走去。
她们路过街道的每一处都会有女子出来跟在她们的身后,队伍渐渐壮大。
城墙上鲜血流了一地,哀嚎声和厮杀声,尖叫声响彻整个黑夜,知府转头便瞧见众人的到来他被吓了一跳。
“你们来做什么?”
“怎么我们来不得?”说话的是知府的夫人。
“哎呦夫人,如今这种情况你们莫要过来捣乱了,这守城是我们男子的事,你们快些回去。”
李妙仪摇摇头,一脸坚定地看着知府说道,“北宿人同南蛮人不一样,他们残忍无比,若是他们攻进城内,为了防止之后被反扑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不论老弱妇孺。”
知府低垂下头,声音有些低沉,“我知晓姜小姐的担心,可是你们一群女子能做些什么,不过是让城墙上的将士们担心罢了,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北宿人从身后的楼梯上跑了下来,他手中拿着刀,上面沾满了鲜血,不用瞧那肯定是守城将士们的血,他趁着知府不注意狠狠地抬起了手。
李妙仪眸光陡然一震,下意识便拔出手中的长剑刺向了那北宿士兵。
噗哧一声,那人倒地,双眸大大的睁着,瞧着便是死不瞑目的模样,知府被吓了一跳,惊慌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多谢,姜小姐今日救命之恩,他日我定然当涌泉相报。”
随着这人的倒下,渐渐也有几个北宿将士冲了进来,尽管将士们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努力的守护身后的百姓,可到底是寡不敌众,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那些人冲过来后,瞧见这么多女子也是懵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拿起长刀冲向了众人,“左右不过是一群没用的女子罢了,怕她们做甚!”
“杀了她们!”
李妙仪也很快,将知府推到一边大声喊道,“这些人瞧不起我们女子!今日便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霎时间一呼百应。
虽然她们没学过武艺,可其实女子活得并不轻松,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
男子不在家,这种田,做家事,照顾老人,做饭洗衣带孩子哪一样,不是她们做,她们的力气并不小。
进来的北宿人很快便被这群女子团团围住,一对一打不过难道五对一,六对一还打不过吗?
黑夜中爆发出女子的尖叫声,却不是再是因为害怕。
她们尖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锄头,镰刀,耙子等。
这些东西是她们养家糊口的物件,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很快她们的脚下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些女子心中也是害怕不已,她们捂住了双眼,不敢再垂头看那地上的一滩红色的烂泥。
李妙仪在斩下一个北宿人的头颅以后喘着粗气道,“大家都很厉害!不用害怕,不要把他们当人便可,他们是赤裸裸的畜生!”
“我们东陵历年来同北宿算得上是和平共处,可他们是狼子野心!同我们不过是面上关系罢了!”
“如今,南蛮将凉城关攻下之后,他们便想趁虚而入分一杯羹,他们同那南蛮一样可恶!”
“你们不用担忧害怕,你们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他们杀了多少守城的将领!这其中有没有你们的丈夫,兄弟,甚至儿子
“他们对我们尚且这般,若是他们攻进城内现在我们都要死!”
这话的时候李妙仪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她生怕被旁人发现,将手背到了身后,她其实也是怕的,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闺阁之中的女子。”
她甚至都不如眼前这些百姓,她们尚且有一技之长,可她连杀一只鸡都不曾有过,更别提亲手杀人了,可今日这些百姓需要一个主心骨。
若是她怕了,那这些女子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