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诡异了,傅谦又不是和尚太监,怎会不碰女人?难不成,真如尔舒所言,他是为了瑜真?
还真是出人意料啊!章佳氏越想越兴奋,仿佛有个大秘密即将被她揭穿!
等她撕开瑜真的真面目,看她还如何装腔作势!
打定主意,章佳氏随即吩咐絮儿,要时常到琅风院走动,好在禾姨娘那儿打探些有用的消息。
絮儿点头应下,心知小禾是农家女,心地纯真善良,从她那儿套话,必然容易。
自从傅恒替尔舒说了一句话之后,瑜真对他再无好脸色,但也不与他吵,对他是能避则避!
每每傅恒一回来,瑜真便借故出去,眼不见为净,今儿个又是如此,他才落座,她就跟芳落说要去找彤芸。
傅恒试探着问了句,“不如我陪你?”
瑜真已然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我们女人家说悄悄话,你打什么岔?”
唉!悲哀的人生啊!媳妇儿不作陪,寂寞空虚啃书去!
瑜真去时,瞧见彤芸手上拿着针线,人却正在发呆,直至听见丫鬟行礼,她才回过神来,发现有人进来,愣了一瞬,起身笑迎,
“嫂嫂过来了!”
提裙掩笑进了屋,瑜真仔细打量着她,“瞧这魂不守舍的,难不成,是在思量心上人?”
说得彤芸羞红了面,忙招呼她坐下,吩咐阿俏看茶,口中逞强道:“哪有的事,嫂嫂莫取笑我!”
“没有么?”瑜真分明瞧见了,“方才你可是盯着那把纸伞发呆呢!怕是睹物思人罢?”
彤芸忍了许久,不敢告诉旁人,当天只有嫂嫂见过他,她那满腔纷乱思绪,也只能与嫂嫂倾诉了,犹豫片刻,她才打算坦白,
“嫂嫂,我说了你可莫笑我,四哥成婚那晚,我在咱们府里又遇见了他。”
说着已然面颊通红,瑜真见状,心下了然,能让她脸红的,大抵也只有那一个人,“李侍尧?”
“嗯,正是他……”彤芸遂将那晚的情形如数告知,瑜真听罢,也替她欣喜,
“这再明显不过了啊!他八成是对妹妹有意呢!不然怎会如此贴心细致?又赠伞,又赠袍的!”
“也许只是看在我九哥的面儿上罢!”李侍尧太过温柔,彤芸难免会胡思乱想,然而又无从知晓他的心意,
“次日我想去还伞时,他已经不在那间客房。”两人无甚关联,再会怕是很难。
说着彤芸唉声叹气,面露惆怅,
当年与傅谦相识后,在傅谦尚未正式表明心意之前,瑜真也曾经历过这种忐忑难安的心态,是以很理解她的心情,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却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整日备受煎熬。
阿俏也替主子心慌,“此人我们不了解,有否定亲亦不知。万一他有婚约,那姑娘不是空念一场嘛!”
芳落大胆提议,“不如,由夫人问问九爷,九爷不是与李公子相熟么?必能打探出他的心思。”
让她找傅恒办事?这不是为难人嘛!瑜真蹙眉瞥向芳落,芳落故作恍然,吐了吐舌头,没再多嘴。
彤芸也觉尴尬,“这种事,如何问?九哥若是知晓,必然会笑我。”
从她的眼神里,瑜真看得出来,彤芸虽然有所顾忌,但还是想试一试,毕竟这是唯一的法子了。芳落已提,她又是彤芸的嫂嫂,没理由装傻拒绝,只能先将此事揽下,
“得空我会跟你哥提一提,你且放心,有缘自会再见,也许就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
安抚了彤芸,回去的路上,瑜真这才数落她,
“故意的么?明晓得我不想与他说话!”
芳落佯装委屈道:“奴婢忘记了嘛!只是看二姑娘心焦,才想帮她一把。”
忘了?八成是故意的!“我看你是被傅恒收买了才对,最近老帮着他说话!”
芳落立马表决心,“夫人误会奴婢了,奴婢只忠于您,才不会被人收买!”
她自然信任芳落,明白芳落是想撮合她与傅恒,可她对他,无法信任,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尔舒。
所谓红袖添香,于傅恒而言只是梦一场,事实上只有海丰这个大老爷们儿陪着他而已。
心情苦闷,正在闲翻书页的傅恒忽闻脚步声响,刚想起身去迎,又想到她肯定冷脸不理他,不免心下一塞,干脆又坐下,继续看书。
瑜真本想着,她回来之后,傅恒又会笑嘻嘻与她说话,她就顺势提一提李侍尧,哪料他今日如此反常,对她视而不见,一双眼只盯着书本,要不要这么认真?
他不吭声,她该如何?难道要她主动找他说话?她才不愿意!
等了半晌,他仍无反应,瑜真气不顺,干咳两声,芳落忙趁势道:
“夫人嗓子不舒坦就莫强忍,奴婢让人去请大夫来瞧瞧罢!”
还是这丫头懂事,瑜真顺水推舟,只道不必,“没什么大碍,多喝水也就好了。”
傅恒闻言,终于有理由跟她说话!赶忙起身走过来询问,“嗓子疼不能忍,待会儿让后厨给你熬些润肺的汤,看是否能缓解,不行再请大夫。”
瑜真很想说,其实她没毛病,咳一声只是为了引起他注意而已,然而,不能说,罢了,将错就错罢!
懒应了一声,她又以手支额,在桌前唉声叹气,直等傅恒问起,她才顺势回道:
“为彤芸忧心呢!”
遂将彤芸与李侍尧之事说与他听。难得瑜真没有呛他,肯与他多说话,傅恒心下微喜,颇有兴致,
“这小子,藏得很深呢!居然单独见过彤芸,昨儿个我还同他一道吃酒,竟不曾听他与我提起此事。”
瑜真继续追问,“他人品如何?是否定亲,值得彤芸挂心么?”
“人品过关,不曾定亲,对彤芸嘛!”傅恒摇了摇头,“说不好,我得试探他一番。”
如此甚好,有他出马,必然能打探出李侍尧的态度。
问罢此事,瑜真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随即起了身,“没事了,九爷继续看书罢!”
哎?怎么有种被利用完就甩手的感觉?傅恒细细琢磨了一番,大为不快,“如果不是过问李侍尧,你就不理我是罢?”
领悟就好,何必问出来呢?大家都难堪!
回望着他,瑜真眼神澄明,用默然回应,料想他应该能懂得。
然而他还要继续追问,“于你而言,我就这点儿价值?”
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她十恶不赦似的,可惜她太实诚,懒得骗他,如实回了句,“人贵有自知之明!”
够狠!每次都是她伤害他,还这么理直气壮!傅恒很生气,又无处可发泄,干脆闹别扭,“最近没空,我不问了!”
威胁?真当她怕?瑜真斜倚在塌上,任由芳落为她取下护甲,目光懒懒地瞟向傅恒,一脸无谓,
“随你咯!反正是你妹妹。我把话带到了即可,到时彤芸问我,我就说:你哥对你的事不上心,我也没法子啊!”
为何从来都是她波澜不惊,傅恒很不服!气冲冲过来怒指向她,却是打不得骂不得,干脆又收回了手,急躁不安,“瑜真,你要气死我!”
瑜真见状,唇角微弯,“看到你生气,我很开怀!”
“成,”傅恒突然困得自个儿还是有些价值的,微微一笑,豁然开朗,“你开心就好!”
怎的变脸这样快?瑜真不由讶然,“你不生气了?”
看到她唇角含笑,他突然就消了气儿,“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利用。”
瑜真已经无法理解他的观念了!狐疑地盯他一眼,没再理他。
夫人交待之人,傅恒绝不马虎,当天晚上就又寻了个借口,约了几个好友,李侍尧当然也在列。
昨晚才聚,今个儿又继续,众人不禁生了好奇心,“九爷天天出来吃酒,也不在家陪夫人的么?”
“八成又是个母老虎,九爷不愿对着她罢?”
“怎么可能?都说那拉府的二姑娘,是咱们大清第一美人呢!九爷好运气,折得此花!”
以往听到这种话,傅恒都嗤之以鼻,如今倒觉心甜如蜜,暗叹自个儿的确是有福之人。
掂着酒杯,李侍尧轻笑道:“姻缘皆是前世修,你们与其羡慕九爷,不如自个儿眼睛放亮点儿,寻找下一朵大清之花!”
“下一朵是谁?还真不晓得呢!”
有好事者神秘一笑,“哎?听闻九爷还有个妹妹,也到了适婚之龄罢?好似皇上还免了她的选秀,可直接嫁人。”
时任兵部主事的阿桂认为皇上此举实属常情,“姐姐母仪天下,与皇上感情深厚,妹妹自然不会再入宫,想来皇上也会为她赐婚,寻个好人家。”
“如今我四哥婚事已了,只剩八哥未娶妻,彤芸未嫁人,倒是有人到府上提亲,我额娘说了,得慢慢挑选,小女儿娇宠,婚事马虎不得。”
说着,傅恒状似无意地瞟了李侍尧一眼,但见他垂目不语,似在想些什么。
现下众人皆在,傅恒也没多问,料想李侍尧若对彤芸有心思,必会抽空来问他。
果不其然,宴散后,李侍尧快走几步,寻上了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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