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喻老师？是不是有点太死板了？”
“有点。”
“所以还是叫你小喻老师。”
“好。”
“保证会好好听话，绝对会是你这么多年教过的最省心的学生。”
“没有教过。”
“啊？”
少年的银丝眼镜闪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他神色认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没有教过别人。”
林栀听着他的话，笑出来，脸上的梨涡浅浅：“那我太荣幸了。”
……
喻桉给她罗列了一些简单的题型，让她先自己做，不会问自己。
他偏头看了一眼认真思考题目的林栀。
她的刘海被拨到了耳后，露出的耳朵小巧精致，脖颈纤细。
林栀正在皱眉思考那一题。
刚刚喻桉讲这种题型的时候她就会，怎么这会就突然不会了。
她又想起喻桉刚刚跟她说的话，不要总想着他是怎么教她的，要用自己的思维走一遍。
林栀读了几遍题，才落笔。
写了一半，她又卡壳了。
她捧着本子去求助喻桉：“这题不会。”
喻桉看了一眼那题，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笔，给她讲了起来。
林栀听完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没做几题，她的思路再次卡壳，犹犹豫豫的拿着本子看向喻桉。
他正在做题。
林栀便拿着本子看着他，等着他做完。
喻桉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看了过来：“我看看。”
林栀乖乖的把笔递了过去：“我是不是很笨？一道题型你给我讲了两遍了。”
喻桉看她，语气认真：“不笨，只是还不太熟练，多练。”
林栀是属于那种反应稍微有点慢的，可能别人都听懂很久了，她还沉浸在前几个步骤。
这就导致她一直跟不上。
问老师问多了听到的最多的话是你怎么那么笨。
或者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上课？
她从那以后便不经常问题目了，只会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她一道题听了两遍还听不懂，她以为喻桉会骂她。
结果并没有。
他说她不笨。
……
林栀做完了喻桉布置给她的那些题，笑盈盈的捧着本子过来给他：“检查一下。”
喻桉扫过那些题，指了指第三题和第四题：“你再做一遍。”
林栀接过来本子，又做了一遍题那两题。
她仔细算了一下第三题，发现太粗心把答案写错了。
第五题是中间就算错了数字。
她又将本子递了过去。
喻桉接了过来，目光扫过她写的那些题，最后在上面画了个勾，又递了过来。
“谢谢小喻老师。”
“不谢。”
……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
喻桉写完题目，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一旁的林栀，她已经开始午休了。
光落在她脸上，连头发丝都沐浴着阳光。
似乎是阳光有几分刺眼，她睫毛微微轻颤了一下，伸出手放在脸上盖住眼睛。
喻桉站起身，伸手把窗帘带上了。
拉到一半，他注意到林栀的胳膊压到了窗帘。
他动作顿了一下。
他伸出手，轻轻的去扯那窗帘。
他的动作慢而缓。
林栀忽而动了一下，又压了上去。
喻桉盯着她的胳膊看了一会，轻轻叹气。
他只能又重新轻轻扯出来。
扯到一半，林栀忽而醒了，睁开了眼睛，语气带着几分茫然：“喻桉？”
喻桉嗯了一声，算是应她，伸手将窗帘拉上。
“你怎么还没睡？”
“窗帘，刺眼。”
林栀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因为困倦，声音显得有几分温软：“快睡吧。”
“好。”
喻桉趴在了桌上，闭上了眼睛。
……
晚自习上。
林栀先做的是其他课的作业。
她磕磕绊绊连看答案带写总算解决了那些作业。
物理新布置的作业是课后的习题。
林栀看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喻桉：“一题不会怎么办？”
喻桉看她，语气认真：“你可以先不用跟这个进度，先打好基础。”
林栀听话点头：“好。”
“书给我看一下。”
林栀乖乖递了过去。
喻桉翻到前面，给她勾了些题：“这些都是典型的例题。”
他手中握着笔，拿来一张草稿纸：“先跟你讲个例题，其余题基本上都是这种类型。”
林栀点头：“好。”
喻桉在纸上写写画画，思路明确，语速也不是很快。
林栀盯着他的右胳膊看了几眼。
喻桉指尖轻轻敲桌子，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林栀：“认真听。”
“好。”林栀迅速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来：“我刚刚在想你右手什么时候能拆石膏。”
喻桉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胳膊，语气平淡：“医生说一个月左右。”
“平常影响你正常生活吗？”林栀觉得自己没办法去想象一个手怎么生活，估计早上穿衣服都要磨蹭半天穿不上。
而且喻桉是一个人住，什么事都能自己来。
喻桉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还好。”
影响是有的，但是慢慢也就适应了。
“快快好起来。”
喻桉嗯了一声，重新指着题目开口：“听题。”
林栀凑了过来：“好。”
喻桉跟她讲了一遍过程和思路，问她：“能听懂吗？”
林栀点头。
“能自己再写一遍吗？”
林栀迟疑地点了下头。
喻桉看出了她的迟疑，于是乎又讲了一遍，冲她开口：“别记做题步骤，要记得思路。”
“好，我自己去做别的题目。”
喻桉嗯了一声，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
整个晚自习，林栀都在跟物理死磕。
晚自习下课。
林栀收拾完书包，冲喻桉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
……
林栀回了家，换了拖鞋，奶奶还在外面没有收摊。
小乖从屋内冲出来扑到她身上。
她把小乖抱了起来，笑道：“小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小乖汪汪叫了两声。
林栀把它放下，将桌子上的球拿下来给它玩。
见小乖满屋子追着球跑，她便去卧室拿衣服洗澡了。
等洗完澡出来，她听见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姜红推开门进来了。
“奶奶，怎么今天回来那么迟？”
“今儿有个顾客是特地从外地坐车赶回来的，就为了吃这一口，就多聊了会。”
林栀笑着接过来她手里的东西：“那奶奶快去洗澡吧。”
“好。”
林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把白天喻桉给她讲的那些题又回顾了一遍。
又从书包里拿出来那张喻桉放学前新给她的题目。
外面月色撩人，树影摇曳。
时不时从别家传来几句小孩的哭叫声。
今天喻桉跟她两种题型都讲了有两三遍，她做的还算顺畅。
一直做到最后一题，她有些卡壳了。
她决定还是求助一下喻桉。
她点开了两个人的聊天页面，给喻桉发了个信息过去。
【之之为栀栀】：最后一题不会写。
【之之为栀栀】：求助。
那边信息很快就来了。
【乖乖同桌】：等会。
林栀想着他应该是有什么事，便把题目拍了过去，准备等他一会。
停了大概一分钟。
一个视频发了过来。
林栀点开了那个视频，少年独特带着冷感的清冽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他讲题思路很清晰。
视频里几乎只能看见少年的手和纸张。
那双手笔直修长，手背骨节分明的很，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
林栀盯着那手看，耳边是少年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走神。
听见信息发过来的声音，林栀这才回过神来。
她点掉视频，听了一下他的语音。
【乖乖同桌】：能听懂吗？
【乖乖同桌】：有听不懂的你说，再讲一遍。
林栀突然间有几分心虚。
她又听了一遍那两个语音，更心虚了。
她回了喻桉消息。
【之之为栀栀】：在听，等会不会问你。
【之之为栀栀】：送花jpg
【之之为栀栀】：感谢jpg
另一边的喻桉，盯着她发过来的两个小熊表情包看了一会。
似乎能想象到她发信息的样子。
林栀很快收到了喻桉回过来的消息。
【乖乖同桌】：好。
林栀又重新点开了那个视频，她强迫自己不要盯着人家手看，要看题目。
好吧，她承认。
她有点手控。
也不怪她。
怪他的手。
林栀听懂了那道题，回了喻桉。
【之之为栀栀】：听懂了！谢谢小喻老师。
【之之为栀栀】：比心jpg
她发完那个表情包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撤回了。
她又换了一个送花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喻桉的语音很快回了过来。
【乖乖同桌】：不客气。
【之之为栀栀】：你还在写题目吗？
喻桉很快拍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一本全英版本的书。
林栀有些沉默，她语法还没学懂一点。
【乖乖同桌】：可以锻炼语感。
【之之为栀栀】：我和那些单词互相不认识。
那边停顿了十几秒没回。
林栀又发了一条过去。
【之之为栀栀】：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看懂。
喻桉很快回了。
【乖乖同桌】：会的。
【之之为栀栀】：早点休息！
【之之为栀栀】：晚安jpg
【乖乖同桌】：晚安。
【乖乖同桌】：月亮。
林栀点开那句他说晚安的语音又听了一遍。
少年的声音冷清清的，却格外是林栀喜欢的那种声线。
她不自觉的唇角扬起。
林栀点开给喻桉的备注。
将乖乖同桌改成了小喻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