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大货车突然从侧边冲了过来,速度很快。
喻桉紧急转向一旁。
他松了一口气。
代宁坐在那辆大货车的副驾驶上,有些面目狰狞,她费了很大劲,才摸清楚喻桉的动向。
她本来可以拥有美好的一切。
全被喻桉毁了。
那她就要毁掉他。
代宁一个转弯,又撞向喻桉。
她看着喻桉的车被撞的在地上翻滚。
代宁眼底满是红血丝。
她笑出声来。
车子在马路上翻滚了几下,重重砸在地上。
血顺着喻桉的头顶流下来,同那红色的衣服混为一体。
他全身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全身上下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喻桉剧烈的喘息着。
意识濒临消失。
他费劲的睁开眼睛,胸前剧烈起伏着。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还要跟林栀结婚。
他不能食言。
可是他好困。
喻桉费劲地去推旁边的车门。
车子已经严重变形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去推车门。
怎么也打不开。
喻桉的手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他颤抖着双手去解开了束缚在身上的安全带。
他剧烈地喘息着。
车子外围了很多人。
有人在报警,有人在打120。
喻桉费劲的向前看去,前面的玻璃已经全碎了,他挪动着身体,从最前面爬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喻桉躺在地上,胸前剧烈起伏着。
他耳边是刺耳的长鸣。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在喻桉耳朵里逐渐模糊。
没有人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喻桉看向近在咫尺的婚姻登记处,费劲的挪动了几步。
他又再一次摔在地上。
地上的白雪被他染红。
喻桉呼吸越来越困难,痛到他逐渐意识剥离。
脖子上的挂坠突然掉落了下来。
那颗星星毫无预兆的碎成两半。
喻桉伸出手去够,他一点点挪动着双手,将那碎了的吊坠攥在手里,贴在胸前。
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着那熟悉的音乐声。
喻桉掏出来自己的手机。
他动作很慢,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手机上跳动着的“☆”的备注。
鲜血滴落下来。
落在那“☆”上。
喻桉伸出手,想要去接听。
他整个手都在抖。
怎么也划不动屏幕。
喻桉眼皮越来越沉,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林栀在冲他笑:“这次不能再食言了啊,小骗子。”
耳边是那熟悉的音乐声。
白雪里绽放出艳丽鲜红的花。
喻桉终于支撑不住地倒在血泊里。
不动了。
周围警笛声一片。
……
两个人约定的时间是八点,林栀在八点四十多的时候到了门口。
她今天化了淡妆,穿了件红色的大衣。
林栀裹紧围巾,站在门口。
她搓了搓手,又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手机。
喻桉在开车,不能分心。
林栀蹲在地上,用手捧起来一团雪,团成了一个雪球。
她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待会给喻桉看。
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那声音。
不是喻桉。
林栀莫名的有些心跳的快的厉害。
她有些不安。
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这会是八点五十三。
林栀左看右看,看不到喻桉的身影。
她突然听到一阵警笛声,前面不远处的马路上围了很多人。
似乎是刚刚出了车祸。
林栀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她摸出来兜里的手机,给喻桉打了一个电话。
听着振铃,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严重。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
林栀心口处钝痛一下。
“你怎么还没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那边沉默几秒。
那边传来一道男声,那边的声音很是嘈杂:“您是这手机主人的家属吗?”
“什么意思?”
“他出车祸了。”
林栀一瞬间脑子空白了,胸口处闷的仿佛透不出来气。
她指尖攥的发白。
她现在确定,前面那起车祸。
就是喻桉。
林栀拼了命的往前跑,跑的太快,她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跑。
前面的十字路口处围满了人。
而喻桉就在中间,倒在血泊里。
刺目的红色。
有些让人眩晕。
林栀从未有一天那么讨厌红色。
“喻桉。”林栀声音都在发颤,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场面。
“已经打了120,应该就快来了。”旁边有人提醒她。
“好。”
林栀整个人脑子混沌一片,她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抓他的手。
“对不起,我不该选今天领证,对不起。”
“都怪我。”
“你撑住,你撑住好不好?医生就快来了,医生就快来了。”
那双手很凉。
林栀从未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漫长。
“120就快来了,你撑住好不好?求你了。”
120终于赶到了。
林栀跟着喻桉一起坐上了急救车。
喻桉双眼紧闭着,气息微弱,林栀抓着喻桉的手:“你还欠我一个约定没实现,你不能走,你不能食言。”
林栀整个人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她很怕。
她很怕。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选今天结婚。
……
喻桉被送进了抢救室。
林栀坐在外面,看着那关上的门。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又痛苦的。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
喻桉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微弱到近乎没有。
不知道什么撑着他一口气,他费劲的抬起眼皮。
喻桉动了动嘴唇,艰涩的发出来几个音节。
“林栀……我不想走……”
“嘀嘀————”
心电图上的设备趋于平线。
喻桉的手垂了下去。
他胸前的口袋里还放着一个戒指盒。
那是他设计的钻戒,是林栀最喜欢的粉钻。
那还没送出去的戒指。
可惜。
再也送不出去了。
……
林栀看到那扇门打开了。
她眸子染上几分光亮,她迫切的看向医生,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他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那医生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沉默几秒,说出来的话让人如坠冰窟:“节哀。”
听到节哀那两个字。
林栀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病人伤到了心脏,能撑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林栀听着医生的话,胸口闷的要喘不上来气,心脏宛若撕裂一般。
她压抑着心底的悲怆,一步步向前挪动着,看到了里面的喻桉。
他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
林栀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娇娇最爱干净了。”
“喻娇娇,小骗子,你又食言。”
林栀看到了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坠子。
那是之前生日林栀送给他的,那颗星星已经碎成了两半,像是预兆着什么。
“病人走之前,说了几个字,我听的不是很真切,只听见两个字‘临之’,可能是一个人名或者地名吧,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我叫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