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关重要的人？是你的亲人吗？”小姑娘好奇道。
那位姐姐满脸疤痕，过得很艰苦，跟自己一样是社会底层，如果不被废品站收留，甚至活不下去，怎么会与这位哥哥有关系？
刚才来的一群纹身大汉，对他毕恭毕敬的，肯定有很高的地位，又为什么不施以援手？
“我们曾经算是敌人吧，发生过些矛盾，后来同患难，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牛小天低下头，脸上浮现出柔和道：“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我感觉十分复杂，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敌人还能再联系吗？”
小姑娘揉着脑门道：“我与我的同学相处得不愉快，就一直没有讲过话。”
“有些时候最牢靠的交往，便是敌人转为朋友，而朋友一旦成了敌人，或者变得虚伪，再努力维系心中也会存在隔阂。”
牛小天回忆着过往，忽然感慨万千，有不少人的关系逐渐改变了。
这超越了小姑娘的人生阅历，所以更不懂了，眼睛转动着，只揪着原来的问题道：
“太深奥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们是不是爱人？就像爸爸与妈妈的关系。”
牛小天擦拭着她的胳膊，并涂抹了药膏，笑了笑道：“聪明！”
小姑娘顿感皮肤表层丝丝凉凉的，仿佛在向里渗透一般，片刻间伤口处形成了一层薄膜，随即惊讶道：
“好舒服啊，这是什么药？多少钱？我去药店买点，防止以后受欺负了用。”
“药店不会有的，也没资格售卖，如果你受欺负了，可以来找我，哥哥帮你出头。”
牛小天爱屋及乌，对胡蝶的感情转化到了女孩的身上，并未告知是军部特供的，能使用的都非普通角色。
“哥哥你真好！我从来没体会过有人关怀，姐姐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小姑娘很感动，拄着下巴评价道：“男人有了钱，会把变丑的老婆坏掉，你属于稀有物种！”
牛小天升起怜惜，面前这张略显粗糙的小脸，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成熟，大概吃的苦、受的委屈太多了。
她的父亲一看就不合格，小小年纪便扛起了担子，也好笑她的思维跳跃，目光一阵出神。
“小孩子从哪听说的，那些都不是真情，我与胡蝶经历过生死，可以为彼此付出性命，就算短暂的不在一起，心也是连接着的，坚若磐石。”
“姐姐原来叫蝴蝶，很好听的名字，我也希望有一个男人这样爱我，会如此想念我。”
小姑娘默念了一遍，记在了脑海道：“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如果见了她，一定会转告的！”
牛小天莞尔，才几岁就谈爱情，她的理解应该是两人在一起，彼此过家家吧。
但男女的生活不正是如此吗？没再这上面继续讲，转而道：“好了，咱们开始吧！”
小姑娘干活相当麻利，手脚并用地抓起一大堆瓶子，指着摆放的位置。
将啤酒瓶、塑料瓶、还有油桶归类，毕竟这几种价钱不一样，贩卖时也好分辨。
她忽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双手小心地抽着什么。
牛小天帮忙搬开钢筋，底下压着一本书，随即问道：“这个放在哪？”
“不不！不卖的！我爸爸不给买课外读物，说那个没用，还浪费钱。”
小姑娘遗憾着，接着眼睛出彩道：“我就希望有人能卖到废品厂，那样就可以读了。”
牛小天一阵触动，更加对她喜爱了，讲道：“等我以后多送你些书，丰富自己的知识。”
“是吗？谢谢哥哥！”小姑娘兴奋地眉飞色舞道，“我其实看过许多书呢！”
“那到时候我要考考你了。”牛小天注意到她捧着书，视若珍宝地擦着脏了的封面，上面写着《安徒生童话》。
两人忙活了几个小时，将废品厂大致重新整理了一遍，浑身脏兮兮的，简直累得不轻。
坐在搬出的小马扎上互相对视，不由得哈哈大笑，脸上流淌下的汗水有道道黑渍。
小姑娘就像个小花猫，傻呵呵地笑着，透着幸福之意，连忙道：“哥哥，你等我一会儿啊。”
“去哪啊？都晚上了。”牛小天正要起身，却被按了下来。
小姑娘生龙活虎地跑出大门，摆摆手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干活累了让你放松下！”
之前被李启盛带人追杀时，外面的电线杆遭到车辆撞击，倒下后还未接通电。
房间的照明，不足以令院子清晰，再往远处是一片黑暗。
牛小天仰望夜幕，天空仿佛高的无边无际，没有几颗星星，油然产生一股异样的心情。
好像告别了外面的宣泄，回到了村子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旋即伸了个懒腰，由于不放心小姑娘独自出去，便加快了脚步，远远地跟随着。
她并未跑远，而是到了一家小卖铺前，打量着什么，又对老板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做决定。
那条纤细的手臂指了指，便从裤子口袋掏出几张一块钱的纸币，仔细地点了点，怯弱地露出祈求之色。
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一脸的嫌弃。
小姑娘欣喜地赶紧鞠躬，从一个箱子中拿出几瓶啤酒，装在袋子中背着向回返去。
牛小天忽然就热泪盈眶了，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似乎很久没被打动到。
可能是已缺乏了纯真的情感，从另一边过去，到了小卖铺前。
“老板，刚才的小女孩买的什么啤酒？好像钱不够啊。”
“她只有六块钱，要买两瓶勇闯天涯，我这是四块钱一瓶，想赊欠两块钱。”
老板冷哼道：“要不是看守着废品厂，才不会同意。”
牛小天点点头，拿出一百块钱道：“我也不替她还，但能换回那六块钱吗？”
老板愣愣地看着他，以为是想帮忙还的，却被后面一句搞得不理解了，这不是傻比吗？
“行啊，给你！换了可不允许再反悔，用张纸包起来吗？上面都是垃圾的赃物。”
牛小天直视着对方道：“不需要，辛苦赚来的钱一点也不脏，反而很干净。”
转身走的时候，听到后面嘀咕着神经病的言语，却未解释想用这钱提醒自己内心深处。
刚进废品厂，只见小姑娘在慌张地大喊道：“哥哥，哥哥你走了吗？你不等姐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