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天怜悯地看向对方，回想当年一起到县医院，每个实习生都是意气风发。
如今经过社会磨练，早已弯下了脊梁，对权贵点头哈腰，对竞争对手暗中抹黑。
为变成编制人员，简直对待胡长水比亲爹还亲。
年轻人受不了那如同注视蝼蚁的眼神，鼓起勇气道：“你听不懂人话？有什么好嚣张的？”
但内心无比慌乱，虽然郑宁找了石馆主做靠山，可未必会罩着自己。
啪！
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年轻人脑袋一懵，不敢置信地转头道：“胡主任，你为什么打我？我是在帮你啊。”
“想破坏我和小天兄弟的感情，我特么打你轻了！忘记他无条件替你顶班的时候了？”
胡长水训斥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今年转正的指标没有你的份！”
“主任，你不能这样，每年都有人进医院，我已经熬了两年了。”
年轻人惶恐地下跪道：“每个月只领着两千多块钱，根本不够生活呀，你就行行好吧。”
胡长水冷哼道：“这儿还有熬四五年的，连这点坚持都做不到，又怎么有耐心治疗患者？”
其他人吃惊，胡主任直接将牛小天的辈分提升了一级，说明对于被戏弄没当回事。
本来听说他的人被打了，会变得老实，忽然意识到与人家的等级，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小天，小天，你昔日对我那么好，让主任给我一个名额吧。”
年轻人转而求着，仗义地用力拍着胸膛道：“以后有啥事尽管找我。”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牛小天摇摇头，客观道，“严格来说你也帮不到。”
“你是在看不起我了？有什么好高傲的？这里哪个人曾经不比你条件优越？！”
年轻人只觉得像个受侮辱的小丑，声嘶力竭道：“你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换成谁取得的成就都会比你高！我特么不服你一个农村人！”
“你说的不对，咱们来县医院时全是骄傲的，立志治病救人，但你们为了铁饭碗很快丢掉了。”
牛小天目光扫视道：“一个个卑躬屈膝，奴颜婢色，丧失了骨气，有那个置死地而后生的魄力吗？
遇到事情便互相推诿，沾沾自喜学到了社会的一套，却不知丢掉了大好的锻炼机会！还谈什么成就？”
众人心灵仿佛挨了重重一击，无法辩驳，惭愧地低下了脑袋。
从前以为牛小天傻，原来傻的是自己，浪费了青春年华，变得世俗而丑陋。
“胡主任，咱们走吧。”牛小天叹了口气。
虽然被他们针对，也清楚是为了前途，有家庭的影响，在国内算得上根深蒂固了。
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医生，才可以帮助到许多人，希望能理解话语中的苦心。
上了车便开向了乞水镇，说来挺奇怪的，这镇子被临县的群山半包围着，又不算一块飞地。
毕竟交通连接着，勇安县在管辖上更加便利，但由于山高皇帝远，这边的民风极为野蛮不服从管理。
路途有六十公里左右，因为一直没休息，便由孙菲菲与胡长水轮流开着。
在迷迷糊糊中，郝强碰着胳膊叫道：“天哥，天哥，快醒醒，不好了！”
“怎么？到地方了？”牛小天睁开眼睛，望向窗外，两边依然是郁郁葱葱的山。
车辆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山路，摇摇晃晃着，看了一眼表，才过了三十多分钟。
“还有不到一半路程呢，”郝强回了句，接着凝重道，“不久前贾兆明从拘留室跑了！”
牛小天当即直起了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是郝斌打来的，以为振动是颠簸所致。
“能从众多执法员的把守中逃脱，应该有懈怠的缘故，但肯定少不了内应……”
“郝队长说有个强者救了他，徒手将栏杆给拉弯了，还打晕了不少人。”
郝强讲述了一遍，继而道：“估计是那个从未出面的玄级，咱们要不要派人手追查下？”
牛小天紧紧皱着眉头，回拨过去号码，让郝斌先到明雅公司，再将其查封了。
而得到的回复是，贾兆明并不在，法人也不是他的名字，挂了电话，顿时心犹如扎了根刺。
转念思索道：“跑了也好，还未想到如何令他开口承认罪行，现在反而坐实了！”
胡长水竖着耳朵，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他的敌人居然逃了出来，那绝对会叫他疲于应付！
车到了镇上后，有些惊诧，街里人山人海的，两边搭着帐篷，各种小贩在叫卖着。
“怎么这里在过庙会？”牛小天想起与韩素红在自己镇上转悠的场景，当时还打造了她一番。
孙菲菲联系了当地卫生院的人后，讲道：“我刚问了下，这确实是个庙会，还大有来历呢，以前当地不下雨，田地干旱，庄稼生长不出来，饿死了许多人，于是各村组织建了一个龙王庙，连续三天舞龙祈祷，最后还真下了雨，慢慢形成了风俗。”
牛小天点点头，各地方都有神话传说，也算一种人文特色，下意识看向手机内的天气。
连续几日都是大晴天，最好不要阴，在那种环境下做事，总感觉会有差错发生。
“大概乞水镇的名称就因此而来，”胡长水很有兴致道，“既然咱们到了这儿，不如转转吧？”
牛小天事情繁多，才没那个空闲，淡淡道：“让你来不是玩乐的，有点责任心，医院的一众病人仍在等着解救！”
胡长水被怼了一通，不敢吭声，有心在拖延他的时间。
卫生院在主街上，四个人下车只能挤过摩肩接踵的人群，来到位置意外，占地面积很大。
停车场居然有不少高档车，奔驰宝马奥迪，虽然在四五十万，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一个矮小的男人正在门口等着，率先走上前，恭敬道：“孙主任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漂亮，一路舟车劳顿，我在饭店订了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谈吧。”
孙菲菲由于受了提醒，尽管已是饥肠辘辘，还是道：“王主任，不用这么客气，工作要紧，你说知道血贩子的地点，不如先带我们过去，路上交流如何？”
矮小的王主任目光游走一圈，重点落在了牛小天身上，笑道：“好，你依旧是事业狂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升了职，千万提醒，不要乱来，那些人可凶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