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要入股共济基金会的事,只是一个略微有些大的插曲,最起码在婚礼之前,都得和其他琐碎的大小事一块让路。
不过,饶是婚礼的筹备工作不需要当事人和家庭操心了,但诸如人情接待等环节,仍让宋家和沈家费了不少精神力气。
毕竟是国内两大顶尖财阀的领导家族缔结姻亲,无论背后隐藏着多少遭人诟病和议论的内幕,但台面上,大家都得一起配合着将这场大戏演得尽善尽美、花团锦簇。
因为这场婚姻,不止是演给圈内人看的,更是要被放到镁光灯下,通过各种媒介,传递给全国无数看客们观摩的。
虽然保密工作已经做到很极致到位了,但这么轰动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完全掩盖得住。
比如在网络上颇具名气、绰号炮王的小网红宋大少,他的微博主页,一时间涌入了许多网民和评论,当然,祝福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起哄凑兴的。
“神马情况?曾经放话要玩遍一万个极品女人的情场鬼见愁居然要从良了?!”
“胡说!当年炮王明明是说要玩遍不同国家的女人,为华夏男人在另一大主流战场争光!”
“口号喊得再响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革命大业尚未成功,带路先锋就先失足沦陷了!”
“楼上的几位图样图森破了,这些有钱人结婚,还不是跟过家家似的,结婚和泡妞照样两不耽误!”
“等着吧,我担保接下来宋大少和某位女明星的花边新闻依然不会断,或许没几年又要结一次婚了。”
“老公!你曾经承诺说等我满16岁就来干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楼上滚犊子!刚点进去看了你的主页,明明是抠脚大汉,也不嫌恶心!”
这些千奇百怪、嬉笑打趣的调侃,宋世诚根本没闲情去理会,这一回,他面临的接待任务远超上次订婚宴,除了先前见过的那些家族亲戚和至交,还有从全国各地陆续赶赴来的众多权贵人士。
好在这些权贵人士,绝大部分连原本的宋大少都没怎么见过,只需配合母亲稍微问候意思一下,比如“叔叔好阿姨好、好久不见”就糊弄了过去。
反倒是那些圈内的狐朋狗友,之前宋家内忧外患的时候,一个个闪得没影子,这会要结婚了,立马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还扬言要在结婚前夜轰轰烈烈的办一场宋大少的单身告别宴会,不用明说,都猜得到那时该是何等的乌烟瘴气、糜烂******宋世诚自然没兴趣再跟这群纨绔子弟有过多的交集,直接以结婚前夜要在家里办迎宾宴会为由回绝了,当然,口头上还是很热情的邀请他们前来赴宴。
大部分玩性重的狐朋狗友直接打了退堂鼓,但一些还肯过来捧场的友人,宋世诚就会多一些心眼留意了,起码这些人不止跟自己的关系不错,而且他们肯参加这种相对沉闷无聊的社交活动,足以证明他们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纨绔级别,或多或少懂得为人处事了。
而且,根据打听到的情报,以及锤子吐露的信息,宋世诚早前还从这些人里挑了几个平素交好的朋友,让他们在婚礼时充当伴郎。
入夜,宋家大宅,华灯璀璨、光芒四射,宅院和门口,更是停满了各类豪车。
在后花园的草坪上,临时布置了几个自助餐台,堆满了各式精美可口的佳肴点心和名贵香槟酒水,供宾客们随意享用。
来的宾客,并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大佬,主要聚集了一些宋世诚的年轻友人,季静也只是在最初过来露个脸,随后就去风华大酒店招待那些亲属至交了,顺便趁着难得的聚首机会,再给集团多争取一些支援。
留下宋世诚一个人,难免要惹来全场的“聚焦围攻”,半小时不到,他就已经被灌得酒至半酣了,只能打着去解手的借口,偷溜到水池边歇口气。
“上一次结婚都没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宋大少无奈嘟囔了一句,坐在水池边,顺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钮扣,掏出一根烟点上,开始在夜风中吞云吐雾。
“怎么,你还结过一次婚的?”
忽然,从背后传来了一阵清脆婉柔的娇声。
宋世诚扭头一看,只见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一名明艳不可方物的俏佳人正徐徐走近过来,双瞳剪秋水、面若中秋月、肌肤犹胜雪,还有在紫罗兰色礼服长裙下的婀娜身姿,摇曳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当然,最引人侧目的,还是那一身仿佛与生俱来的媚态娇艳,甚至连她用青葱玉指捻着香槟杯的细节,都显得动人心弦。
“天生尤物!”
宋世诚暗暗在心里感慨,脸上还是及时的扬起笑容,打招呼道:“什么时候来的,洋子小姐?”
来人正是孙舒洋,上次宋世诚在集团给李东升发了请柬后,也没忘记派人去隽石基金送一张给孙舒洋,并且由于先前两次的印象不错,还电话邀请她今晚来赴宴。
原先孙舒洋以工作应酬为由没给准信,但结果,她还是来了。
“刚过来不久,当时你正被一群人包围着,没来得及打招呼,然后我又待得无趣,就瞎转悠一下,不巧偶遇落了单的宋大少。”孙舒洋袅袅娜娜的走过来,径直也坐到了旁边。
“人太多太热情了,恕我招待不周,见谅。”宋世诚歉然一笑。
“没事儿,反正这些宴会聚会,都是千篇一律的没劲,早习惯了。”孙舒洋优雅的晃悠了一下香槟杯,斜眼睨着他,玩味笑道:“我刚刚似乎听见了某人说上一次结婚,宋大少,莫非你先前还偷偷隐婚过一次的呐?”
宋世诚心里一紧,赶紧搪塞道:“我指的是上次一个朋友结婚,作为宾客是挺轻松好玩的,但轮到自己了,那叫一个烦不胜烦,难怪那么多人总是吵着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了。”
闻言,孙舒洋不由的抿嘴莞尔,笑音宛若清笛般的娓娓动听,随即又煞有介事的多看了宋世诚几眼,嫣然道:“我看出来了,你和我一样,都是不适合结婚的人。”
见宋大少面露困惑,她又补充道:“别想多,我指的不是你接受这场包办婚姻的无奈和苦衷,也不是你还舍不得外面的莺莺燕燕,而是你这人,从骨子里就对婚姻有种排斥感,我说得对不对?”
“洋子小姐还会看相呢。”宋世诚强笑道,暗暗也有些唏嘘。
如果不是系统的乱点鸳鸯谱,自己这个曾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恐婚族,根本不会有任何结婚的念头。
“看不来,但能看出跟我一样同病相怜的人。”孙舒洋的言辞始终那么干脆犀利,捋了捋被夜风吹散的青丝,慢条斯理的道:“说得再明白一些,像我们这类人,婚姻对于我们的意义,大体只有负担和烦恼,或许是由于我们始终没遇到那个对的人,但基于我们身处的地位层次,这几率无疑相当渺茫。”
“以洋子小姐的条件,应该不愁没人追吧?”宋世诚自打重生之后,难得遇到一个能聊得来的,就随口八卦了起来。
“肯定是不愁的,不过大多没什么好货色,无外乎是一些想人财双收的生意人,比如李东升那老流氓,就三天两头的骚扰我,烦都烦死了。”孙舒洋摇头撇嘴道。
“咳咳……”
宋世诚被烟呛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道:“没搞错吧,据我所知,李东升的岁数,都可以当你的父亲了。”
“他是我父亲以前在部队的老下属,因为这渊源,我才会跟他合伙,不过这些暴发户,甭管多大岁数,都免不了垂涎年轻漂亮的嫩草,哪管是不是窝边的。”
孙舒洋扬起鹅颈,抿了口香槟,然后咂咂嘴,道:“所以啊,不止是商场险恶,婚姻市场更是如此,可能走错一步,就得万劫不复了,所以本着投资的原则理念,除非真让我遇到能在生活和情感上获益巨大的对象,否则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便宜了这群肤浅拙劣的臭男人。”
“也包括我这样的?”
“没见面之前,光听名声,我是这么认为的。”
孙舒洋歪着脸,盈盈微笑看着他,双颊有一小片被酒精熏染的淡红色,“不过通过这几次接触,觉得你这人远比想象中有趣得多,或许是经历了家庭大变故,你开始明事理、知上进了,最起码,比李东升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贾,更值得我高看一筹,否则今晚我也不会以朋友身份应邀过来了。”
“但你千万别因此自作多情,我对你可没一丝半点的意思,纯粹是一个人呆在华海太无聊了,难得遇到一个情况趋近的同类人,觉得兴许能交个朋友,以后闲得无聊了,可以一块出来聊聊玩玩,就像今晚这样子。”
“很荣幸能得到你的另眼相待。”宋世诚笑了笑,看来没有主角光环以及王八苓膏的加持,自己果然没有那种能令美人一见倾心的属性。
“好了,你这新郎官离开太久不合适,赶紧回去吧,我自己呆一会也该回去了。”孙舒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了捏宋大少的胳膊肉,皱眉道:“松松垮垮的,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还成天花天酒地,只怕三十出头就有罪受了,干脆回头有空跟我一块去健身吧,反正我也正缺个伴。”
“行,听你的。”宋大少难得的没有再虚伪,或许是重生前后,他那颗孤旷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信赖倾诉的对象。
望着宋世诚离去的背景,孙舒洋喃喃低语道:“可惜了,又一个踏进婚姻坟墓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