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
景春将皇后发髻上的发饰一一摘下。
“事如何?”皇后闭眼养目。
“拿到了,只是怀疑有人发现。”景春梳着头恭谨说道。
皇后眼睁开,锐利森冷,从镜中看景春。
“带上来。”
景春停下手中的活,退出屋外,带了一丫鬟进来。
“皇后娘娘金安。”丫鬟一进屋,跪在地上,头抵着地上。
“你将事情说清。”景春一旁开口。
“是这样,奴婢拿到后,对接那人听到有声音便追了过去,让奴婢先走,天又黑,应该没瞧见。”
“这几天你就不要伺候了,就说身子不适休息几天。”皇后看着艳丽蔻丹涂的指甲,慢悠悠的说道。
“是。”丫鬟松口气。
景春带着人下去,许久回来。
“娘娘办好了。”
“本宫要沐浴。”皇后起身往汤池走去。
景春拉起帘子,往浴池里撒上花瓣。
皇后入浴池,舒服的喟叹,任景春按摩。
“可觉得本宫狠毒。”皇后突然说。
“娘娘做事自有道理。”
“明日别忘了那养生汤。”
“是。”
玩的尽兴的银丝飞了回来,因速度快,迟飞出宫的它比弋妧一行人提前到。
有宝见弋妧回来,跑向前:“姐姐宫中如何?我在这也看到了烟花。”这边还没回答,有宝又问:“姐姐什么是养生汤?不是汤吗?为什么还要加量,还不能加多了,多了会死人?”
弋妧知有宝不会无缘无故问,道:“你从哪听的?”
有宝便把银丝的事说了出来,弋妧神色微动。突然银丝又是叫着,有宝歪着头叙述翻译:“我看见有人被杀,就是那个假山下见过的人。”
结合之前有宝说的,便是被发现了,怕人查出,暗暗杀人灭口。可这不是更能让人发现不对,而后继续查下去。或是背后的主子平日对灭口之事习以为常,也不差一两个。想来身份高。
………………
天渐渐暖和,母女三人聚在一起谈心,又说道今年春闱,其中的会元竟然是玉生。若灵感叹道,第一次见到玉生的时候就知道此人将来必成大器。不过,见自己两女儿不感兴趣样,也结束了话题。
果然,真被若灵说中了,玉生中了状元,一般封从六品或正七品,文昌帝出题,玉生答的他心坎上,特例封了正六品官职——司直,可是第一人由此开端。
忙了几日的玉生,有此得空登门拜访。
正厅内,玉生鞠躬礼:“白将军。”
“玉大人此次来为何事?还送如此多的礼?”白将军虚扶他起。
“说来惭愧,来京是我无处落脚,多亏白夫人因而我救了千金,送我一处住处,我本没想着收,如今皇上也赐我一宅,也有了归宿,这住处多了也无用,就还于贵府。这些小礼也是答谢贵府的。”玉生将宅子钥匙放于桌上。
白将军心里觉得此人虽年轻,但不气盛,做事周全也知礼数,很看好这样的年轻人,对玉生更加高看几分,便笑道:“意本将收了,礼玉大人拿回吧,想必因比本将更需要,这宅子既然给你了,安心收下,无须有负担,也算是救小女的谢礼,还回来倒是说不过去。”
玉生又寒暄片刻告辞,还没走到外,就见弋妧一袭红裙衬的人面似芙蓉,肤如雪,细簪挽起千丝,些许搭在肩头,一手里抱着似猫奴,一手轻抚着。看见他,也无任何女子娇羞样,轻昂着头从不远处走过,高贵慵懒在她身恰到好处,这样的女子世间美好捧到她面前,就惹她一笑,他都愿意,因是她该得的。玉生深深的将红影印在心中。
“你是?”
玉生忙收回了神,他认得是白将军的儿子,“玉生,前来拜访将军。”
白绪云刚就看他一直盯着弋妧,加之之前弋妧喝醉时等等,就看他不爽,淡漠道:“原是玉大人,可是迷了路?”
玉生只当他给了台阶下,问道:“可是前方尽头是大门?”
白绪云嗯了声。
玉生抱拳往前去。
玉生走后,白绪云身后的蓬飞嘀咕,皱皱鼻:“总觉得他不怀好意。”玉生顾着看弋妧,都没发现他们站他身后一段时间了。
这边弋妧是看见玉生了,她故走远路,不愿与他说上话。再说说了能谈什么,浪费她看戏的时间。
皇宫正殿。
“皇上,多北如此猖狂,竟抢夺粮食钱财,占领池城,让昌于人为奴,这是何等放肆。”
“这分明不将我昌于放在眼里,挑衅我昌于。”
“如此触怒我昌于天威,我昌于绝不可饶恕。”
“臣恳求发兵攻灭多北,灭多北一族,让多北知道昌于不是好欺负的。”
“臣附议。”
“天威不可辱,国本不可欺。”
“多北如此行径,绝不可放过……”
满朝文武都是震怒,纷纷发声上奏道。
“咳咳,好了。”文昌帝本就不太舒服,在底下一片嘈杂,他威声说道。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但是文武百官无论哪个,此时脸上的怒意未曾消散。
“别说些没用的,如何将城池拿回才是最重要的。”
“回禀皇上,臣听闻多北麾下人手一只猛兽,才使他们肆意妄为。”
“那你说如何?”
“臣愚钝。”
“那你呢?”文昌帝指着另一位大臣。
“臣也愚钝。”
文昌帝将奏折一扔:“刚才还说得激昂,怎现在一个法子都没有?”
众臣齐齐下跪:“皇上息怒。”
丞相站起身来:“皇上,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文昌帝咳了几下,喉咙爽利了开口:“说吧。”
“臣以为不如与大兴南陵联手,不为是个好办法。”
太尉听闻此言,立刻站起:“皇上不可,如若被他国知我国连多北都对付不了,必觉的国弱,他日定被他国欺负。”
“那太尉大人可有什么万全的法子?”丞相将问题抛给太尉。
“不如派一名使者前去谈判,再以和亲巩固关系,城池也算对他们的赏。通过和亲,也能使得局势平息下来。”和了亲,也不可能在闹了,也算和皇家沾点关系,这是何等荣誉,还能帮忙镇守边关。
底下大臣窃窃私语
“这法子可行。”
“我也觉得。”
“可公主就只有……。”
“皇上应当不舍。”
“是啊。”
文昌帝抬手示意,大臣们都安静下来。
“此法不妥。”
“臣以为皇上可挑贵女封为公主,前往和亲。”太尉觉得皇上心疼,不舍乐阳,想出了办法。
“那使者谁当?又谁愿意封为公主?”文昌帝没答反问。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深深埋起,大气不敢出。担任使者虽代表国家,可这要是激怒了多北,自己小命必不保。
文昌帝注视着底下大臣,没发声,大臣们胆战心惊,天还没到热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
再是哪个好人家女儿原因远离家乡,嫁去那荒凉之地。
玉生起身:“皇上,臣有个主意,还请皇上赐教。”
“但说无妨。”
“臣曾听过声东击西,南北夹击的战术。两支队伍,两面夹击,一声号令,将敌人歼灭,如成可震慑多北,壮大势力。”
“玉大人说的好听,要是失败了,可就……”太尉没说下去,但大家心里明白,不敢冒着险。
“都说擒贼先擒王,多北部落里都是强者为王,只要拿下便可不攻而破。”玉生向前两步:“至于过程,还劳烦各位,在下是文官,也就会纸上谈兵。”
因为要对战,多北会派出强有力的上战场,那部落里基本都是些老弱病残的只要将首领拿下后面的事就轻松了。
丞相觉得挺好的:“玉大人倒是谦虚了。”
底下人间丞相也觉得妥,便连忙夸赞道。
“是啊,玉大人后生可畏啊!”“玉大人法子可行。”
文昌帝抬手安静。
“既然要南北夹击,由大将军带领一队,另一队。”
“儿臣,愿前往。”淳于濯锦站出。
文昌帝看了许久,没下旨意,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或许在等着人来制止,可无人上前,便道:“那便由七殿下带领。”
“儿臣领旨。”淳于濯锦谢恩。
白将军出位:“启禀殿下,这虎符需合并方可使用,只是七殿下那边……”以往皆是太尉掌管另一半虎符,白将军只能原路归还,可如今七皇子带领需虎符。
太尉立马站出:“臣将虎符与七殿下。”如果这时不主动拿出,可能会被猜测谋权篡位,第二天都是弹劾他的奏折。
“甚好。”
这虎符给七皇子后,可是与皇家没有理由在拿回,就算要管也是白将军手中的,可拿了便没了调动军马的能力,所不可取。
“退朝!”
大臣陆续出殿中。
“玉大人,这事要成了,功不可没啊!”
“只是嘴上说说,具体要看白将军与七殿下的了。”玉生对于他们的讨好,表现的受不起。
“玉大人谦虚了!”
几位大臣都谄媚道。
太尉没好气道:“会不会成都不知,上了一把年纪了既然如此。”
几位大臣有气不能发。
丞相走出殿外便听他说的,笑道:“太尉大人话不可乱说,这事还必成!”
太尉本就失了军符心情不大好,丞相还撞枪口上,太尉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玉生一眼,甩袖离去。
“这,太尉太嚣张了。”本不敢开口的大臣,看太尉离去,才敢在背后说。
“行了,都是开朝老臣,注意言行。”丞相说完便不逗留。
“玉大人,皇上还有要事相商。”李全叫住玉生。
几位大臣看玉生有事,便都告辞。
……
华阳宫
“娘娘,刚刚前朝来报说太尉大人将军符交出。”
“什么?”皇后震惊的看向景春,这军符可是给靖儿做储君的筹码,又道:“怎么回事?”
景春将今日早朝之事都说了,皇后皱起眉,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总归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太后知道吗?”
“应当会有些消息。”
“这几日太尉府送的来都拒绝掉。”
“是。”
皇后一一拿下头上的钗子,景春不解:“娘娘,不是一会要去太后那请安?”
“你去永寿宫说一声,本宫身体突然不太舒服,待身体好了再去赔罪请安。”
景春也不敢耽搁,便起身去往永寿宫。
……
永寿宫
“太后,刚刚华阳宫的人来说,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便不过来请安了。”
太后听了,点点头:“她倒是聪明。”
“还不是太后提点的好。”
“如果这时候她来,脸色稍微一有不好,以为会对前朝之事不满,再则后宫不得干政。”
“那这虎符?”
太后缓慢摇头:“不可,既然拿出了,皇上就不可能在还回来。”
“可七殿下素来与皇上不和,说不得太后或淑妃说上几句,难保不能拿回来。”
太后听这话也是有理,也不是一个办法。
出征前一晚,白雾月悄然回到府邸,她先是悄悄打量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迈向庭院。然而,她的行动一切都在弋妧之中。
“姐姐,这是去哪了?”弋妧拉着有宝站在她身后。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问话,饶是给白雾月不禁吓一跳。几个瞬息,转身见只有二人,展颜一笑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一个人出去也不带如丝如兰。”弋妧目光微微一凝。
“事急,便没带。”白雾月忙稳住慌的心。
弋妧掩嘴一笑,眼波慵懒一扫,霎时妖媚得勾魂摄魄:“姐姐放心,我可不是嚼舌根之人。”
白雾月没想她不继续问,暗忖弋妧真的不同了,要是之前她必定躲在暗处,后偷偷传出去说她名节如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坦然自若,还帮忙隐瞒。白雾月探究之色看着弋妧。
“那多谢妧妧了。”随后弯腰看有宝:“有宝可有看见什么?”
有宝见两个大人打哈哈,摇头小白胖手捂着双眼,软乎乎道:“天太黑了,只有有宝与姐姐两个人出来消食。”
白雾月不禁笑出声:“消食之事,月姐姐也可陪你,今晚是两个姐姐陪有宝消食。”
有宝点头应道。
三人一面走一面说。
“明日爹与哥哥便要出征,这次的情况与往年不同。”不似往年守这疆土,而是上战打战,战时凶险。白雾月仰着头望着远处,神情有些黯然。虽做好准备,可心中还是难免担忧。哥哥便是在这场战役中身亡的。她出去也是为了这事。
弋妧也知她所想,倒是可惜了这少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