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义勇在正文卷中的万花筒能力将与本番外卷中不同)
“诶?怎么才十点不到,村子里就这么冷清啊?”
大佐助和博人在十几名警备队精英的“护送”下回到木叶的街道上,很难不注意到眼前的光景,和半小时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不久前还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面上现已空无一人,唯有在屋顶上握紧武器的木叶忍者们沐浴着月光,时不时渗来警惕的目光,不知道这能否算是人气旺盛。
博人惊讶地四处环视,还发现不少隐藏在街边暗巷里的人影,一时有些无语:“你们不会就因为我们两个人,把整个村子都戒严了吧?”
他知道人柱力对村子很重要,但没想到只是偷偷接近鸣人而已,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不然呢?”小佐助没好气地怼道:“敏感时期就是这样的啊。
“你们要是真没什么恶意,下次还是走正门吧。
“好多外国旅客原本就想开开心心来木叶观礼度假,结果第一天晚上就宵禁戒严,等回到自己的国家还不知道怎么往外传呢。
“到时候因为这些流言,导致来木叶的游客变少,这些做生意的还不都把问题推到警备队身上……”
“原来是这样。”
大佐助和宇智波富岳并排走在队列的第二排,听到小佐助的抱怨,终于找到了和父亲开启话端的契机,“没想到会给你们造成这样的困扰。”
听到警备队的名声可能会受影响,大佐助下意识感到有些愧疚。
“无妨。中忍考试时,岩忍村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我一直想在木叶搞一次预防袭击的演习。”
宇智波富岳开口后,意外发现自己并不抗拒和这个暂时没有明确敌我关系的“族人”交流。
比如眼下这个想法,虽然不算什么机密,可他从未对身边人提起过,如今颇为随意地却告知给一个外乡人,还真是有些奇妙。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给火影大人呈交申请,就真的来了一次演习的机会。”
宇智波富岳在“演习”二字上加了重音,显然是强调希望双方之后真的可以再无矛盾。
不知为何,近距离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三位顾问之中一向以强硬着称的富岳,对这个不久前还打算抓他儿子当人质的陌生族人,几乎没什么恶感。
相反,对方性格冷静,言行沉稳,行事张弛有度、实力强大还不以势压人,这些特点,宇智波富岳非常欣赏。
说句有些冒犯的话,这个年轻人要是再小上十几二十岁,简直是富岳理想中的儿子。
至于他自己的儿子嘛……一个个都是优点有多么炫目耀眼,缺点就有多么让人绝望。
虽然奈良鹿久、日向日足这些人时常对他有三个儿子这事表达羡慕,但唯有富岳自己知道其中滋味——孩子越优秀,就越是不在乎他这个老父亲怎么想。
先是鼬与族人和村子离心,放弃忍者生涯;再是义勇满世界威胁大名,入侵忍村打击人体实验;如今就连佐助也会用各种微妙的方式表达对他这个父亲各种的不满——比如整天端着相机装傻充愣。除非到了像今天这样的要紧关头,正经事那是一件也不肯做的。
【要是把这三个孩子的各自的优点结合一下,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宇智波雨龙”的样子吧?】
“你的父母,都是宇智波吗?”
想起自己的三个儿子,富岳对大佐助的来历难免有些好奇,便以一种完全没有想要打听情报、反而更像是唠嗑的形式问了出来。
“……是。”大佐助沉吟了一秒,点了点头。
“看你的样子,今年应该三十出头吧?”
“是。”
“考虑到你的年纪……嗯,我不记得最近三四十年内,有从木叶主动脱离的族人。”
宇智波富岳回忆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在脑中检索到任何相关记忆,“难道你是一开始就没有加入木叶的那一拨族人的后代?”
战国末期,千手和宇智波互为死仇。
宇智波斑固然强大,但目中无人的性格让他的领导能力一言难尽。
有一些保守的族人不信任斑,也不愿接受“忍村”这种违背祖宗之法的新玩意,更别说代价是要和过去的死敌握手言和,于是就此远遁隐居。
富岳小时候还听族里的人说,那些不愿意加入木叶的宇智波后来都被二代火影作为隐患清理掉了,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真的。
听了父亲的推测,大佐助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家里人从未提起过这些。”
“这样啊……能养育出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倒真想见一见你的父母。说起来,你家里人都还好吗?”
大佐助像是忽然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整个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
父亲他已经见到了,却一直没有探问母亲和鼬的事。
说实话,看小佐助”那副天然乐观的样子,他猜也能猜到,这个世界里的他,肯定是过着阖家团圆、幸福美满的生活——小佐助的笑容,是那种从未经历过巨大丧失的无忧无虑的笑,和鸣人幼年时那种无论如何也要打起精神的笑容截然不同。
这使大佐助相信,母亲和鼬,他大概一会儿到了族地便会见到。
只不过一想到这一点,大佐助的呼吸便乱了几分,生怕之后他会表现出惹人怀疑的反应来。
富岳将对方忽然杂乱的呼吸声听在耳中,通过错误的流程得到错误的结论:“唔,令尊令堂已经不在了吗?”
“很久以前的事了。”大佐助费神稳住自己的声音,却从自己的答案中体会到了时间的无情,“距离现在已有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那时你应该才几岁?那你的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富岳马上反应过来,“是因为你的兄弟姐妹?”
虽说不能否定万花筒写轮眼还有其他的开眼方式——比如中忍考试时的义勇,是为一群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开启的——但族中有记载的开眼契机,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亲族的死亡。
“是。我还有个兄长。”大佐助的声音变得有些苍凉。
话说到这里,富岳忽然有所察觉——
继续追问下去,这个年轻人恐怕不会拒绝回答,但答案却是他不想听的内容。
于是乎,他默契地住嘴,两人之间不再言语,好好的拉家常就此结束,沉默使气氛倏地沉闷起来。
还好队伍后方,博人和小佐助因为“弓箭是否是卑鄙小人的武器”这一话题吵得不可开交,这支队伍的气氛才没有变得像之前那般诡异。
这一行人走到火影大楼附近时,有一支十几人的小队迎面走来。
大佐助眉目一扫,为首几人他都认识:
面带微笑,眉毛慵懒可眼神却很精明的奈良鹿久;乍一看和富岳差不多,实则腰围大了一圈半的秋道丁座;目光严厉,整张脸僵的像一张能剧面具的日向日足;以及和前几人相比,一点都不像是忍者,反而更像是部落萨满的自来也。
而在跟随他们的随从中,有一个不很显眼的白发暗部。大佐助从身高判断,对方应该是旗木卡卡西。
可以说,除了天生不适合对付宇智波的山中亥一,还有现在不知道在哪保护两国领袖的火影本人、以及那个会用八门遁甲的迈特凯之外,木叶的巅峰战斗力,差不多都集中在了这里。
他们为谁而来自不必多说。然而无论是大佐助还是博人都没有表现出预期中如临大敌的模样。
前者只是眼神在这些人身上分别停顿了一下便收敛了视线,仿佛来再多人都无法被他放在心上。
而漩涡博人的反应更加反常,他先是莫名其妙地冲表情最为恐怖的日向日足招了招手,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立刻把手缩回去尴尬一笑。
“你认识日向族长?”鸣人有些意外。
白眼的瞳孔很不明显,本来就容易引发恐怖谷效应,而日向日足本人又很少露出笑容,木叶的小孩不说,就连许多成年忍者都很怕他。可这个和自己长相相近的外乡人,却一副很亲近对方的模样。
“不认识,只是觉得那位大叔的眼睛真好看,哈哈哈哈哈……”差点露馅的博人挠了挠头,“就没忍住打了个招呼。”
想起自己在书店里和对方的初遇,雏田下意识往鸣人身后躲了躲,而原本攒了一肚子火打算狠狠批评女儿一顿的日向日足,浑身气势也为之一塌。
好在,这个小插曲没什么人在意,“大人们”的注意力多数都集中在“宇智波雨龙”的身上。
率先开口的是自来也,他抬手跟鸣佐樱雏打了招呼后,步伐宽阔地大喇喇走到大佐助面前,朗声哈哈大笑:
“唔!这位轮回眼的小哥真是艺高人胆大哪,明知道我们几个来者不善,居然面不改色!”
自来也讲话突出一个正大光明,半点没有隐藏来意的意思:“就连我这样响当当的男子汉,哪怕是对自己的忍者技艺最自信的时候,也做不到像你这样镇定自若。真是后生可畏啊。嗯……”
他微微屈身,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大佐助的左眼,嘀咕道:“不过小哥你的轮回眼,倒是与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呢,里面带着勾玉,就像是为宇智波专属定制的一样,真是令人惊叹哪!”
“自来也长老,请不要说一些会让人误会的话。”
奈良鹿久走上前来,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宇智波雨龙阁下,我向您保证,木叶绝对没有半点想要探究您眼睛秘密的打算。
“我们这次陪同您一起去见富岳长老的公子,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保险措施。如果之后确实证明您对木叶没有任何恶意,我会以顾问长老的身份,代表火影大人为之前误伤您和您的弟子致歉并提进行补偿,同时,我们也会为您提供最好的医疗措施,使您的右眼尽快复明。”
当然,如果不能证明这一点,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哈哈,木叶这么多年,又不是没做过让人不爽的事,要让别人完全没有恶意也太严厉了吧。”
自来也更进一步,打包票般地拍了拍胸膛,“只要宇智波义勇能判断出你和木叶最近和往日的几次事故无关,我一定让纲手那家伙亲自为你治疗!”
佐助微微点头。浦式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他的右眼的确需要尽早治好。
此外,他还注意到奈良鹿久将自来也和富岳都称为长老,而且自称也是顾问长老,这就意味着志村团藏要么是被撤职,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此刻可是真真正正对此时的木叶没有半点恶意了。
从眼下的情况判断,只要他通过自己原本不存在的那个“弟弟”的考验,不仅能消解和村子之间的误会,甚至能反过来说服木叶和他一起保护鸣人也不一定。
“那就感谢阁下的体谅了。”
奈良鹿久言辞上姿态放的很低,但神情上却不卑不亢,显然是除了表面上的东西之外还有其他布置,这才符合他这一族的特征。
说完场面话之后,奈良鹿久先看了眼日向自足,随后又和宇智波富岳对视一眼,后者立刻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体正色道:“日向雏田下忍。春野樱下忍。漩涡鸣人下忍。你们三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先回家去了。”
“……好。”雏田远远看了一眼父亲,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和鸣人一起离开队伍站到一旁,但很快就有两个暗部忍者来到他们身后。
显然,等待他们两个的不只是“回家”这么简单,而是类似保护性的监禁。
“诶,那今晚不就只有佐助一个人可以凑这个热闹?”
同样被要求离开的小樱满脸写着可惜二字,然而佐助的爸爸可不是怕麻烦的卡卡西,撒娇打滚更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奏效,她只好垂头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马上要离开队伍时,小樱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腼腆地抬起头来:“那个,佐助……”
“你是想说谢谢吧!”
佐助还以为春野樱是为了自己代替她出面给博人治疗的事,颇为骄傲地挺了挺胸,“没关系的!如果是杏寿郎大哥,看你那么害怕的样子,也会挺身而出的!”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没反应过来。】
“……”春野樱抿着嘴僵了片刻,然后探头到小佐助耳边,“不,我想说的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记得帮我拍几张那个独眼大叔的照片。”
“?”佐助后撤一步。地铁老人手机。
“你不觉得那大叔完美融合了你的眼睛轮廓还有义勇同学的眼神吗?再年轻十几岁的话,他几乎就是我的理想型了。”
小樱像是拜托上铺的好兄弟去食堂别忘了给她打饭一样,重重拍了拍佐助的肩膀,“要是有你们三个人的合影的话,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好说好说。”
想了想那笔钱的数目,佐助立刻改头换面,兴高采烈的和心满意足的小樱告别,回头就看到博人那一脸难言的神秘表情。
“怎么了?”佐助眼神一横,“你又有什么想说的?”
“没、没怎么……”
【以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以后真的还会有佐良娜吗?】
博人不由地陷入了沉思,开始为自己的好朋友“存在”的基础担忧起来。
而另一边,“大人们”聚在离大佐助稍远一些的地方,用极短的时间交换了基本情报。
“这个办法的确很省时间。”
奈良鹿久先是对宇智波富岳的思路表示认可,随后马上提出了质疑,“但对方看也是经验丰富的忍者,若是天生擅长表演,就算是令郎也很难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吧。而且,据我所知……”
奈良鹿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暗示义勇失明的问题。
“他用的当然不是从书上看来的那套狗屁理论。”
宇智波富岳撇了撇嘴,“义勇的写轮眼进化后,就多了一些异常的能力,哪怕不用催动瞳力也能够起效。”
“原来是这样,写轮眼的能力,的确不能以常理度之。”
自来也搓了搓下巴,换上一幅好奇的表情,“那就出发吧,今天又是能长见识的一天呢。”
他一锤定音。人手增加了一倍以上的“测谎小队”再次出发。
这支队伍中除了大佐助和博人以外,聚集了整个木叶最为顶尖的战斗力。然而即便是这些人,随队伍离宇智波族地越来越近,都免不表现出些许紧张。
【他们有些人是在害怕吗?】
大佐助对这些人的反应有些疑惑,因为其中有不少本就是警备队的成员,到自己住的地方紧张个什么?
【还是说,是那要见那个‘宇智波义勇’,所产生的条件反射?】
很快,众人来到了目的地。
让大佐助深感意外的是,他记忆中将宇智波与村子隔离开的那道院墙,消失了。
不仅如此,大佐助还见到有日向族人从民居的窗户中向外张望,看起来好像已经在这里住了不久的时日,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
“诶?”博人对日向族人很熟悉,他立刻发觉这些居住在宇智波族地的日向,大多是分家成员,而且是在他那个时代,和宗家不很对付的那些分家成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日向的人为什么住在宇智波的地盘上?】
饶是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与自己所熟知的不同,大佐助还能很难想象自己会看到如此“奇景”。
但从两族族长毫无变化的表情判断,似乎这种情形他们早已习惯了。
【有机会再打听吧。】
随着自己距离记忆中的家越来越近,大佐助也拿不出更多的注意力资源去探究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事了。
他长大的那栋宅邸就在道路的尽头。可他最想要看到的母亲和兄长并未出现,那屋子是黑灯瞎火的状态,还有不少眼熟的族人围在门外。
有几个年轻族人看到宇智波富岳,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族长!”
“怎么回事?围着这么多人做什么?”宇智波富岳语气急躁起来,“义勇呢?”
“不久前有个看不清的人影窜到您家的屋顶上,发出了一连串不小的动静后立刻就飞走了,义勇听到后马上就追了出去。”
那年轻人脸上的迷惑不比宇智波富岳好到哪儿去,“他走的时候带着美琴阿姨打造的那柄刀,还叫最先到场的几个族人不要跟着。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打算去通知您,您就已经回来了。”
“有这种事?!”佐助那常驻在脸上的笑容倏地熄灭了,他和父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怀疑。
【难道说,真正的‘宇智波斑’找上门来了?】
“没有一个人看清来人的长相?”问话的是奈良鹿久。
这可是动态视力最强的宇智波啊,居然连入侵者什么样都看不清吗?
“太快了!第一个发现有入侵者的族人虽然是二勾玉,但他看到的也只有一团模糊的白色影子。”族人复述时还心有余悸,“就连止水的瞬身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行动极快?还能飞?
这两个特点加起来就已经能让绝大多数忍者不敢与之为敌了。
偏偏在场几个人的脑子一起像风扇一样告诉旋转,也回忆不起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忍者具备以上特点。
“可恶,一定是趁我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两个人转移,才发现可乘之机的鼠辈。”
小佐助满脸怒容地瞪了一眼成年版的自己和博人,随后询问那个传话的族人:“义勇往哪个去了?”
对方伸手一指,“南贺川的方向。”
佐助管都没管其余人,背着弓箭一马当先跳上屋顶,朝族人指出的方向飞窜而出。而紧随其后的并不是富岳,而是带着暗部面具的旗木卡卡西。
“看来正如佐助所言,我们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敌人真正的目标却是宇智波义勇。”
奈良鹿久边说着,边打量了一下大佐助师徒,发现二人不仅很是茫然,博人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委屈。
“无论那人是谁,与我们无关。”大佐助理解奈良鹿久的怀疑,简单陈述道:“也想不出有谁具备这样的速度。”
【看样子,母亲和鼬应该并不在家,甚至不在木叶。】
“我相信小哥的话。无论是谁,拿一个拥有轮回眼的忍者作为诱饵,未免也太奢侈了。”
自来也打了圆场,其余人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秋道丁座开口说道:“眼下与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倒不如赶紧追上他们查个明白。就是不知道两位……”
一想想自己那个素未谋面却已经不知所踪的“弟弟”,佐助心头好奇升至顶点的同时,也希望能解除一旁沉默不语的父亲的担忧:“如有必要,我会略尽绵薄之力。”
“那就别等了,我有预感,他们应该走不远。”
自来也率先出发,众人紧随其后。
而且也正如自来也所说,几人奔袭而出不到三分钟,便看到佐助和卡卡西停在南贺川瀑布之下,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扶着一棵巨大的紫藤树依在一旁,仰头看向瀑布上方,怔怔出神。
【那是止水的木屋。】大佐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是中了什么幻术吗?”博人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感到浑身一阵恶寒,仿佛突然置身于巨大的危机之中!
一刹那间,他对周围的一切感知仿佛都敏感了起来,任何响动都无法逃出他的双耳——
南贺川雀跃流动的水声;血液在太阳穴附近涌动的鼓动声;鱼浮到水面上吐泡泡的声音;他那停顿了片刻然后陡然加速的心跳声;夏夜晚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因他在颤动而引起的肩膀骨骼的摩擦声。
所有声音同时响起,宛如一首噩梦中才会奏出的邪典交响乐。
从他刚才踏出那一步开始,就像是忽然闯进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恐怖世界,这里每一种颜色都鲜艳的吓人,这里每一个声音都宛如火车的汽笛般震耳欲聋。
博人感到头晕目眩,想要后退离开,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可除了能够不断重复吞咽动作的喉咙之外,他浑身像是瘫痪了一般动弹不得,仿佛身体的细胞已经先大脑一步群体陷入昏厥之中;他下巴低垂,嘴巴张大,无意识作出尖叫之状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死死地顶在上颚上,几乎要把他当场闷死。
就在博人深感绝望,以为自己的人生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时,他眼中蓝光一闪——那是寄生在他身上的大筒木桃式发挥了作用——仿佛被人踢了一脚似的从刚才的恐怖凝滞感中挣脱,单膝跪倒在地上。
那濒死感应突然消失了。
他回头望去,发现与他同行之人几乎人人脸色惨白,一只手下意识捂住心脏,仿佛如果不这样做,下一秒它就会撞破肋骨,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所有人中,唯有佐助先生表现得还算正常,但他那只轮回写轮眼此时也无暇他顾,牢牢锁定在仿佛什么也没有的半空之中。
“佐……雨龙先生。”难为博人这时候都没有忘记要用化名称呼佐助,“刚才发生了什么?”
“仔细看。”佐助盯着南贺川瀑布的上空,“有人在战斗。”
听到了言语的所有人抬头望向夜空,却只看到皎白的月亮和深蓝色的天幕,以及晴朗夏夜中特有的漫天星辰。
“什么?”博人的瞳术无法主动激发,除了月亮星星和几缕薄云,什么都没有看到,“在哪里?”
“看到那几个闪烁的特别快的星星了吗?”
在大佐助的提醒下,博人点了点头,随后他听到了一句让他浑身神经末梢都开始发麻的话,“那不是星星,那是两个人武器碰撞时产生的闪光。”
“什么?!”
在佐助那只轮回眼中,两个在上千米高空中搏斗的身影清晰可见。
其中一方为男性,就是他早上在冷清街道上偶遇的高马尾盲眼少年。他周身鼓动着岩蓝色的查克拉能量维持飞行状态,右手中是一把同样晕染着相似光芒的查克拉武士刀。
而他的对手,是一个身材相近的人类女性,身穿宽大如薄翼的蝶纹外套,手中所持的竟是大蛇丸那柄会伸缩的草薙剑。
若是以普通的肉眼观察,他们看起来就好像是两只不断围着月亮相互碰撞的小小蚊子,可在轮回眼的视觉之中,那两个人身上旺盛的查克拉,简直就像是两颗有着自主意识四处飞舞的行星。
遥远的高空中泛起涟漪,两个人的武器又碰在了一起——盲眼少年周身查克拉突然变成青灰色,整个身体宛如横向的龙卷风一般朝对方突进,而少女看似却以单薄的身体举剑硬抗将对手击退,接着她不等对方卸力,将画着蝶纹的“薄翼”收拢,宛如下坠的游隼般极速俯冲向对手,却被少年在半空中掀起的风暴偏转了一两度的距离,眼见着只能与对方擦肩而过。
可就在少女的身体即将越过盲眼少年时,前者却张开蝶翼猛地急停,借着下落的势能旋身狠狠一脚踹出,少年及时格挡,但这一脚力度太大,连他手中坚固的武器都弯曲了一个危险的弧度,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冲向地面,途中不断加速,身体末端甚至出现了伞盖一般的白色气浪——
也就是这个时候,宛如天空撕裂的动静终于惊醒了正在观战的众人。
就当所有人看着少年即将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坠地之时,南贺川瀑布忽然逆流而上,一条水龙咆哮着冲天而起,又以轻巧的动作将少年吞入口中,减缓了下落的进程。
少年脱离水龙包裹后,以正常的速度落在南贺川瀑布顶端的崖壁上,挥刀朝着半空中的少女遥遥一指,那由半条南贺川构成的水龙立刻调转方向,张开大嘴扶摇直上,仿佛要一口把那少女吞进腹中。
然而少女浮空而立,脸上毫无忧色。
她平举手中草薙剑,瞬间将利刃凭空伸出一百多米的距离,接着随意地朝下方挥出——
百米长的巨刃将水龙竖着劈成两半,观战者们仿佛能听到它不甘的悲鸣。
下一刻,被分尸的水龙忽然爆碎成无数细碎的水滴,其中大部分化为瓢泼大雨落回地面与南贺川,而剩下的则仿佛被惊动的飞鸟,成群结队地朝少女冲去。
后者轻哼一声,身体在逆流的雨幕中化为无数彩蝶分散飞去,不知所踪。
而观战者们转头一看,原本站在南贺川瀑布顶上的义勇也没了踪影。
“人呢?”惊为天人的战斗戛然而止,博人意犹未尽地回头,想要询问佐助先生那两人的下落,但却惊骇地看到,刚才在天上打得惊天动地的两个人,此时竟然一左一右的站在大佐助的身后。
“你所用呼吸的方式,我只教给过两个人。请问,你是从哪里学到的呢?”
义勇站在大佐助的左侧,一字一顿地提问道:“请你务必不要说谎,因为我们,正站在同一片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