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文火慢炖要小半个时辰,李云山怕她闻着味又吐了就先端了一点让她尝味。
毛小岁小抿了一口,鸡肥的原因油脂味挺浓,但味却是香的很。
她点点头,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李云山放心了,去厨房把盆端了过来。
鸡身上最香的也就是鸡腿,李云山夹给了她,看她吃的时候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夹了一块骨头多的啃了起来。
毛小岁不敢多吃,一个鸡腿一勺鸡汤,喝完就放了碗筷,忐忑的坐着等那股隐隐开始往上冒的恶心消下去。
李云山又吃了两块肉不多的地方,喝了勺鸡汤后也停了,抓了两把豆子放泥炉上烤,又冲了碗蜂蜜水。
毛小岁知道他在给自己留,但家里不怎么吃鸡,李云山想必也是馋的,于是说“你吃吧,不是还有半只嘛,以后想吃了再杀,反正我们家的公鸡也是打算今年过年吃的,我们最多也就早吃个把月而已。”
“我明天杀。”李云山说“今天怕你吃不下就没杀。”
“那你吃啊,我馋了再煮。”
“我不馋,鸡肉留着,反正你别的也吃不下去,我吃猪肉就行。”
毛小岁闻言没再劝,看他一口豆子一口蜂蜜水的吃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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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没下雪,早上出了太阳,不过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就没了。
毛小岁蹲在粪堆旁吐,下面也发出一阵阵的呕吐声。
等她吐完起身就见李晓也在墙边上站着,问她“娘说你也有了,吐的厉害吗?”
“少吃也能吃点,你好点了吗?”
“还是吐的吃不下。”离的远毛小岁也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的说话有些无力。
李云山提了刀出来杀鸡,毛小岁让他等一等,然后进去拿了个碗出来。
李云山见她拿着饭碗就说“你直接把它的饭盆拿过来就行,省得还要再洗个碗。”
“什么饭盆,自己吃的,不给黑子。”
在旁边等了好一会的黑子听着这话顿时叫了起来,毛小岁安慰它“鸡血不能给你,至少肠子是你的啊。”
李云山也没问她要怎么做,拔了鸡脖子后面的那一撮毛干净利落的划了一刀。
把血放进碗里后又去捉另一只。
毛小岁拿了袋子过来拔毛,等她拔完第二只也杀好了。
接下来就是去毛了,李云山看她拔的认真就催促着说“你先进屋,一会我给你拔。”
毛小岁麻利的端着鸡血起身走了。
鸡血放在外面一会就凝固了,小锅里加水,把凝固的鸡血倒进去用温和火一点点的加热煮。
煮到鸡血表面凝固,颜色变深,用筷子扎一下里面没有血色了就能捞出来。
李云山收拾完鸡端着脏水出门倒,余光发现个脑袋,扭头看去又没有了。
一只鸡剁了肉要两汤盆,单看鸡身上的黄油就能知道有多肥了。
他把两只半的鸡肉都收拾到一起放到粮食房里,拿了一个鸡蛋回屋。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艾叶味,鸡血已经煮好在桌子上放着,李云山先摸了摸她的额头,责怪的说“难闻就放着等我收拾,别老吹冷风。”
毛小岁有种自己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子的错觉,还是解释“没吹风,我就看你收拾好了没有。”
李云山没再说什么,拿了小锅放了半碗水煮了个荷包蛋,又化了半碗蜂蜜水把煮好的荷包蛋放进去。
毛小岁不想吃,李云山眼睛盯着她,不容置喙的说“吃两口,早上的全吐了,不吃不行。”
最终拗不过她还是吃了几口,剩下的李云山放到了桌子上,想要等她饿了的时候再吃。
黑子吃饱了进来往泥炉边上一趟,李云山出去看了眼确认它没把肠子拖的四处躲藏就堵了院门进屋。
天上这会儿又飘起了小雪,他抬头看了眼房顶上的积雪,进门前先跺了跺脚上的雪,说“今年这个雪怎么下不停了。”
“又下了?”
“小雪,看天应该晴不了。”
“那兔顶还能干吗?是不是不应该搭啊?”
李云山立马又站了起来,拿过棉衣边穿,说“没事,搭了就搭了,本来也收拾的晚了,我去点个火。”
李云山刚出去没多会院子里有了脚步声,她以为李云山来拿火折子的,也没管,黑子跑出去吠叫起来。
黑子多数时候都很乖,毛明珠来到的候多数也不叫,但有旁的人来会叫几声,也不凶。
她想要起身去查看,然后就听院子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喊了起来。
挺陌生的,等她掀开帘子出去就见李云山也走了进来。
女人看面相四十多岁的样子,但估摸着也就三十多。
李云山打量着她,问“你找谁?”
“你是云山吧?”
李云山点点头,“你哪位?”
“我是二舅妈。”
李云山皱起了眉,冷淡的回“不认识。”
妇人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以前没见过自然也不认识了,这天也太冷了,赶紧进屋坐吧。”然后自说自话的走了进去。
她看向李云山,小声的问“是娘那边的亲戚吗?”
“不知道。”李云山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回“我没见过,我娘都死了多少年了也没见那边有人来过,总归不是来攀亲戚的。”
毛小岁自然也知道,嘀咕了两句也赶紧进屋,然后就见那人端着她刚才没吃完的鸡蛋在吃,这会儿连蜂蜜水都喝完了。
她脸色一下子沉了,还没开口就听她笑着说“走了一路饿了,没吃饱,还有东西吗?”
两人不理她的话,李云山不耐烦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被无视了吃饭请求的妇人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把碗往泥炉上一放这才说“你舅舅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
毛小岁当即翻了个大白眼,问她“你知道他现在多少岁了吗?知道我那婆婆过世多少年了吗?”
女人卡了一下,一摆手“以前家里走不开,破事一大堆,也就是现在下雪我才有空来看他一眼,不然我家那口子是愁的觉都睡不着啊……”
“只是来看一看,不为别的?”
女人被她说的又是干笑了两声,这才开口“是有点事,这不他表弟要娶亲了嘛……缺点银子。”
“没银子啊?”她笑的一脸真诚。
李云山已经完全冷了脸,连看都懒的看她。
妇人也不在意,见毛小岁笑着就以为这事能成,忙点头“不多,就六两。”
毛小岁被她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伸出手指头比了个六问她“六两?”
妇人笑着点点头。
她这才嗤笑出声“娶个婆娘十两你缺六两还叫不多啊?既然不多你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干什么?”
说着指向李云山“你问他认识你们家哪一个?这骗子骗钱还知道忽悠两句呢,你上来就直抢啊。”
“这怎么能叫抢呢?”妇人一下子站起身,瞪着眼“你一个婆娘,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去……”
“哟。”她笑了“这可真是稀奇了,跑别人家教别人说话做事来了,我一个婆娘没说话的份,你有了?”
妇人被她气的说不上话,眼睛立马瞪向李云山,上来就要摆长辈的架子“这就是你娶的婆娘?长辈说话她插什么嘴?”
“她在自己家说话用的着你同意,这里姓李不姓赵。”李云山也不惯着她“没银子,赶紧走。”
妇人一听这话立马软了态度,也不闹了,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唠起了家常。
“你这泥炉上还有锅呢?不少银子吧?你们两个小辈就是不会过日子,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毛小岁就听她自说自话了,站了会腿酸的很,也拉了个凳子坐下来。
李云山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不耐烦的赶人“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怎么?”妇人一瞪眼“我好歹是你长辈,你连顿饭都不留我吃?亏你舅舅还一直惦记你?”
毛小岁凑过去看她。
妇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问“你看什么?”
“看你脸皮多厚啊。”
妇人气急,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李云山往前走了一步,冷着脸赶人“出去。”
妇人还想再说道几句,毛小岁却没了耐心直接喊“黑子咬她。”
黑子立马听话的叫了起来。
黑子个头不小,叫起来又凶,妇人怕的紧但还是不愿意走。
梗着脖子说“你好歹要让我吃口饭啊。”
毛小岁也不惯着她,喊“咬她。”
黑子立马扑了上去,要不是妇人躲的快腿肚子都得被咬个血窟窿出来,也顾不上吃饭了,一边骂着一边跑了出去。
李云山一直盯着她从坡上滑下去之后才把黑子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