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拥堵终于疏通,车子再次启动,谭永明关上车窗,继续认真开车。
陈尧闲来无事,继续问裴缈:“对了,裴缈,人的魂魄离开身体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会说话吗?有思想吗?”
裴缈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没见过,按照书上所说,人的单个魂魄离开身体后,呈虚无状,目不能视,有极低灵智,有的还会带有其本身的一些执念,所以我估计,单个的魂魄离开身体后,应该没有语言能力,至于思想,就算有,估计也是极其简单的那种。”
陈尧问:“那完整的魂魄呢,完整的魂魄离开身体后,有没有思想和语言能力?”
裴缈摇头笑道:“人只有死了,才会完整魂魄离开身体,而且离开身体后不久,就会散去,因为身体在,尤有归处,身体消亡,则再无归途。”
陈尧闻言郁闷道:“也就是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嘛,那我每次祭祖给我家爷爷奶奶老祖宗烧纸钱,他们不就都收不到了嘛?”
裴缈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谭永明一边开车一边笑道:“那我以后也不烧纸了,都是迷信,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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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墓园,由于并不是扫墓的节日,所以这里比较冷清,停好车后,进入墓园,里面一片空旷,一个人都没有。
墓园很大,大部分地区都处于日光之下,唯有最北边靠近高坡的地方,种了许多松树,那里是高档墓区。
裴缈道:“带我去你母亲的坟前吧。”
“嗯。”谭永明应了一声,带着裴缈和陈尧一路朝北走去。
走到靠近松树的时候,谭永明停下,左转,走到第三个墓前,道:“这就是我妈妈的墓。”
裴缈看了看,只见墓碑上贴着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可见谭永明的母亲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重点,裴缈站在谭永明目前的坟前,转头四顾,同时,太虚眼的异能开启。
太虚眼能看到事物所具备的灵韵,裴缈用太虚眼看到,在松树的阴影下,蜷缩着一团蓝色光球,看起来很淡,似乎随时都会溃散一般。
裴缈打开塑料袋,从里面取出那撮谭书记的头发,朝着那团蓝色光球走去。
当他靠近的时候,蓝色光球有了反应,晃动了几下,然后往后蜷缩。
但后方是别人的坟墓,而且是豪华坟,整个坟弄成一套古典房屋的样子,门口还有门卫和狗的塑像,这光球根本不敢靠近。
裴缈伸出右手,缓缓摊开手掌,只见掌心放着一小撮头发,这便是谭书记的头发。
也许是感觉到了头发上的气息,那团光球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愣了片刻后,缓缓往裴缈的右手靠近,裴缈知道,这肯定就是谭书记丢失的那一个生魂了。
裴缈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听懂,缓缓道:“你是谭书记的一个生魂,被迫离体,现在我要带你回去,希望你别反抗,你离体多日,已经十分虚弱,若是反抗,很容易就此消散,来,附到这一撮头发上来,这上面有你本体的气息。”
这生魂宛如一个神智未开的稚童一般,在距离裴缈手掌一米处徘徊,就是不敢附身到头发上,毕竟头发在裴缈的手上,而生魂脱离人的身体后,是非常胆小的,不敢靠近任何生灵。
裴缈等了许久,这生魂还是在那来回徘徊,即便这一撮头发对谭书记的生魂有很大的吸引力,它也不敢上前。
裴缈无奈了,回头问身后的谭永明:“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你母亲的遗物?”
谭永明摇头:“没啊,我三岁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妈妈虽然有遗物留下,但都不是能随身携带的东西。”
裴缈又问:“那照片呢?”
“有,有照片。”谭永明说着便从怀里取出皮夹,只见皮夹的透明袋里就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面容清简,微施粉黛,面带微笑,怀里抱着一个稚童,这稚童就是谭永明,而那女子,自然就是谭永明的母亲。
裴缈接过皮夹,把照片对着那生魂,道:“过来吧,看看她是谁。”
那蓝色光球见到照片,果然缓缓往裴缈靠近。
裴缈就势把皮夹放在右手,并把那一撮头发放在照片上。
这一次,蓝色光球摒弃了惧意,笼罩裴缈的右手,良久,光球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完全融入到那一撮头发之中。
裴缈轻轻合上皮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道:“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裴缈的太虚眼可以看到生魂,但陈尧和谭永明可看不见,他们就看到裴缈在那像神经病一样伸手,对着空气说话。
陈尧讶问:“这就好了?”
“对呀。”裴缈道,“不然你以为还要怎样?”
陈尧刚准备说话,被谭永明抢了先:“估计陈尧跟我想法一样,觉得寻找丢失的魂魄是件大事,多少都得弄点大动静出来,没想到你刚来墓园,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弄好了,有点出人意料。”
“对对对……”陈尧连声附和,“我就是这个意思,也太没有仪式感了。”
裴缈闻言不禁笑起来:“要啥大动静,要啥仪式感,你们真是……顺顺利利的寻回丢失的魂魄,这样多好……”
就在这时,一条棕色的泰迪狗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墓园,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又屁颠屁颠地朝裴缈他们这边跑过来。
看到这条狗,谭永明顿时皱眉,对着裴缈道:“上次在这里吓我爸爸的,就是一条泰迪,跟这条狗一模一样。”
裴缈闻言顿时心生警惕,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符,贴在皮夹上,左手握着皮夹,右手轻捏法诀,嘴巴快速念叨,声音很小,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
然后,他右手凌空虚点几下,画了个圈,缓缓用手掌按在皮夹上。
就在这时,泰迪狗已经靠近了,这泰迪一靠近他们,忽然跟发了疯一样,龇牙咧嘴地朝他们狂叫,并有试探攻击的架势。
即便陈尧和谭永明早有准备,也被这狗突然的狂叫吓得双双往后连退两步。
还好泰迪没敢直接攻击他们,泰迪这种小型犬虽然凶恶,但也是欺软怕硬的主,面对三个成年男子,它不敢轻易攻击。
“艹!”谭永明被吓得退了两步后,怒声骂道,“到底是谁家的狗,怎么不栓绳,吓老子一跳,这要是咬到人怎么办!”
陈尧也愤怒道:“就是,特么的吓老子一跳,裴缈你帮我看看,我魂丢了没。”
“对对对,还有我,还有我。”谭永明不禁赞叹陈尧机智,能立刻想到这个问题,只要有裴缈在,就算是被吓丢了魂也没事,当场找回来就是了。
裴缈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道:“放心,你们年轻气盛,身上的三把火旺得很,没那么容易丢了魂。”
泰迪又猛然往前蹿了一尺多,几乎就要咬到裴缈的腿了,它居然还真要咬人的样子。
裴缈往后缩了半步,右脚脚尖点地,做好随时准备出脚的准备,同时他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提前用符咒隔绝了生魂与外界的感知,否则若是让谭书记的生魂在被这泰迪一顿吓,估计生魂又要吓跑,到时候想要再哄生魂回去,可就麻烦了。
可能是看到裴缈的脚动了一下,泰迪吓得有往后缩了一米多远,依旧龇牙咧嘴,对着裴缈狂吠,看那凶恶的模样,真有把自己当藏獒的感觉。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一路小跑进了墓园,边跑边叫:“豆豆……豆豆……”
陈尧见状就高声叫道:“这是不是你的狗,快把它带走,到处乱咬人……”
胖女子赶忙朝这边跑来,边跑边笑着道:“你们不要怕,我家豆豆不咬人的,豆豆过来……”
养宠物狗的人有个通病,都觉得自己的狗不咬人,可不是嘛,身为狗的主人,平时看到的只有狗对自己摇尾巴的画面,但人不是狗,永远不懂得狗的内心在想什么,狗的主人不能为狗代言。
泰迪这种小型犬也有一种通病,天性凶恶,还喜欢狗仗人势,只要自己的主人在身边,它们就格外有气势,发起狠来越发凶狠,当这泰迪看到自己主人来了,果然声势大涨,猛地一下扑向裴缈,一口咬向裴缈的脚。
也许它这一口只是试探攻击,但你若是不躲,那就很有可能被咬到,裴缈右脚微提,猛然一踢,宛如凌空抽射,一脚直接把泰迪踢得飞了出去,泰迪在空中发出一阵嗷嗷的哀鸣,划过一道弧线,撞在一块墓碑上,掉落在地,落地后四肢爪子在那抽动挣扎。
“啊!豆豆!豆豆……”那个胖女子闻声顿时尖叫起来,好似死了亲人一样,跑过去抱起泰迪,连声呼唤,那悲痛模样,就差流眼泪了。
裴缈这一脚踢得很重,毕竟他是练过的,而且身体得到过劫力的强化,比常人的力量大很多,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他这一脚,几乎用出了全力,就算是一个壮汉挨他一脚,估计都有可能被踢断几根肋骨,更别说泰迪这种体型较小的狗了。
此刻这泰迪满头都是血,四肢已经不抽动了,只是在胖女人的怀里不断哀鸣,眼看就是不行了。
胖女人悲伤之后,就是愤怒,她愤怒地走到裴缈面前,指着裴缈大骂:“你这小杂种,你敢踢我的豆豆,要是我家豆豆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裴缈刚想说话,谭永明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冷声道:“你遛狗不栓绳,狗咬人了知道吗,还敢大言不惭,让人给你的狗陪葬,你口气不小啊!”
裴缈也冷声道:“是你的狗攻击我在先,我正当防卫而已,请你理智点,不要做无谓的纠缠。”
陈尧也道:“你这狗是疯狗吧,乱咬人,早晚都得被人打死,它这是活该!”
“放XXX屁!”胖女人口吐芬芳,大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贱命一条,敢跟我家豆豆比,还说我家豆豆活该,我家豆豆如果死了,我弄死你们!”
陈尧闻言怒道:“你以为你谁啊,还弄死我们!黑社会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胖女人咬牙恶狠狠道:“老子有的是钱,赔得起,只要我家豆豆死了,我一定让你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