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商国军队锐不可挡的士气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他们的军队是桂城的几倍。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可能输的仗。
只不过,军功是用人头来换算的,这群人都已经杀红了眼,眼中已无军人与百姓的区别,但凡看见的人就杀,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刀剑挥向的是不是妇孺。
只不过忽然,一道无形的屏障,凭空拦在商国的军队之前,犹如撞了鬼一般。
他们被拦了去路。
仅仅是一瞬间,桂城剩下的军队再次重拾士气,拼死抵抗,以剩下的数百人,硬生生拖了将近半个时辰。
桂城此时,已经差不多是一座空城了。
而林羡与虞幼清,也已经回到了夕遥宗。
待在夕遥宗山脚下站稳了脚步,林羡也终于点开了虞幼清的定身术,然而解开定身术之后,小姑娘抓着那只原本提着自己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林羡“嘶”了一声,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任由着小姑娘用尽全身力气在咬着,然而咬到最后,已经没有用力气了,她脱力瘫坐了下去,连哭都没有声音。
悲痛到极点,涕泪交加,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
而林羡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上,除了多出一个带有血痕的牙印以外,还满是湿漉漉的泪水。
林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即又看向小姑娘,小姑娘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双臂之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出来。
所谓人间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不过是一念之间。
死去的人化为尘土,活着的人埋于悲恸之下。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对于十二年来养尊处优的小姑娘而言,过于沉重。
大家都明白,人终究有一日会死去,但平日里,总觉得那一日还很远,远得遥不可及,忽而就在今下,悲从中来。
约摸一刻钟过去,林羡抬眼看了一下天,眼皮子蓦地一跳。
她垂眸,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虞幼清。”
没人理会。
“虞幼清。”
还是没人理会。
林羡不再开口,她两步走到虞幼清跟前,道:“要成为夕遥宗的弟子,必须亲自踏上夕遥宗,你再不开始,天就要黑了。”
夕遥宗的林羡长老并非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事不过三,她亲自动手将虞幼清的脑袋给提了起来,
露出了一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虞幼清,现在开始,”林羡又重复了一遍,“跟我上夕遥宗。”
“谁稀罕……”半晌,那双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终于睁开,沙哑的嗓子也开口了,“谁稀罕来这里啊,你倒不如将我送回去。”
“那你的父母祖母,岂不白死了?”林羡淡淡道。
“你闭嘴!”提到亲人,虞幼清看向林羡的目光更加恶狠狠,“你那时候,为何不救我父亲?他明明还活着!”
林羡:“这是虞城主的选择,人固有一死,生死由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谁要听你这些废话呀?”虞幼清哑着嗓子吼道:“你高高在上,自诩名门正派,却为何如此漠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