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捂着腹部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周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那人来过,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来的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分身,这对林羡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那个人就这样来去自如,无异于是在告诉她,她还差得远。
离她想要达到的目标,还有十万八千里。
林羡沉沉地想着事,没注意到那一瞬间,忽然有一道身影,从帐篷外面直冲进来。
“师尊!”
林羡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个最不令她省心的大徒弟。
“裴漓之,你怎么来了?”
林羡的帐篷其实没有亮灯,奈何外面还没灭的篝火透了进来,只是微弱的光,就足以让裴漓之看见,林羡嘴角处的殷红。
他的动作比脑子要快些,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按上了林羡的嘴角。
林羡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一步,愣在原地,而后又不忘想起自己是师尊,把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裴漓之,你怎么来了?”
被问到的裴漓之也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道:“师尊,您怎么受伤了?”
林羡这伤不同寻常,也不应该宣扬出去,于是她下意识压低了嗓子,“小点声。”
林羡如今是主帅,哪怕只是临时的主帅,她也不能在这个关节上受伤。
裴漓之眸色深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句什么,但是没能成功说出口。
他梦见林羡出事了。
也不算是梦见,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他心悸交加,而后实在是忍受不住出来看一眼。
然而他偏偏对于其他人而言本就是不同的,他能察觉到空气流动中的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裴漓之冲进了林羡的帐篷当中,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看见了他那受伤了的师尊。
林羡显然不太想解释自己受伤的原因,她道:“修炼不小心出了点岔子,小事而已,不必惊慌。”
裴漓之没有惊慌,他能看出来,他的师尊在冷静地撒着谎。
这伤确实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却不一定是因为修炼。
“师尊,”寂静的夜里面,裴漓之忽然抓紧了他师尊的手,“您有事可以跟我说。”
可林羡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是笑了一声,而后道:“师尊没事呢。”
她身上那点被自己弄出来的伤确实不碍事,吐一口血而已,想死也死不掉。
有些话注定只能开口说一次。
裴漓之开口之后,没能够得到想要的回应,他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去,而后整个人都带上了一层林羡察觉不到的莫测。
裴漓之知道此刻自己差点便摸索到了林羡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的师尊不愿意开口,即便他想知道,也没那么容易。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往,但林羡一直是个阔达的人,连自己的记忆都可以毫无保留地让别人看见一段,那么那些林羡不愿意让人知晓的,又该是怎样的画面?
裴漓之想不明白。
他只是在猝不及防间,忽然从心底涌上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心有点像被针扎的麻,也许是心疼。